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了今日大夫的診脈方子。”
“哦。”
蓮蓉端過來:“這裡頭用的可都是上等藥材,保準姑娘吃了明日就能好。”
這藥粥熬得細致,色澤也誘人。可阿圓此前才喝過苦苦的藥,不大想喝。
“姑娘,”蓮蓉道:“殿下吩咐奴婢一定要督促您喝完,您可莫為難奴婢。”
“他是你主子還是我是,你怎麽淨聽他的?”
說是這麽說,但還是把藥碗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
想起一事,隨即問道:“桃素在瀾苑如何了?”
蓮蓉心想,姑娘總算問起這事了,此前桃素都不知給遞過多少口信,讓她在姑娘面前說好話。
可蓮蓉謹慎,辦事也機靈,沒有合適機會斷不會輕易求情。
眼下阿圓主動提及,她便回道:“桃素過得不好。”
阿圓抬眼:“怎麽不好?難道蕭......殿下真罰她了?”
“那倒沒有,可桃素當初送來給姑娘時已經是姑娘的人,在瀾苑沒她容身之地。”
“那她這些日子在瀾苑做什麽呢?”
“做些打雜的活兒混口飯吃,比如喂馬、洗衣。”蓮蓉說:“現在天冷了,她的手泡得紅腫疼痛。”
服侍姑娘兩年,桃素和蓮蓉都變得嬌貴起來,尋常的重活累活都不用她們乾,基本上隻待在姑娘身邊護著,偶爾遞遞茶水就行。桃素哪裡受得了瀾苑這些粗活?整日喂馬洗衣還不如去邊疆做探子。
默了默,阿圓問:“那她可有反省?”
“想來是反省了的。”
“你如何得知?”
蓮蓉從腰間掏出封信遞過去:“這是她前幾日寫來的,只是姑娘沒發話,奴婢不敢擅自給您。”
阿圓接過來看。
桃素沒怎麽念過書,寫的字也醜,但還是笨拙地寫了整整三張。字裡行間都是悔恨,說自己知道錯了,不該瞞著她偷偷傳信雲雲。
等阿圓看完信,粥也喝完了,說道:“既是知道錯了,下午你派人去把她接回來吧。”
蓮蓉松了口氣,行禮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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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蕭韞那邊幾乎不間斷地送東西過來。早上是藥粥,中午是藥膳,等阿圓睡醒時,是瀾苑廚子做的水晶桂花糕。
這糕點是由桃素順便帶來的。
桃素穿得乾淨整齊,歡歡喜喜地站在門口等她起床。
阿圓午歇起來得知她站在門外吹冷風,立即斥道:“你傻不傻,回頭著涼了你還怎麽服侍我?”
桃素趕緊進門磕了三個頭,保證道:“奴婢多謝姑娘恩典,往後奴婢定認真服侍姑娘絕無二心。”
她來之前受蓮蓉點撥過,這會心裡頭門兒請。姑娘不喜她一人侍二主,那她以後不敢再犯。
阿圓視線挪向她的手,確實變得粗糙許多,便從妝台上拿了盒油膏遞給她。
“這個拿去用吧,早晚塗抹一回,過幾日就好了。”
桃素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奴婢皮糙肉厚耐摔打,這點傷無礙。”
“你是無礙,但若是旁人見了還以為我苛待婢女。”阿圓塞她手中:“拿去吧。”
“是,多謝姑娘。”桃素又磕了個頭,這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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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韞送來的藥粥很是管用,阿圓傍晚又吃了一盅,竟是覺得精神了許多。
九月的天黑得快,吃過晚飯後,暮色就降臨了。
阿圓讓婢女把燈點亮些,她描了一天的花樣子,這會兒興致高,便想起針試線。
此時,外頭起了點風,阿圓讓婢女們都去耳房待著,屋子裡安安靜靜,她自己一個人坐在軟榻上繡香囊。
過了會,聽見輕微的動靜,阿圓轉身看向窗戶。
那裡依舊關得嚴嚴實實,沒什麽人,便繼續低頭忙活。
然而下一刻,一具身子暖呼呼地靠過來,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
“在做什麽?”蕭韞聲音輕柔,卻夾雜著幾絲倦怠。
早在他進屋時,阿圓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龍涎香,故意沒戳穿他。
她往後一靠,瞪著來人:“你總是半夜入我閨房,真把自己當采花賊了?”
蕭韞勾唇,在她身旁坐下:“生病了怎麽做這些?”
“我這會兒有興致呢。”
“做的什麽?”蕭韞瞥了眼,上頭幾根線頭,還未成型。
“暫時不告訴你。”
燭火下,她皮膚白皙柔和,著了身家常衣袍,慵懶閑適,還真有那麽幾分居家賢惠小婦人的模樣。
蕭韞靜靜打量了會,越看越喜歡。
“快了。”他突然低低說了句。
“什麽?”阿圓不解。
“翻年我就娶你回府。”
他才來就講這種話,阿圓心下甜蜜,但還是嬌蠻地剜他。
她美目生輝,這一眼剜得蕭韞神魂顛倒,但她人在病中又不能做什麽。
隻得捏了捏她臉頰:“好生練手藝,以後做衣裳給為夫穿。”
“......”阿圓面容發燙:“我都還沒嫁你呢,你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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