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母女劍身飛到皇后母女倆的腳下,皇后拾步而上,明珠卻一皺瓊鼻,餘怒未消地道:「哼,本公主不要別人幫忙。」
手腳恢復自由的明珠一咬銀牙,輕哼著拔掉胸前的一根細針,針尖剛一離體,一團靈力之光立刻從她體內瀰漫而出,雖然只是靈虛境界,但在正邪各派的俗世弟子中,已經足以讓她脫穎而出。
明珠搶先御劍破空,張陽雖然驚詫,但如今的他只隨意一笑,然後一個眨眼就帶著皇后飛到明珠前面,氣得她頓時七竅生煙。
上古法劍加速的瞬間,皇后雖然不慌亂,但雙腿卻異樣地顫抖一下,她微微一蹙眉頭,緊接著向後一倒。
「舅母小心!」
張陽本能地抱住皇后,但飛劍上沒有多餘的空間,張陽的胯部便與皇后的臀部貼在一起。
「呃!」
電光石火的剎那,張陽感覺到一國之母的肥美,而皇后的心弦更加驚亂,在這兩秒的時間,甥母兩人彷彿都失去動彈的力量。
皇后不由得心想:啊!好硬呀,四郎的那裡好硬、好熱!唔……
「母后,你受傷了嗎?」
這時,明珠追了上來,擔憂的聲音近在咫尺,讓一動也不動的皇后與張陽本能地渾身一顫,呼吸大亂,引來明珠驚疑不定的目光。
曖昧與尷尬盤旋交織的一刻,張陽三人已經遠離莽王府。
就在皇后扭動著腰臀要離開張陽那火熱之物的剎那,虛空中風雲一卷,幾個蒙面人突然騰空而起,擋住他們的去路。
張陽不愧是邪器,記憶力好到驚人的地步,對方雖然全部蒙面,但他從眼神與身形卻一下子就認出領頭的蒙面人——那個臉帶刀疤、靈力高強的叛軍將領。
曾經,張陽與鐵若男被此人逼入柴房,又曾經,他被此人逼得四處亂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此刻的張陽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渾身熱血沸騰!
狂野的光芒從張陽的眼底迸射而出,他先把皇后移到明珠的懷中,然後獨自飛身迎上去,雙掌一翻,大虛真火憑空突現。
「少主,不要誤會,自己人。」
孫干利落地拉下蒙面黑布,先驚歎地看了張陽的大虛真火一眼,隨即躬身行禮道:「末將孫干,先前所做之事均是奉護國公主之命行事,望少主原諒。」
「啊,你是娘親的部下?娘親叫你故意為難我,為什麼?」
張陽瞬間想通一些迷惑之處,但更多想不通的地方隨即洶湧而來。
屢次為難我的高手竟然是自己人,娘親竟然會下達這樣的命令?唉……人世間不合情理之事莫過於此呀!張陽在悲哀之餘,又覺得這很正常,如果合情合理,那他的娘親就不是那個偉大、優雅、高貴、完美的護國公主了!
「回少主,主上行事,末將難猜萬一。」
孫幹幹練地回應兩句,隨即話鋒一轉,道:「主上命屬下替少主帶來一封密信,請少主親覽。」
張陽平靜地看完密信,隨即手掌一抖,密信化為灰燼,隨風而去。
張陽又沉吟幾秒,然後微微點頭道:「孫將軍,辛苦你了!我先回一趟張府,勞煩你與諸位兄弟在府外等候,時機一到,就按信上計劃行事。」
「末將遵命!」
服從乃是軍人的天職,張陽與傳聞不符的氣息更贏得孫干的尊敬,他再次躬身行禮,迅速帶著部下隱入黑暗中。
皇后母女當了一次沉默的觀眾,而當孫乾等人一離開,耐不住寂寞的明珠立刻飛上前來,歡喜道:「三姑姑真是厲害!張四郎,咱們為什麼不立刻出城與大軍會合?那多安全呀!」
「公主,城外的妖陣有兩個邪門宗主壓陣,還有千軍萬馬,咱們出城等於是自投羅網!」
「哼,還不是你自己膽小!」
「公主膽大,那你去把王莽的腦袋砍下來呀!」
張陽一邊回嘴,一邊半強迫的把皇后抱回飛劍上,然後一個加速,又一次把明珠甩在後面。
「張四郎、小賊,給本公主停下!」
