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上皇剛剛服下解藥,身子還很虛弱,不如等咱們從寶莊回來,您再與太上皇說大奉的那些趣事如何?”
聞言,卓犽還沒有答話,太上皇就蹙眉轉過頭看向了姬星火,“你們要去寶莊?”
太上皇對姬星火的語氣並不友善,因為他父親,他被許多人瞧不起,太上皇對他的冷淡不是一日兩日了,姬星火已經習慣了。
卓犽見皇祖父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悅,忙解釋道:“皇祖父,我與老師要去寶莊辦一些事,也就一兩日便會回來,您好好養身體,回來孫兒再給您講這一路的事情!”
她壓低聲音,湊到太上皇身邊道:“您不是想知道姑祖母和小六的事?回來我講您聽!”
“就這麽著急?不能陪孤幾日再走?”
卓犽笑道:“皇祖父,反正這一趟孫兒一定要去,早去不就可以早點回來麽!?”
見卓犽執意要離開,太上皇也沒有理由多留,可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沉吟片刻後道:
“你身邊就那麽幾個人,得力的沒幾個,孤不放心,這樣吧,正好阿多還沒有回大奉,孤等會兒差人請他再陪你走一趟吧!”
太上皇的話讓卓犽瞬間緊張起來:“不必了,寶莊又不遠,再說還有老師在,老師武藝高強,孫兒不會有危險的!”
太上皇卻一臉不悅地敲了一下卓犽的頭:“你這小子,怎麽這麽蠢,反正我們都已經欠了大奉這個人情,不用白不用!”
說罷,他不容置疑地看向樓公公道:“你去跟阿多說一聲,請他明日隨犽兒去趟寶莊,回來後孤請他吃酒!”
樓公公忙點頭應了,拿著拂塵,邁著小碎步離開了大殿。
樓公公已經出了門,卓犽想攔也攔不了了,只能聽從皇祖父的安排,讓阿多與她一起去一趟寶莊。
又坐了一會兒,太上皇開始犯困,卓犽和姬星火便退出了太上皇的寢殿。
兩人順從回廊出了院子,姬星火幽幽歎了口氣,低聲道:
“真是沒想到,阿多侍衛竟然用一天的時間就博得了太上皇的歡心和信任,真是讓臣好生羨慕!”
卓犽知道老師其實是個很在乎別人看法和態度的人,便安慰道:
“皇祖父在明澤宮呆久了,喜歡聽外面的一些趣事也不足為怪,阿多那人別的不行,就是張了張好嘴,他沒辦法與老師相比的,老師不必羨慕!”
“殿下真的這樣認為麽?”姬星火頓住了腳步,“可臣還是很羨慕他,殿下可能不知道,您提到他的時候語氣很輕快,不似與臣這般客套!
臣與殿下相伴多年,殿下從未與臣開過半句玩笑!”
姬星火的眸光柔軟到幾乎要破碎,讓人看著就不免心疼起來。
卓犽一時間有些無措,想要辯解,可他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如老師說的那樣,與阿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感到輕松不少。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只能尷尬地笑了笑,道:“阿多那人就是個賴皮,難道我跟個賴皮還要客客氣氣的!?
老師莫要多想,你是我的老師,我自然是要敬你重你的!”
說完這話,她好像害怕姬星火再與她談論讓她不知所措的話題,忙又道:“老師,咱們快些去休息吧,明日盡早出發!”
不待姬星火回答,卓犽便大步邁過了月亮門,剛一轉頭,竟看見站在月亮門前的樓公公和阿多。
在人背後說人壞話竟被逮個正著,這讓卓犽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好在現在入了夜,旁人也瞧不清她的表情。
樓公公尷尬地看著幾人,乾笑道:“哈哈,老奴剛將阿多侍衛請來,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殿下,額……阿多侍衛已經答應護著殿下去寶莊,這下太上皇他老人家就能放心了!”
卓犽也一臉尷尬地點了點頭,飛快地看了阿多一眼,清了清喉嚨道:“又要麻煩你跟我跑一趟……”
“這一次我是為了幫太上皇的忙,殿下放心吧,我就是再賴皮,也不會賴在這裡不走的!”
卓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多打斷了,卓犽還是第一次聽到阿多這麽冷淡的口氣。
她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咬唇解釋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殿下是什麽意思都不重要,反正在殿下心裡,我也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殿下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還要早點出發?
早點出發便能早點回來,我也可以早點離開西榕,不必再礙殿下的眼!”
說著,阿多淡淡地朝卓犽行了一禮,然後對樓公公道:“樓公公,咱們去見太上皇吧!”
樓公公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但這樣的氣氛確實不宜多聊,忙點著頭,引著阿多離開了。
卓犽望著阿多的背影,胸口悶得幾乎呼吸不上來,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見到姬星火從後面走了上來,她才慌忙收斂了情緒,乾笑道:“這小子,脾氣還挺大的,幸虧他不是我的暗衛!”
雖然卓犽在極力的掩藏著自己的情緒, 但姬星火還是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這讓姬星火的唇瓣緊緊地抿成了一線。
他心裡升起一種獵物要從自己手心脫逃的感覺,緊張又有些憤怒。
“殿下莫要忘記那晚他在客棧房頂偷聽的事情,不要被他的表象蒙蔽了!臣不知道他為何要博取太上皇的歡心,總之殿下還是要多提防一些的好!”
此時的卓犽已經是心亂如麻,姬星火的話她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一路沉默著回到了住處。
翌日天剛亮,卓犽便收拾妥帖,來到了宮門處。
阿多等人早就牽著馬等在了這裡,兩人見了面後誰也沒說話,就簡單地點了一下頭。
眾侍衛見卓犽和姬星火都到了,沒有囉嗦半句,一齊翻身上了馬,朝寶莊的方向馳去。
一路沒發生任何事情,傍晚時分,眾人來到了寶莊的寶川山,姬星火說的那塊奇石就是在寶川山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