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縣的城區離得東鄉鎮不遠,葉嘉也有所耳聞。
郭淮做事頗有些戲劇效果,一樁樁一件件的案子都折騰得聲勢浩大。許多因縣衙不管實事而被積壓下去的各種案件如漲潮一般翻湧上來,郭淮特意開通了投遞訴狀的渠道,專門受理此類涉及人命的案件。原先在百姓心中沒有多少威望的知縣縣衙,因他連番的動作漸漸的就又樹立起了威信。
且不說喀什縣衙的改變,周憬琛在李北鎮也做出了大動作。
他在李北鎮最北邊建起了瞭望塔,設置了營寨,並重新設立了防線。將原先沿用二十多年未曾變過的兵製和布防舍棄。以周憬琛為首重新布置邊防,並設立新的戍邊制度和衛兵操守。嚴格規范到每一人。且每十裡設立一個站點,一旦邊防有並來犯,以十裡為節點迅速傳報。
不僅如此,駐地如今與喀什縣知縣通力合作,以武力助縣衙新政令的施行。在李北鎮與最東邊的羅雲鎮設置了層層關卡。消減本地賦稅,減輕徭役,著重加強了對東邊往來商戶的管制,收受往來過路費。
新的政令中不僅嚴格規范了當地商戶的行為,細致到行商的內容,並仔細劃分出商品的收稅標準被指定對象。其中暴利行業的過路費最高,收受高達三層的利潤。葉嘉不清楚周憬琛這波人是從何處琢磨出這種行商令的,但聽說這件事後仔細研讀了新政令。
她不禁感到震驚,這種過路費的手法跟後世的關稅如出一轍。
周憬琛那邊在忙,葉嘉這邊作坊也即將籌辦完備。
喜來與秋月二人被葉嘉領回周家這邊,便住進了林澤宇先前住的屋子。兩人到底不是葉四妹葉五妹這等常年做事的人,新上手有些不靈便。但跟著葉嘉做了幾天事以後也漸漸有了點樣子。
喜來的力氣大,葉嘉原先以為她是誇大其詞,後來發現是真的力氣大。她一個瘦巴巴的姑娘家,孫老漢搬不動的東西她都能搬動。砍柴,做粗活兒,她都能勝任。就是吃的也確實多,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聽說這些年為了維持纖瘦的身材就沒有吃飽過。
秋月做活兒雖然沒有喜來麻溜,但人確實是聰慧的。不敢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一進鋪子一個人頂兩個人用。招呼客人遊刃有余,秤斤算帳一把好手。除了刀工不算好,別的都行。
葉嘉先前還琢磨著找不著掌櫃的,她如今瞧秋月就挺有掌櫃的潛力。有她在鋪子裡,葉嘉都不用時常去盯著鋪子,葉四妹也省了許多力氣和口水。時常還能空出手來抱一抱孩子。雖說目前來說做的不錯,但品行還需要觀察,能不能長久的用還得時間來印證。
香胰子作坊這邊人總算是招齊了。五個負責製作的婦人,兩個負責采買送貨的漢子。
五個來做活兒的婦人都是二十五上下的年歲。聽說都是家中男人上戰場去了,家裡老人身體有恙做不了重活,家中孩子又多,一家子日子過的捉襟見肘,女子無奈才會出來掙錢養家。葉嘉給開的價格要比當初給孫老漢的高一些,一兩銀子一個月。不包吃住。
漢子則是附近村子裡經常給富人家做短工的老實漢子,是一對兄弟。葉嘉給他們的試用期一律是三個月。若是試用合格,會簽長期的雇傭契書。
先不說葉嘉說的雇傭契書是什麽東西,就說給的這個工錢叫這些忐忑的人喜出望外。
葉嘉也給詳細地道明了規矩和契書的重要性:“作坊內所見所聞不能外傳,去別家做工也不能提及。若有人違反了規則,我也會告上官府追究責任,並要求賠償。”
話音一落,幾個婦人立即就面露害怕之色。
若是往日葉嘉提及告上官府興許還會有人不以為然。畢竟原先的府衙形同虛設。如今郭淮將知縣的威信重新樹立起來,倒是叫好些行事乖張之人感覺到害怕了。
“只要聽明白規則,依照規則老實做事,作坊也不會輕易辭退各位。”
作坊這邊是葉嘉跟余氏共同在管。大部分時候葉嘉操心,葉嘉忙別的事時,自然就是余氏頂上。說起來,余氏這段時日也在盡力地跟藥材鋪子的老大夫交涉。老大夫本人十分固執,並不大願意跟周家合作。直說自己年歲大了,製作一些藥膏子供鎮上百姓用就夠了。何況他的本職是大夫,為鎮上百姓看病乃首要之事,哪有那麽多閑工夫整日製作梨花膏。
余氏是好話歹話都說遍了,老大夫聽著不順耳就要將人趕出去。
談了幾次都不成功,余氏為這樁事甚為沮喪。葉嘉聽完倒是覺得既然合作不成,將藥材方子買下來自家製作也成:“娘既然也懂梨花膏,認得藥材,曉得各種藥材的效用。正好香胰子的作坊建成,只要找到相關藥材的供應商,這邊就能多招幾個人自家製作。”
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余氏一想也成:“明日我再去一趟。”
余氏是跟藥材鋪子的老大夫杠上了,葉嘉這邊也盡快將第一批的貨給趕出來。這香胰子是每個月給玲瓏胭脂鋪供貨,梨花巷這邊是兩個月或三個月供一回。葉嘉盤算著再有一到兩個月,阿玖該從西域回來。心裡隱約有些激動,不曉得這回去西域的收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