刁蠻公主憤聲追趕,雖然她很生氣,但又隱隱覺得這種怒氣令她很快樂。兩把飛劍忽快忽慢,你追我趕,等明珠好不容易追上張陽時,張陽已經緩緩降落在張家秘陣門前。
張陽走向秘陣入口時,皇后突兀地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四郎,舅母有一事相商,先前叛賊府中之事……你能否不向他人提及?」
「舅母,甥兒明白,那有損皇家威嚴。甥兒只是在一般牢房裡救出你與明珠表妹。」
「誰是你妹妹?哼,見了本公主也不行禮參拜。」
明珠前一句說得很大聲,但後一句卻只能在嘴角嘟囔,在潛意識裡,她這公主已經有點懼怕張陽。
皇后搶在張陽之前,低聲斥責著明珠:「明珠,休得無禮!四郎是你三姑姑之子,皇家血脈不可改變!」
「舅母,你別生氣,甥兒與家中姐妹嘻笑慣了,表妹這樣我還覺得親切呢!」
張陽難得寬大地揮了揮手,隨即話鋒一轉,道:「舅母,甥兒也有一事相求,我在叛賊府中所做之事,能否請舅母與表妹代為隱瞞?他日甥兒定然詳細解釋,唉!」
張陽提起先前之事,臉頰浮現出複雜難言的表情,而皇后的雙腿則重重顫抖一下,鳳顏羞紅,顫聲道:「四郎,既然你有苦衷,舅母自然會略過不提,就說……昏迷後醒來,已被救出叛賊府邸,你看這樣可好?」
「多謝舅母成全,甥兒感激不盡。」
張陽深施一禮,隨即才悠然打開秘陣石門。
天終於亮了正邪「仙人」習慣性的隱入黑暗中,而莽王府內則響起王莽瘋狂至極的怒吼聲。
殘破的刑房內,血腥之氣還在呼嘯打轉。
王香君的屍體躺在屍堆碎肉裡,只見她私處破爛,兩腿大張,乾涸的血跡染紅她下半身,死狀絕對是王府的永世恥辱。
咆哮過後,王莽咬牙切齒地下令道:「張小兒已從郡主身上取走陣圖,傳令下去,十倍加強防守,絕不能讓張小兒把陣圖帶出去。」
王府親兵領命離去,王莽又對天狼尊者俯身行了一個大禮,懇求道:「老神仙,張小兒身懷異術,又狡猾得很,還請老神仙親自出手擒下張小兒,助莽報此殺女之仇!」
「王莽,你對聖門如此忠心,本尊自然不會虧待你。本尊雖然臨時有急事要回山,但火狼會助你守城,與敵軍決一死戰。」
邪門三宗雖然全力相助,但天狼尊者卻突然要離去,令王莽眼底不由得透出一絲失望。
天狼尊者一頭白髮無風自動,他無意向王莽解說昨夜之事,正要囑咐火狼真人幾句時,突然眼神一動,詫異而凝重地走進刑房,然後站在王香君的裸屍面前,足足站了一分鐘,引來無數道詫異的目光。
「王莽,老夫現在就給你一個驚喜,令嬡還活著。」
「活著?老神仙,這……」
不僅王莽感覺不到王香君有半點生命氣息,就連火狼真人也是一臉迷惑。
「退後,本尊讓爾等開開眼界!」
天狼尊者一揮衣袖,一團氣勁把所有人都逼退到三丈之外,隨即他單手法訣變換,在一聲狼嚎後,一道刺目的亮光瞬間充斥著刑房,奪去朝陽的光輝。
亮光過後,刑房化為_ 粉,碎肉屍塊化為灰燼,唯有王香君猛地直挺挺地躍上半空中。
「吼!」
怨毒、凶殘、狂暴的吼聲在莽王府內久久迴盪,王香君那只剩四根手指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擊,地面立刻炸成一個大坑。
「嘎嘎……」
下一剎那,重生的王香君發出刺耳的獰笑聲,雙目一張,兩股暴虐的紅光迸射而出,緊接著她飛撲而下,無論是她的父親還是天狼尊者,都是她意圖撕碎的目標。
巨狼第一個驚聲怒斥,揮動狼牙棒迎上去,隨即一聲悶響,重生的王香君竟然與巨狼鬥得不相上下。
「徒兒,退下,不要傷著她了!」
虛空中幻影一閃,竟是天狼尊者躍上半空中,直接撕開王香君的靈力法罩,輕輕一拳打昏暴走的王香君。
「老神仙,香君她這是?」
王莽衝到王香君身邊卻不敢靠近,因為他依然感覺不到王香君身上有絲毫活人的氣息!
