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犯過事?”曾朵疑惑地看著韓望獲,打破了沉默。
韓望獲微皺眉頭,同樣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就算做過壞事,得罪過一些人,也是在別的地方。”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秩序之手”大動乾戈。
他覺得即使是自己的次人身份曝光,也不可能引來這種程度的重視。
難道是我這段時間接觸的某個人幹了件大事?韓望獲看了眼窗外,沉聲說道:
“沒時間考慮為什麽了,我們得立刻轉移。”
“對。”曾朵表示了讚同。
轉移肯定不能盲目進行,兩人迅速利用身邊的材料做起了偽裝,免得途中被人認出或者記住,功虧一簣。
然後,他們分頭下樓,將這段時間準備的物資依次搬到了車上。
做完這件事情,韓望獲關上房門,開著自己那輛破破爛爛的黑色越野車,往安坦那街另一邊而去。
繞過一間生意不錯的浴室,車輛駛入一條相對僻靜的巷子,停在了一棟陳舊公寓前。
“二樓。”韓望獲簡單說了一句。
曾朵沒有多問,跟著他上至二樓,看著他拿出鑰匙,打開了某個房間的棕紅色木門。
她略顯疑惑的眼神裡,韓望獲隨口說道:
“這是提前就預備好的。
“在灰土上,小心永遠不會有錯。”
“我明白,狡兔三窟。”曾朵輕輕點頭。
見韓望獲略顯詫異地望了過來,她微笑解釋道:
“我們鎮子雖然有很多的感染者、畸變者,
但食物一直都很充足,環境相對穩定,保留下來不少舊世界的知識。”
韓望獲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你留在這裡休息,我去一次安坦那街,把那批武器拿回來,搶在那些軍火商人知道這件事情前。
“嗯,我會回之前那個地方,開你那輛車。現在這輛車上的物資就不卸下來了,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轉移。”
“我和你一起。”曾朵非常平靜地說道。
“你沒必要冒這個風險。”韓望獲習慣性勸道。
曾朵笑了笑:
“對我這種活不了多久的人來說,達成目的比生命更重要。
“我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幫手就這樣沒了,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找下一批幫手了。”
韓望獲沉默了幾秒,言簡意賅地做出了回應:
“好。”
保持著偽裝的兩人再次往樓下走去。
曾朵看著前方的階梯,突然開口說道:
“我還以為你會讓我自己離開,因為‘秩序之手’找的是你,不是我。
“你平時就是這麽表現的,總是優先考慮他人。”
韓望獲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冷道:
“那是因為還沒有危害到我的核心利益,而這次,你的心臟關系到了我的生命,就像那批武器關系到任務是否能完成一樣,所以,我不會放棄,哪怕冒一點險,也要去拿回來。
“你不要認為我是好人,那只是我裝出來的。”
曾朵沒有轉頭,用余光看了這外形略顯凶惡的男子一眼:
“你要不是好人,我現在已經死了,解決我一個人總比面對‘最初城’的正規軍要輕松。”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信守承諾能讓你在未來得到更多。”韓望獲出了公寓,走向自己那輛破破爛爛的吉普,“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做的好事得到了好的回報。”
曾朵未再說話,直到上了車,坐至副駕位置,才小聲嘀咕了一句:
“可我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相信會得到好報,隻覺得那是意外。”
韓望獲啟動了車輛,似乎沒有聽見這句話。
…………
安坦那街附近,“舊調小組”租來的兩輛車分別行駛於不同的道路上。
——為了應對“秩序之手”,他們這次甚至沒有親自出面租車,而是利用商見曜的“推理小醜”,“請”了兩名遺跡獵人幫忙。
至於“推理小醜”的效果會隨著時間推移消失的問題,他們根本不做考慮,因為那怎麽都得是幾天后的事情了,“舊調小組”早就放棄租來的這兩輛車了。
坐在其中一輛車上的蔣白棉,拿起對講機,吩咐起另一台車上的龍悅紅、白晨、格納瓦:
“如果不出意外,‘秩序之手’和部分遺跡獵人肯定能通過獵人公會留存的任務檔案知道老韓住在這附近,從而展開排查。
“我們的辦法就是開著車,偽裝成想找到線索的遺跡獵人,到處觀察是否有動靜。
“一旦發現哪個地方出現騷動,立刻趕過去,爭取能在老韓被抓住前將他救走。
“呃……這個過程中也不能放棄對路上行人的觀察,說不定我們運氣足夠好,直接就遇上做了偽裝後還未被發現的老韓了呢?”
