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慧王孩子不少,但是小郡主是他的老來女,長得嬌俏可愛很會撒嬌,所以定慧王最是寵愛她,不然也不會聽她央求,就進宮去向皇帝求賜婚了。
而小郡主被從小寵到大,想要的東西都會被定慧王送到手中,因此脾氣驕橫了些,想要什麼若是得不到就要發脾氣,就連定慧王也拿她沒辦法。
皇帝那邊只說要詢問裴舜卿的意思,暫時不急,定慧王也不在意,在他看來,自己的女兒是世界上第一好看可愛的姑娘,自己又是封地遼闊的定慧王,那裴舜卿肯定會答應,否則不是個傻子嗎。
就算那裴舜卿不答應,只要女兒想要,他也有的是辦法讓裴舜卿願意娶。定慧王自信無比,半點不擔心這件事。但小郡主就不一樣了,她自從見過裴舜卿一面後,天天就想著那張帶著淡淡笑意的俊朗面龐,想著想著自己都能捂著臉笑出來。
伺候她的丫鬟沒見過裴舜卿,見到自家郡主這個樣子,忍不住便問她:「郡主,那裴大人真的像外面傳聞的那麼俊朗?」
小郡主捧著臉,一臉驕傲,「當然,比她們說得還要好看得多,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好看的男子呢,我幾個哥哥都比不過他。」
幾個丫鬟對視一眼,有一個丫鬟小心翼翼的說:「可是郡主,奴婢們聽說那裴大人似乎喜歡、喜歡幼童啊。」
小郡主翻了個白眼,瞪向幾個丫鬟,「怎麼可能,他那是深情,因為喜愛從前的妻子,才會對妻子的妹妹這麼好!而且他那麼好看,怎麼會喜歡幼童!」
跟著她一起長大的丫鬟憂心忡忡,「可是郡主,要是那裴大人那麼喜歡從前的妻子,那您嫁給了他,他若是不喜歡您可怎麼辦呀?」
「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本郡主呢?!」小郡主昂著腦袋,「本郡主是東南第一美人!還比不過他那個早死的妻子不成,聽說那是個病癆鬼,長得也不好看。要是我嫁給了他啊,以後他就會愛我了。」
小郡主想著那雙溫柔的眼睛,以後會滿含深情的看著自己,忍不住紅著臉頰笑起來。幾個丫鬟見她這樣,也不敢再說掃興的話,而是轉而奉承起來。
小郡主聽的開心,可是想一想三天過去了,那邊還沒消息,就有些煩惱。她這三天都想著那個俊朗的男子,非常想再見他一面。
有個小丫鬟聽她這麼說,試探問道:「不如,去求求王爺?」
小郡主眼睛一亮,「對啊!可以讓父親帶我去見裴舜卿!」
她說著,提起裙擺就往外跑。定慧王剛從宮中回來,聽了女兒的要求後,沉著臉說:「胡鬧,哪有年輕女子這樣上門去見陌生男子的!」
小郡主一點也不怕他這沉著臉的樣子,拉著他的手臂撒嬌。她翻來覆去的念,惹得定慧王也受不了了,他想著反正裴舜卿遲早也要娶自己的女兒,早點見見也沒什麼。於是他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就算要去,也沒有這麼直接過去的,先下個拜帖,明日帶你去。」
「爹爹~汝兒今日就要去嘛~」
「不可胡鬧,否則明日也不去了!」
「別別,明日去就明日去,說好了!」小郡主笑嘻嘻的提著裙子又回去了,一邊跑還一邊朝丫鬟們喊:「快去把本郡主的裙子都拿出來,要好好選選明日穿的衣裳,定要教裴舜卿喜歡我不可!」
定慧王的拜帖送到裴府,裴舜卿拈著拜帖笑出聲了。他放下拜帖拍了拍掌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來得真好,我正在考慮如何請人過府一趟呢。」
應嫻在一旁用棋子敲棋盤,聞言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好奇的用眼睛瞟裴舜卿。
裴舜卿對她神秘的笑了笑,「夫人且看我行事。」接著他叫進來管家,還把伺候應嫻的好幾個丫鬟都叫了來,一個個吩咐了明日要做的事。
應嫻的幾個丫鬟,包括最咋咋呼呼的蒲桃,在經過這段時間的猜測和糾結後,都開始把應嫻當做從前的小姐一樣照顧,雖然沒有點破,但應嫻覺得她們幾個心裡都有數了。