「王莽,本尊要向你道喜了!如今令嬡已是千年難遇的「冥人」,介於人與屍之間,他日成就將不可限量,哈哈……」
王莽一臉驚喜,但眼底還有擔憂,天狼尊者何等精明,欣然揮手道:「她的神智很快就會恢復,你不用擔心,本尊要收她為徒,將一身所學全部傳授給她。」
話語一頓,心情大好的天狼尊者又大笑幾聲,這才單獨囑咐火狼真人一番,最後帶著昏迷的「冥人」騰空而起,御劍離去。
當王香君詭異重生的一刻,張府正是一片沸騰。
張陽竟然又一次從虎口安然回歸,而且還救回皇后與明珠公主,雖然很有僥倖的嫌疑,但也不能不讓一干張家族人暗自眼紅。
正國公率領秘陣內的所有人隆重地跪在皇后面前,而他不僅言語激動,甚至淚濕雙襟。
張陽也被迫跪在人群中,再次驗證一個道理——這京城張府絕對不是他的福地!
唉,這古人的價值觀真是太奇怪了!不就是見到一個皇后,有必要搞得像過年一樣隆重嗎?修他老母的,老子的膝蓋都跪疼了!
皇后娘娘雍容典雅地看著眾人,而明珠則揚起頭,斜眼看著下跪的張陽,故意揚聲道:「你們要好好保護母后與本公主,等平定叛賊後,本公主一定稟明父皇,給你們大大的封賞,不過……誰要是敢對本公主不敬,一律視同叛逆,重責不饒,哼!」
明珠口中的那個「誰」不由得翻起白眼,其餘人等卻爭先恐後的大表忠心,還是皇后聰慧,懂得一點人在屋簷下的道理。
「明珠,豈能對國公與諸位大人這般說話?還不立刻向國公道歉!按民間說法,他可是你三姑父。」
明珠公主一身皇家習氣,從沒有把正國公當作長輩,不由得嘟起小嘴。
正國公身子一俯,惶然道:「娘娘錯怪公主殿下了!君臣有別,豈能與市井小民等同視之?娘娘、公主,裡面請,老臣已備下酒宴,為娘娘、公主接風洗塵。」
飲宴本是禮儀之一,可一向深明大體的皇后卻為難道:「國公,本宮與明珠倒是不餓,只是受了些驚嚇,有點睏倦,能否先安置客房休息一晚?」
「是老臣招待不周,請娘娘原諒。」
正國公又是一臉惶然,急忙吩咐道:「速速傳話至後宅,派最好的奴婢侍候娘娘、公主,並請侯府二夫人前來拜見,為娘娘、公主領路。」
明珠淡然點頭,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然而當她得意地瞟向張陽時,皇后又有點反常地道:「國公,只需命人送些衣裙、熱水進房就行了!本宮今日儀容不整,不想被太多下人見到,還請國公莫要介懷。」
「是、是,老臣思慮不周,請娘娘見諒。」
不到兩分鐘,正國公已道歉好幾次,令張陽忍不住白眼一翻,無聊的歡喜之情卻鑽進他心窩,令他差一點笑出聲:嘿嘿……這張正平時腰板筆直,可一見皇家的人完全是一副奴才樣,腰板彎的真是熟練,怎麼沒有得腰椎間盤突出呢?嘿i>\嘿……
見皇后與明珠終於去了後宅,張陽隨即第一個跳起來,用力捶打發麻的雙腿,並暗自思忖:下次一定要想個辦法,再也不要隨便下跪了,修他老母的!
