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侍妾頗為受寵的樣子, 說不定女兒以後進府還得與對方籠絡一番, 如今先示好總是沒錯的。
聞言, 陶兮也趕緊跟著點頭,身為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鬟,自己當然得跟去伺候才行。
瞥了她眼沒有說話,男人徑直走在前頭,陶兮心頭一喜, 知道對方默認一般就是答應了, 當即立馬跟了上去,她只是不舒服, 又不是傷殘人士, 雖然……離傷殘人士也不遠了。
雖說只是巡視,不過知府還是把排場搞的特別大,似乎深怕怠慢了這位爺, 隨行的衙役都紛紛將百姓攔開,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顯然平日也好不到哪裡去。
上了馬車,陶兮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了,根本不敢去看旁邊的人,只是紅著臉去看簾子外, 某些羞恥的回憶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有何不適記得說出來。”
突然被人半提抱了過去,陶兮紅著臉低下頭根本就不敢出聲,她當然不舒服,而且全身都不舒服,可如果不是這人趁著自己喝醉誘哄她,自己又怎麽會變成這樣,而且一點也不溫柔。
看著女子脖間露出的紅痕,蕭臻眸光一深,聲音低沉,“本王不行?”
陶兮:“……”
感受到身後的那抹危險氣息,她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眨眨眼,小臉上滿是無辜:“奴婢不懂王爺的意思。”
她喝醉了,她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小東西那裝聾作啞的模樣,男人眉峰微動,突然低頭覆上那抹溫甜,昨夜的美好瞬間湧上心頭,大手緊緊掐著那抹纖腰,眸光炙熱的掠奪佔有一切。
“王……”陶兮雙手無力的抵在男人肩頭。
掐著她下頜,男人眸光一暗,“張嘴。”
話落,當對上那雙水霧朦朧的眸子時,猛地又堵住那抹粉唇,毫不留情的碾過,昨夜非常不盡心的他,一整日心頭都憋著一團火,此刻逮著人當然得補償一下自己。
直到呼吸重新湧入肺部,陶兮整個人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靠在男人身前,許是感受到什麽,立馬按住了那隻手,小臉漲的通紅。
“王爺……這……這是在馬車裡……”
白日宣淫,厚顏無恥!
掐著那軟軟的腮幫子,男人目光如炬,“馬車裡又如何?”
陶兮:“……”
她紅著臉完全不想再和這人說話,同樣是兩兄弟,現在想想,她突然發現高王是多麽的正直!
嘴角微微上揚,男人並未再有其他動作,只是拿過一旁的地圖看著,任由女子瞬間坐遠。
柳眉一皺,陶兮坐在馬車門口,根本不敢靠近那邊,深怕那位爺興致一起,那她這小身板鐵定要掛。
上山的路還算平整,但多少有些陡,每隔一段都能看到衙役在守著,顯然是怕一些百姓或者不軌之徒靠近山上,畢竟這可是朝廷的重點項目。
行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了下來,外面也響起易木的聲音,等男人下去後,陶兮才跟著鑽出馬車,跟著一隻大手突然將她抱了下來。
陶兮也不敢去看易木,特別是在發生昨天的事後,她的臉早就丟光了。
“王爺,如今工人們還在開鑿,您可要去裡面看看?”知府立馬躬身走了過來。
開采的都是征集來的青壯年,放眼望去有男子許多都是赤著膀子在做事,天又熱,身上全是一層層汗,那些衙役只是在一旁監看,似乎怕那些人偷懶,手上還拿著拇指粗細的長鞭。
“讓所有人就地歇息。”蕭臻說完又頓了下,“都穿上衣服。”
他忽然回過頭,看著一點也不避諱的女子,不禁眉間微蹙,“好看嗎?”
大眼一瞪,陶兮立馬轉過身,心裡腹誹不已,不就是裸個上半身,她在電視裡看的多了。
聞言,知府趕緊吩咐底下人,而不多時,一個身形矮小的官員突然從營帳那邊迎了過來,面上滿是諂媚,“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未能及時相迎,還請王爺降罪!”
