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傘捎上吧,外面還下著雨。」
看得出他應該是直接走過來的,身上的筆挺的西裝已經有些褶皺,而且還沾染著一層濕意,看那摸樣,昨晚上多半也是躲在哪裡喝了一晚上,剛剛走過去的時候她還能隱隱聞到那股淡淡的酒味。
齊磊怔了一下,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傘,有些反應不過來,目光一抬,便是那麼怔忡的看了她許久。
好一會兒,他才有些苦澀的一笑,搖了搖頭,「不用你可憐同情我。」
「我沒有同情你,只是想告訴你,想要別人對你好,不如先自己對自己好,很多時候,任性的不羈,傷害的,往往都是自己。」
席夏夜自然能看出他臉上那到依然還顯著的巴掌印,但是她選擇不去問,因為,她一旦問了,觸碰的,也不僅僅是他的敏感的內心,或許還有他的自尊,就像當初的她一樣。
席夏夜這番話,讓齊磊沉默了好久,然而也不等他緩過神來,她已經過來的兩步,將傘遞到了他手邊,「我們很難去改變事情,或者別人,但是我們能左右自己。我相信你是一個好人,慕先生他也一直都相信。」
齊磊莫名的心裡軟了一下,喉嚨裡有些抑制不住的泛起一些酸澀,眨了眨有些發熱的眼眶,暗沉的眼眸裡有難言的掙扎和沉鬱,眨了眨眼,低著頭一直看她,「就怕會讓你失望。」
席夏夜欣然一笑,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失不失望沒有什麼,我倒是希望你不會讓你自己失望,還有,你媽媽,她是愛你的,所以,你也不是一無所有。」
「她來找過你?」
齊磊問道。
「那倒沒有,但是,我能理解她。南江項目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如果你還覺得你跟我們是朋友,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席夏夜自然知道南江工程那邊的事情,沈越最近也為此事忙活著,恐怕等她一上任,可能就是要接下這個大項目了。
齊磊沒有出聲,看著她的目光裡掠過意思淡淡的柔和,沒有接下來席夏夜的話,卻是反問道,「你剛剛都聽到我跟慕煜塵的談話了?」
「只聽到後面的幾句而已。」
席夏夜如實的說道,見到齊磊微變的臉色,她頓時又淡然一笑,「你不用感到歉意,即便我沒有聽到,他也會自己跟我說的,他在我這裡也沒有什麼秘密。」
聞言,齊磊臉上的歉意才稍稍淡去了一些,這才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大傘有些鬱悶道,「你不應該在我面前秀恩愛。」
席夏夜淺色的唇線立刻揚起,輕笑道,「想刺激一下你而已。」
說著,才抬頭望著傘外頭上的一大片陰霾的天空,飛揚的淡淡雨絲依然靜靜傾瀉而下,看著讓人覺得有些壓抑,然而當一陣涼風襲來的時候,才忽然又覺得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她輕嘆了一聲,說道,「好了,別想太多,這個雨天過去,又是一個開始。才多大的事情……」
席夏夜落下這麼幾句,才提步往階梯上走了去。
齊磊一直看著她,見她的身影轉過拐角,消失了,他才握緊了手中的傘,手柄上還有她殘餘的溫度,混著空氣裡專屬於她的那縷暗香,忽然覺得,蒙在胸口的沉鬱,也閃去了那麼一點。
終於也不再說什麼,轉頭便往雨裡走了去。
……
而此時的花架下,慕煜塵還是保持著齊磊離去時的姿勢,席夏夜跟齊磊的對話,也或多或少的傳入他的耳中,所以當察覺到自己的小女人已經停在他的身後的時候,二話不說的,伸手便將她往自己懷裡扯了去,席夏夜幾乎整個人被他鑲入懷中,密密實實的,暖暖的溫度襲來,瞬間將渾身的寒意驅散了。
「怎麼了?」
感覺到他傳遞而來的淡淡壓抑沉鬱感,她伸手輕握住他的一隻大手,只覺得一股冰冷立馬從掌心傳了過來。
「聽到多少了?」
他窩在她的肩頭,低啞的問道。
席夏夜秀眉一揚,偏過頭看著他,輕聲道,「後面的幾句吧。」
「嗯?」
他明擺著不信的看著她。
夏夜姑娘這才輕咳了兩聲,星眸閃爍了一下,說道,「一小半吧,大致能知道是什麼事情。」
「有什麼想法,還有感受?抒發一下。」
他勒緊她的腰身,她整個人幾乎都被他揉進身體裡,亦是從他眼裡瞧出了一絲緊張和隱忍。
席夏夜淺淡的吸了口氣,迷離的眼睛看向外面蒼茫蕭瑟的煙雨,任由著他緊緊的擁著,很是平靜道,「我能有什麼感受抒發的,就你那麼寡淡的人,若是真能看上她,你早就娶了她了。後面的發生的事情,個中的緣由,我也不想去追究了,如果你不好受的話,你也不用再去想太多。但是,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也想為你分擔一些東西。」
「我沒有碰過她,但是我不能保證凌天……」
他想繼續說下去,然而席夏夜已經伸手摀住他的嘴,阻止了他,「不用再往下說了,我或多或少,都能明白你的意思。我理解的,也明白……不管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
「這麼相信我?」
慕煜塵暗沉的眼眸漸漸的清明了起來,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你說過,我嫁給你不吃虧,也不會讓我輸……我還是你孩子他媽,你能坦然接受不過問我過去的種種,我也應該禮尚往來。」
她的目光裡充滿了坦誠真摯,看在他眼裡,自然是頗為的受用的,他臉上的沉鬱頓時一掃而光,擁緊她,長嘆了一聲,「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夫人,你也不枉我……」
後面,他就沒有往下說了。
夏夜姑娘等了好久,還以為能期待到他後面接下來的表白,沒想到後面他又直接收住了話,害得她有些著急,心裡抓了貓似的,連忙伸手拉著他的衣服,搖啊搖,問道,「後面呢?後面呢?不枉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