「小四,二哥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竟然能從叛賊府中把皇后與公主救出來,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勞!」
張守義恭維一句後,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怎麼救人的?說來聽聽吧!」
張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按照事先想好的謊話,低聲道:「二哥,小弟只是撿了一個大便宜,正好遇到正邪兩派修真者在莽王府打架,於是我趁亂摸進去,正好走到關押皇后與公主的牢房前,守衛也被高人打跑了。呵呵,我就……」
「運氣真好呀!」
張守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湊過來,酸溜溜地接過話頭道:「小四,既然正道修真者在攻打邪門妖人,你為何不助正道一臂之力,反而一個人溜回來呢?」
張守禮這麼一說,張陽立刻從英雄變成逃兵,而張守義臉上那原本僵硬的笑意也歡暢起來。
淡淡的鬱悶在張陽的心中一閃而過,他隨口敷衍兩句,話鋒一轉,好奇地問道:「不是大嬸娘在處理內宅事情嗎?怎麼會是——嬸娘呢?」
張陽的問話彷彿帶來一大片陰雲,使氣氛頓時一陣沉悶,而張守義與張守禮看了看忠勇侯的背影,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大氣。
不妙的預感在張陽的腦海中湧起,他抓住張守義的手腕,問道:「大靖娘出了什麼事?不會是被內奸害了吧?」
張守義臉上多了幾分凝重與恥辱的表情,恨聲歎息道:「要真是被害,那倒好。小四,以後休要再提大嬸娘,為兄聽著也覺得丟臉!」
「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陽只覺得無比刺耳,心中怒火一湧,忍不住手上一用力,捏得張守義臉色一白,手腕似欲斷裂般。
「小四,你想對二哥做什麼?混帳東西!」
張守禮粗暴地分開張陽與張守義的手腕,隨即藉著此事張口就罵,宣洩著他心底那一股嫉妒之火。
張陽眼角一動,看到西門雄的身影,他立刻大步走向站得筆直的西門雄。
張家三兄弟的動靜不小,西門雄身為大虛高手,早就發現他悶之間的爭吵,不待張陽出聲追問,他已平靜地揭開謎底:「四少爺,大奶奶就是內奸,你剛一離開,她就被我們人贓俱獲!」
「不可能!」
張陽身體一震,兩道怒火從他眼中射出,如有實質般橫掃**,厲聲大喊道:「大嬸娘絕不可能是內奸!什麼人贓俱獲,誰敢胡說八道?」
張守禮與張守義本想趁機譏諷兩句,但一接觸張陽眼中那團怒火,兩人不約而同地心神一驚,甚至不敢與其對視,隨即下意識的遠離而去。
西門雄不愧是從沙場爬出來的鐵血將領,絲毫不讓地回望著張陽,並字正腔圓地道:「四少爺親自出謀劃策,國公與侯爺參與,三少奶奶當場抓住大奶奶馴養的信鳥,這就是人贓俱獲,鐵證如山!」
「嬸娘現在在哪裡?西門統領,告訴我!」
自從在莽王府又一次經歷「邪器」異變後,器魂雖然已被牢牢打壓,但一股狂暴卻留在張陽的腦海中。他雙目再次一縮,煞氣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西門雄卻大大退後一步。
「四郎,不要為難西門統領。隨我來,我帶你去見大嬸娘!」
鐵若男在合適的時候出現了,她那小麥色的臉頰上瀰漫著層層愁雲,修長的雙腿也失去往昔如雌豹般的力量。
「嫂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絕不相信大嬸娘是內奸,我的感覺絕不會出錯!」
在遠離人群後,張陽激動地抓住鐵若男的雙肩。
「四郎,西門統領所說全是實話。而且除了信鳥外,還在大嬸娘的房裡搜出物證,種種跡象表明,大搖娘也與阿馬……通姦。」
「胡說八道!絕不可能!」
一聽到苗郁青與阿馬通姦,張陽彷彿被碰到逆鱗的狂龍般,吼聲震得大地顛抖。
胭脂烈馬一旦付出真情,必然是無怨無悔,一生不變張陽的話語雖然無憑無據,但鐵若男卻堅定附和,鬱悶地歎息道:「我也覺得大嬸娘不會是內奸,可真正的內奸行事縝密,沒有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我們又要如何替大嬸娘洗清冤屈呢?」
「既然沒有證據,那我們就製造點證據出來。」
幾分狡猾的光華在張陽的眼中閃爍,他眼角一彎,笑容神秘而又邪魅,道:「好嫂嫂,你審過案嗎?要破一個謎團,有時不一定需要證據。」
「不要證據?四郎,我怎麼聽不明白呀?」
張陽湊到鐵若男的耳邊親暱地咬了一會兒耳朵,隨即得意地歡笑道:「嫂嫂,你就準備看一場好戲吧,嘿嘿……修太母!」
鐵若男還在思索張陽的話語,張陽已經獨自御劍升空,肆無忌憚的在府內飛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