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經理建議道。
「讓她們進來吧。」
齊磊漫不經心的落下這麼一句,便拿過一旁火爐上稍稍溫著的酒壺,給東方流雲倒上一杯,然後才給自己倒上。
「今年是我過得最冷清的一年,有史以來,沒有任何的念想和期待,就這麼安靜的坐著,喝著這酒。」
齊磊執起酒杯,默默的看著跟前已經滿上的酒,語氣低沉的說道,語落,便仰頭,兩口喝盡了杯中酒,俊逸的臉上也不難捕捉到那一抹暗淡的神色。
東方流雲只是默默的看著,見他擱下的跟前已經空下去的酒杯,才拿過酒壺,給他滿上,清淡的語氣也如涼風拂過冷瑟的竹林一般,聽著有些縹緲而恍惚--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你的心裡執念也不必那麼深了,上天賦予你生命,不是讓你用來感慨的,你總得實現你存在的價值,至於其他的,不是我們能掌控的,我們也只能由它去了。」
東方流雲說著,眼色也是暗沉了一下,漆黑明亮的星眸裡,卻也捕捉不到什麼外露的情緒。
她也端起酒,示意的敬了齊磊一下,然後便往自己口中灌了去,溫熱的酒剛剛下肚,一股溫暖的氣息便往全身各處瀰漫而去,身上包裹的涼意被漸漸驅散了,整個人便覺得溫暖了起來。
東方流雲的話落下,齊磊倒是頓了一下,轉過頭看著東方流雲,剛想說些什麼,不想外面已經傳來了開門聲,木屐敲擊地板傳來了很有節奏的腳步聲。
「兩位尊敬的客人,你們好!」
跟前的珠簾外,腳步聲還在繼續,女人那柔軟的聲音傳了過來,不過說的是日語。
「在簾外坐著彈奏幾首就行了,不必進來了。」
話音還沒收住,齊磊那冷漠的聲音便從珠簾裡傳了過來,外面的三個身穿和服的美麗女子便收住了腳步,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才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沒想到你好像還挺精通日語?」
東方流雲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齊磊卻笑了笑,伸手給東方流雲倒上酒,「這有什麼,我對學習語言這方面還算擅長,什麼日語,英語,德語,法語,還有西班牙語,都還算有些涉獵,大致能運用,簡單的溝通也不成問題。」
「對學習語言有一些愛好吧?不然也不會有心思去學這些。」
東方流雲笑道。
「你不也是語言方面的能手嗎?」
齊磊自然沒有忘記當初楊勝調查得到的關於這東方流雲的資料。
「我是因為對考古學的熱愛,對世界文明史的發展很感興趣,但是往往在調查這些東西的過程中需要用到他們本土的語言,所以才去學的,若是單單讓我這麼去學這些語言,我也是萬萬學不來的.」
東方流雲淡淡的說道。
怪不得總感覺她身上有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典雅神秘的氣息,他想,可能也是因為跟她的職業有關。
「我聽說過你的傳奇,東方流雲。」
他低下眼簾,語氣很平靜,臉上卻染著一道微笑。
「什麼傳奇?考古界的天才,還是學生年代的學霸?」
東方流雲聽著,卻是笑了笑,臉上的笑容,難得浮現出一道不屑,「我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大一大二那會兒,好幾門課程我的導師沒有給我通過,我分別舍了幾件寶貝,才算安撫我的那幾個導師。我已故的爺爺是界內頗負盛名的考古專家,連我的父親也是做古董生意的,我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些東西,只不過是比別人多了一些瞭解機會而已,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站起來的新人,如此而已。」
這麼聽她說,齊磊倒是愣了一下--
這年頭,還有在別人面前挖出自己刻意隱藏的短處的人?
「在我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值得去高調炫耀的事情,有些人,他天生就不適合帶光環,比如是我這樣的人,就不合適。」
「為什麼?你在妄自菲薄你自己嗎?」
齊磊有些驚訝的問道,
東方流雲欣然笑了笑,聽著珠簾外面那溫婉動聽的琴音,又喝盡了杯中酒--
「因為我想活得輕鬆灑脫一些。」
聞言,齊磊才驀地一笑,舉杯敬她,「所以,真正束縛我們的,還是我們自己,是我們的這裡!」
齊磊說著,也一邊伸手點了點自己胸口的所在處。
東方流雲低眉不語,只是默默的倒酒……
……
不同於此刻這邊的齊磊跟東方流雲兩人,慕家老宅內,卻是熱鬧一片。
門前已經掛起了大紅燈籠,院間的花廊下也掛了一排整齊嶄新的大紅燈籠,一家子就是這麼熱鬧的圍坐在一起,吃著年夜飯。
晚飯過後,一家子老老少少的,都窩在客廳的沙發裡看春晚。
客廳的地面上已經鋪著厚厚的柔軟的防滑地毯,客廳裡也很溫暖,人赤著腳走在地毯上自然也不會感覺到冷,所以慕小城就是扶著沙發,光著小腳丫,從這頭走到沙發的那一頭,那小身子板好像不會感覺到累,從醒過來之後,就沒有停下來過,一直都在忙碌著玩耍他的玩具。
慕以南自然是稀罕得不得了,時不時的抱著他,讓慕小城坐他腿上,一邊樂呵呵的逗弄著,惹得整個客廳裡一時之間都是慕小城那洪亮的笑聲。
『呯!』
『呯呯!』
外面忽然傳來轟鳴聲,緊接著好像空氣裡閃爍著一些五彩斑斕的流光,一家子也都下意識的往身旁的落地窗看了去--
只見那遙遠的天幕上正接二連三的綻放著美麗的煙花,耳邊似乎還能隱隱聽到人們的歡呼聲。
「爸爸,媽媽,我也想出去放煙花,之前管家爺爺不是買了很多禮炮煙花嗎?我可不可以玩啊?」
慕梓睿已經有些心動的說道。
正在端著弄好的水果盤走過來的席夏夜倒是頓了一下,後面才點頭道,「去吧,小心一些,看著一點,那東西太危險,必須要謹慎小心,知道嗎?」
席夏夜不放心的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