被古凌莎拉著,黛麗絲也收住了腳步,藍眸下意識的掃了四週一眼,目光從跟前的齊峰身上掃過的時候,眼神稍微停滯了一下,後面才移開,微微皺眉道,「你爸呢?」
聲音有些冷冽帶著一絲不悅。
「爸他回B市一趟,可能要一兩天才能回來,所以我跟阿峰來接你!」
「媽,一路辛苦了,家裡已經備下了酒菜,這裡人多,有什麼回家再說吧。」
齊峰這時候也適時的開口了,語氣是不卑不亢的。
黛麗絲倒是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很累,直接回莊園吧。」
話並不是跟古凌莎和齊峰說的,而是跟身後的黑衣保鏢說的,聲音落下的時候,黛麗絲的身影也直接往前走了去。
「媽,阿峰跟齊叔叔特地為你接風洗塵的,你……」
很明顯,這架勢明擺著就是還在生氣的。
古凌莎聽出了她語氣裡的冷冽,嚇得有些大氣不敢出,只好有些無奈的跟了上去。
然而黛麗絲的腳步卻沒有停下,身後的黑衣保鏢也能迅速的跟了上去。
「我消受不起,你們眼裡已經沒有我這個媽,我不需要自討沒趣。」
黛麗絲不冷不熱的落下這麼一句,人很快的也朝前方的門口走了去。
「媽!」
古凌莎的臉色微變,焦急的喚了一聲,然而,黛麗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處。
「阿峰!」
古凌莎有些無措的轉過頭望著齊峰,然而齊峰的臉色也是有些沉鬱,那漆黑的眼眸里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凝聚著什麼樣的情緒,一瞬不瞬的望著黛麗絲離開的方向。
「阿峰,我媽她不是針對你的,可能是這次我們做得太過分,讓她生氣了!你別往心裡去,到時候爸會替我們解釋的,媽一向很願意聽爸的話,只要爸開口,媽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
見齊峰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古凌莎這才無奈的解釋了一下。
齊峰的目光暗了暗,轉瞬間,倒也恢復了正常,「沒事,能想像得到,你跟過去看看吧。」
齊峰說了這麼一句,對著身後的裡森打了一個手勢,裡森這才推著他也緩緩的朝門口走了去。
「阿峰!」
古凌莎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起來,咬了咬唇,後面也只能追了上去。
……
夜已經有些深了,蘇辰跟周子墨也離開了,整個楓居顯得很是冷清蒼涼,隱約之中也是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似的。
慕小城今天晚上也哭鬧得特別的厲害,興許也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似的,伸著小腦袋東張西望著,任憑方嫂她們怎麼安撫著,就是沒有入睡,後面,還是席夏夜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其哄睡了。
回到房間,房間裡的燈也沒有打開,隱約之中的那抹淺色的光線是來自書房的門縫裡……
席夏夜收住了腳步,任憑著胸口襲來的一**疼痛侵襲著,喉嚨間剛剛壓制下去的痛楚在一瞬間悄然復甦,感覺到一陣難忍的胸悶氣短,她一連換了幾口氣,才能勉強穩住自己,想了想,便也朝書房走了去。
輕輕的推開門,迷濛的星眸下意識的往書房裡一掃,很快就發現了前方坐在窗簾下的地板上正轉頭看著窗外的男人,書房裡也只是開了門口的那一盞夜燈而已,整個房間也很是陰暗,席夏夜停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那麼一股濃郁的壓抑氣息。
席夏夜就這麼看著他,見他那身影有些寂寥而落寞,心裡驀地,更是有些難受起來,沉默了片刻,便也走了過去,默默的來到他的身邊,也緩緩的挨著他坐了下來。
察覺到她在身邊坐下,他倒是將眼神從窗外收了回來,偏過頭看了她一眼,低沉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卻是蘊含著一絲關切,「地上涼,起來。」
「你不都沒在意嗎?」
她也轉過目光淡淡的望著他,清眸裡也蘊含著關切的幽光。
「兒子睡著了?」
他沒接過她的話,倒是伸手從一旁拿過一個墊子遞給她,一邊問道。
席夏夜接了過來,一邊輕輕點頭,視線掃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旁的矮桌上擱著的酒瓶子,想了想,便伸手拿了過來,「要是難受,我就陪你喝兩杯吧,今天我不限制你喝酒,慕先生。」
「酒不解真愁,醒後更難受。」
慕煜塵語氣沉沉,聽著是有些壓抑的,席夏夜分明可以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那麼一抹難以掩飾的悲傷。
「奶奶會早日登入西方極樂世界的,聽說人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我雖然知道那些都只是童話故事裡的說法,但是還是想這樣安慰你。我也很難過,慕先生……」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邊將已經倒上的酒給他遞了過去,星眸裡已經泛起了一些迷濛之意。
慕煜塵靜靜的看著她一下,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酒,淺淡的喝下一口,「難過奶奶也回不來,有些時候,離開了也是一種純粹,要是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那些所謂的答案倒不如永遠不去知道的好。」
「真相總有要解開的一天,這是我們不能去左右的,只是痛惜奶奶就這樣匆匆而去,她前些天還說給小城織件小毛衣呢,不想今時今日,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席夏夜有些難受的說著,一股酸澀苦楚猛的從胸口狂湧而來,讓她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這就是生命,沒有什麼能夠萬古長青,這個世界上,其實也沒有什麼永遠,能夠說永恆的,也只有時間。」慕煜塵低沉憂鬱的聲音傳來,深幽的視線也落在她那有些憔悴的臉上,「好了,我沒事。」
「別說你沒事,你難過的時候總會說自己沒事,但是你的眼睛都不敢看我。」
她聽著他這話,心底又是驀地沉痛了一下,便轉過身子,身子一下子便越到了他的面前,伸手輕輕的按住他的雙肩,清眸靜靜的鎖住他那張清俊的臉,清淡的眼神一下子就望進了他深幽的瞳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