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關係,跟岑至原先預料的,也有些不同。在岑至心中,岑野現在已大紅大紫了,不知多少女人想投懷送抱。許尋笙和他一支樂隊的,兩人暗中戀愛了,岑至心想著可能是朝夕相對日久深情,弟弟接受了這個女人,也無可厚非,總比外頭不明來路的貪圖他名聲富貴的女人要好。可現在一看,居然還是弟弟上桿子將就著人家,這多少讓岑至覺得不可思議、不必如此。想來還是岑野年紀太輕、沒什麼戀愛經歷,一下子就被人吃得死死的了。
不過,既然是岑野喜歡的,而且看起來還很認真在交往,只要許尋笙對小野好,踏實跟著他,岑至自然也不會過問弟弟的私事。
吃完飯,大家分兩輛車,從後門離開。回了基地,岑野把許尋笙送到房間裡,說︰「我去和哥聊會兒。」
許尋笙點頭。
那晚兩人在山坡親密過之後,岑野又恢復了以前的老樣子,甚至比以前還要粘她,一有機會就拖著她親熱說話。就跟上了癮似的,那些事越說不出口,越煩惱,對她這兒的癮就越大,彷彿聊以慰藉。
此時他看著她乖乖的樣子,心中一動,故意逗她︰「可能會聊得比較晚,今天就不回來睡了,你自己早點休息。」
許尋笙微笑︰「越來越會做夢了。」
她不諷刺還好,這麼不冷不熱一刺,岑野心頭一麻,更是有幾分酥軟感。他抓起她的肩就扣在牆壁上,壓低聲音,頭靠過去,說︰「再頂一句試試?信不信今天老子就做給你看?」
許尋笙心頭一跳。這段日子,她也能感覺出來,岑野在那方面對她的侵佔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入。就跟著了魔似的,很多時候都弄得她快求饒了。他卻還是不饜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壓抑太久,忍了太久,一直被她守著底線。以他的性子,就快忍不住。所以如今講話才越來越露骨。
許尋笙低下頭,不吭聲。岑野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兩人就在沒開燈的房間角落裡,這麼對視了一會兒,岑野到底心軟了,輕笑說︰「看把你嚇的。」鬆開她,去開門。
許尋笙心裡莫名居然有些愧疚,伸手抓住他的T恤。
岑野沒動,只感覺到她柔軟的手指,跟貓爪子似的輕撓了一下。撓的男人的心軟成一片,多想就這麼留在她身邊,不去想也不去面對那些煩心事……他卻沒有轉頭,說︰「心軟了?老子不是道德君子,你再留,我就和你辦正事。」
許尋笙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覺得這個人也太口無遮攔、太欲求不滿了……她一下子鬆開他的T恤,說︰「你胡扯什麼。我是想說,如果有什麼煩心事,就跟你哥聊聊,別一個人悶在心裡。」
過了幾秒鐘,岑野才側過臉,笑笑︰「我能有什麼煩心事?老子現在要風得風要雨的雨,什麼都不在乎!」
——
岑野來到岑至的房間,後者正在跟宋嵐雪打電話,笑著說︰「這裡什麼都挺好的,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小野。」
岑野在窗邊坐下,聽著哥哥爽朗的聲音,抬頭看著夜色,點了支煙。
岑至掛了電話,在他對面坐下,問︰「怎麼了?」
岑野猛吸了兩口,一時竟難以啟齒。岑至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說︰「跟我還別扭什麼,剛才吃飯就看出有點不對勁了。你現在是大明星,我就不是你哥了?我巴巴地辭了工作跑過來,就是要替你處理一切煩心事的。是工作不順利,還是談戀愛?」
岑野說︰「工作。」
「怎麼了?」
岑野閉上眼,用夾煙的手指按了按額頭,說︰「他們要我單飛。」
……
岑至很快就把來龍去脈問清楚。聽到弟弟受到威脅︰丟掉冠軍、雪藏、封殺……他自然也感到憤怒。但他也在心中權衡利弊,很快意識到,如果對於岑野自己來說,單飛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於是他不動聲色,問︰「你是怎麼想的?」
岑野卻只說︰「我從沒想過丟下兄弟,更何況……笙笙還在樂隊裡。」
這下岑至心裡就有點小計較了,他想了想,說︰「這樣,你先別管這事,決賽還是要好好準備。我先和鄭秋霖接觸一下,把該談清楚的都談清楚,我們再做決定。」
——
岑至去找鄭秋霖時,後者就像料到了他這位明星哥哥會來,桌上擺好了數份合同文件。
彼時正是陽光明亮時分,岑至好歹也在職場摸爬數年,也是獨當一面的沉穩人物,他不動聲色,就跟沒看到那些和同似的,在鄭秋霖對面坐下,兩人客氣寒暄了幾句。鄭秋霖倒也欣賞這位哥哥的練達,其實比起跟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玩意兒溝通,和岑至這種人打交道,她反覺簡單省心。
見他一直不入正題,鄭秋霖大度一笑,開門見山︰「小野考慮得怎麼樣了?」
岑至笑笑說︰「本來挺動搖的,被你這位他向來尊敬的姐姐威脅過,現在都快鑽牛角尖了。」
弟弟吃了虧,是男人就要扳回一程。鄭秋霖也不生氣,解釋說︰「局面總是要跟他解釋清楚的,總比事後給他一刀要好,不是嗎?」
岑至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真小人,好過偽君子了。雖然他心裡挺看不起這些娛樂圈公司的做法,但他更在意的是弟弟的前途。
鄭秋霖就像洞悉他的想法,把文件往前一推,說︰「看看合同吧。因為小野的強硬態度,我們又把合同修改了一遍,再也沒有比這更優越的條件了。你是他哥哥,你來衡量得失,最合適不過。」
岑至接過合同,仔細看著,一個字都沒有放過。鄭秋霖就在邊上,緩緩抽煙喝茶。氣氛倒也融洽。
看完合同,岑至心裡已有了計較。在今天來之前,他已上網搜集過很多相關資料甚至托了律師諮詢,所以心裡大概有數。他也不說自己能不能說服岑野簽約,而是就著合同,把自己還不滿意的地方,一條條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