龍悅紅將組長的意思傳達給開車的白晨後,追問了一句:
“如果老韓已經沒住在附近,那我們豈不是不會有收獲?”
“真是這種情況,我們得謝天謝地!”蔣白棉好笑地回了幾句,“那說明老韓一時半會不會有危險,好啦,按照剛才的安排,各自負責一片區域。
“對了,觀察路人的時候,重點放在個子矮小、身材瘦削的女人上,老韓如果做了偽裝,特征不會太明顯,但他那位同伴不是這樣,而這也是獵人公會不知道的情況。”
交代好這些事情,蔣白棉側頭對開車的商見曜道:
“我們去安坦那街蹲著,老韓出現在那裡的概率很高。”
說到這裡,蔣白棉笑了一聲: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
“這很簡單,我們之前已經推斷出老韓為了更換心臟,接了一個非常有難度的任務,正到處尋找合作者。
“從常理出發,我們不難確定老韓同時在籌集武器、彈藥和罐頭等物資,這是完成複雜任務的必要條件。
“而老韓如果已經準備好了這些,那他必然早就出發了,他的病情可等不起。
“要是沒準備好,一個可能是人手還不夠,另一個可能是物資還不齊,針對後者,還有哪裡比安坦那街更合適的地方呢?”
蔣白棉也不能確定韓望獲現在是困於物資還是幫手,所以只能說有一定的概率。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
開車的商見曜聽完,“嗯”了一聲:
“我又不是小紅。”
這一次,蔣白棉直接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龍悅紅,不會需要別人啟發或者用較多時間才能想明白。
說話間,商見曜隨手抄起了一頂棒球帽,將它戴在頭上,把帽簷壓得很低。
“你這是……”蔣白棉遲疑著問道。
商見曜認真回答:
“從幾個假‘神父’那裡學會的偽裝。”
“你這樣顯得我們像反派。”蔣白棉“嘖”了一聲,將目光放在了越來越近的安坦那街。
這是“最初城”最大最有名也最混亂的黑市。
…………
安坦那街,房屋凌亂,環境陰暗,來往之人皆有著某種程度的警惕。
戴著帽子和眼鏡的韓望獲走入了老雷吉那家沒有招牌的槍店。
同樣做了偽裝的曾朵緊跟在他後面,很有經驗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我那批軍火到沒有?”韓望獲敲了下老雷吉面前的櫃台。
胡子花白的老雷吉抬頭望向他,仔細觀察了一陣,忽然笑道:
“是你啊,偽裝做的不錯。
“你似乎不簡單,我記得之前有人在找你,還是我認識的人。”
“我記得做軍火生意的都不會問對方買貨物是為了什麽。”韓望獲沉聲回了一句。
老雷吉笑了起來:
“不,還是會問一下的,要是他們拿了軍火, 當場打劫我,那就不好了。
“哈哈,你要的貨已經準備好了,希望你也帶來了足夠的錢。”
韓望獲拍了下搭在肩上的小包:
“都在這裡。”
他話音剛落,槍店外面進來了好幾個人。
為首者穿著襯衣,配著馬甲,身材中等,黑發褐眼,長相普通,有一雙木雕般難以活動的眼珠。
這正是“秩序之手”得力乾將,金蘋果區秩序官的助手,西奧多。
他身邊一名男子拿出還原的照片,上前幾步,遞給了老雷吉:
“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照片上那個人眉毛雜亂,顯得凶惡,臉上有一橫一豎兩道疤痕,儼然便是韓望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