不看就不看,眼見山裡的監管都出來相迎,陶兮也不想聽那些虛假的官話,乾脆就往開鑿的另一邊走去,這邊已經開采的差不多了,只有進到裡面才行。
雖然都是些青壯年,但一個個氣色都不太好,經過一個營帳時她還能裡面傳出的鞭打聲,但外面守著衙役她沒敢進去。
來到開鑿深處,縱然剛剛蕭臻說了讓眾人歇息,不過這邊的百姓依舊還在賣力做事,旁邊還站著兩個手持長鞭的衙役,好似只要這些人一停,鞭子就要抽上去。
知道易木在後面跟著自己,陶兮倒也不怕走遠,第一次看到山金,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激動,甚至有些憤怒,正值午時,頭頂的太陽幾乎能把人烤化,可這些百姓依舊不敢休息,可想知道他們平日遭受了怎樣的對待。
視線一掃,不知看到什麽,她忽然往一顆大樹那邊走去,只見樹下正躺著一個渾身布滿鞭痕的少年,他已經曬的黝黑,才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唇色已經發白,身上都是血肉模糊的傷痕,看這觸目驚心。
一直以為自己很倒霉,如今陶兮才明白,比起世間大部分人,她已經很幸運了。
深呼吸一口,她突然退後走向易木,後者皺皺眉,都不用她開口便遞上一壺水,耳聰目明的他自然什麽都看到了,就是知道這邊有齷齪,故而王爺才會親自過來清查一番。
“小聲點。”他叮囑一句。
點點頭,有易木把風陶兮要安心許多,立馬拿著水壺走過去,那些衙役甚少巡邏,大多都是在歇息,這麽熱的天誰也不想出來走動,畢竟這邊已經很深了,想必知府他們都以為王爺不會往這邊過來。
蹲在樹下,看著傷痕累累的少年,陶兮緊皺著眉,拿著水壺戳了兩下他胳膊,“喂。”
喊了好幾聲,少年才慢慢睜開眼簾,神情依舊恍惚,陶兮也不廢話,直接打開水壺朝他嘴邊倒了一點。
清涼的液體讓少年清醒了不少,可看著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子,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然他怎麽會有水喝?
“你小聲點,今日朝廷來人過來巡查,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說實話,這樣你們所有人才會更好。”
怔了許久,少年突然激動了起來,縱然還是難以動彈,可那雙眼睛卻是瞪的老大,他們早就聽說朝廷派人過來巡查,所以這幾日那些衙役都警告過他們不準多話,還說誰若是敢多嘴,就要了他們家人的命。
“你們是自願被征集的,還是被迫的?”她低聲道。
“我……我……”少年掙扎著想要起身。
陶兮立馬將他扶起來,然後將水壺遞過去,後者接過後咕嚕咕嚕幾大口,面上還帶著點靦腆,似乎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姑娘,現在居然還給他水喝。
“我們都是附近幾個村子裡的人,當初知縣說過來做事的人每天都有半吊銅板,所有我們很多人都過來了,誰知道過來後那些人不僅不給錢,而且動不動就打人,誰要是敢偷懶,說不定還會被打死,每日只能晚上休息,白日只有兩杯水喝,要是敢逃走,還會連累家裡人,我……我想阿娘了!”
少年越說越激動,甚至小聲哭了出來,陶兮聞言也是手心一緊,再看對方身上血肉模糊的傷痕,心中全是憤怒。
有些人表面故作清廉,實際齷齪的讓人惡心!
“是附近幾個知縣都是如此?那沐大人可知情?”她壓低聲音。
話落,少年也是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只知道那些衙役都是聽那個劉大人的話,先前還有個李將軍,不過那李將軍不知怎麽又突然走了。”
陶兮沉默了會,正欲說什麽,這時腳邊突然丟來一顆石子,她看了看易木那邊,跟著麻利摘下錢袋給少年,然後迅速走了過去。
不多時,只見幾個衙役突然走了過來,看到兩人後倒是一驚,不過幾人看陶兮的眼神又多了抹炙熱,顯然從未見過這麽水靈的姑娘,但也知道今日臻王過來巡視,這些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一個個也只能收回視線繼續巡邏。
“走吧。”陶兮叫上易木趕緊往回走。
簡直是令人發指!
懷著滿滿的憤怒,陶兮隻覺得自己身上這點不適根本就不算什麽,腳步也輕快了許多,等一路回到主營帳時,只見裡面已經擺滿了茶水點心,幾個官員也都未敢落座,唯獨男人坐在上首聽著他們匯報。
“回王爺,這些青壯年都是從附近城縣征召而來的,因為怕他們泄露消息,故而一般都未曾讓他們回家,不過每日所有人都有半吊工錢,白日也能休息兩個時辰,山上還有一名大夫在,若是他們有何不適也會及時看診。”
說話的是那個身形矮小的劉刺史,說完立馬就有兩個衙役領著三個工人走了進來,許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大人,嚇得三人瞬間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王爺若是有何想了解的,大可問他們,下官們也會汲取教訓多加改善。”那沐知府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陶兮進來後就坐在了男人旁邊,雖然面上沒有表情,但心中都是止不住的唾棄,看著這一個個人模狗樣的狗官,她胃裡都泛起了惡心。
蕭臻聞言只是眼簾一垂,並未言語,冷硬的輪廓不帶任何情緒,整個營帳裡的人都是大氣也不敢喘。
“去哪了?”他目光忽然落在旁邊的女子身上。
後者眨眨眼,漫不經心的道:“就是去山坡那邊吹吹風,王爺不如也過去走走?”
話落,那幾個官員都是眼神一變,沐知府瞬間就站了出來,神情格外肅穆,“已經到晌午,不如下官讓人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