她們幾個對於自家小姐和前姑爺如今的相處情況也覺得不可思議,最近的裴舜卿變化太大,她們都有點跟不上,而今天聽到裴舜卿吩咐的這些事,就連最穩重的時榴都目瞪口呆,半天沒說話。
等把一切吩咐好,讓他們下去準備,應嫻在一旁端著茶杯都忘記放下了。裴舜卿接過她手中的茶杯,給她續了一杯茶,笑眯眯的問:「這招如何?」
應嫻看著杯子裡打轉的茶葉,有點憂心,「才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會不會嚇到。」
裴舜卿雖然長得美,但是焉兒壞,聞言良心一點都不痛的說:「夫人不用擔心,人這一輩子總得遇上幾個壞人,我這也是為了那位小郡主著想,讓她早點明白,長得好看的男人多半都是壞蛋。」
應嫻:「……」
裴舜卿:「當然,對其他女子來說,我是個壞蛋,但對夫人來說,一定會是個好夫君。」
應嫻:「這樣哦,那你好好幹。」
第二日一早,應嫻見到裴舜卿坐在自己的梳粧檯前,打開胭脂水粉在臉上塗塗抹抹。
應嫻:「……?裴舜卿,你在做什麼?」這梳粧檯雖然是她的,但是她基本上用不著,畢竟從前病得厲害,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梳妝打扮,她對自己的容貌也不怎麼在意。但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看到自己的夫君坐在梳粧檯前面化妝。
坐在梳粧檯前的裴舜卿一臉尋常,打開一盒粉,十分熟練的用摸了摸,塗在了臉上,嘴裡回答道:「我在將自己化妝的醜一些,如果把自己畫的醜一些,今日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應嫻無言以對,就這麼看著他異常熟練的把自己從一個水靈靈的絕頂美男子化成了一個不那麼水靈的美男子。比之前那樣,確實是……醜了不少。
裴舜卿對著模糊的鏡子還不太滿意,感歎道:「許久沒動筆,手藝生疏,功力不及從前了。」
應嫻:「你從前到底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為什麼連裝扮自己都會?」
裴舜卿:「長得太好,很多時候也並不好,要做些壞事的時候就會不方便,所以我只能學著裝扮成各種樣子,我還曾經化妝過乞丐——」說到這,裴舜卿頓住了。
應嫻注意到他停的突兀,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裴舜卿自然的接上:「當時是為了查清楚一件事,都過去了,我只是想說我對這方面還是有幾分心得的,日後等夫人再長大些,我可以為夫人畫眉,定會給夫人畫的漂漂亮亮。」
看著他那張看不出絲毫破綻的臉,應嫻點點頭,她現在很相信裴舜卿的技術。
見應嫻沒有注意剛才說的乞丐,裴舜卿心裡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從前確實扮過流浪漢,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面無全非,在應嫻去菩提佛寺拜佛,參拜後佈施齋點的時候,他還親手從應嫻手裡接過兩次白白軟軟的饅頭。應嫻一般在侯府裡面養病,輕易不出門,要見人家一面,裴舜卿也是煞費了苦心。
這種事若是說出來,絕對會嚇落一地的眼珠子,親口和應嫻說起來,也實在令人不好意思。所以,他自己知道便好。
管家來報說定慧王帶著小郡主來了,裴舜卿端著自己平日的君子模樣,朝應嫻點了點頭,「我去去便來。」
真是很有幾分盛勇侯上戰場時的英勇自信。
說道那一晚上沒睡好的小郡主,穿的花枝招展來到裴府後,見到裴舜卿,那心裡莫名有些失望。這……怎麼好像沒有上一次好看呢?臉色有點不好,難道是沒有休息好?那眼睛也死板死板的,眉毛太粗了,嘴也……但還是比許多人好看。
小郡主一直盯著裴舜卿瞧,連定慧王喊了她幾聲都沒反應。定慧王覺得不像話,咳嗽了兩聲,小郡主才回過神來,掩飾的端著旁邊的茶杯喝茶。
定慧王與裴舜卿說話,兩人打著官腔,小郡主原本就是來看裴舜卿的,這麼端著茶杯偷偷看了一會兒,她忽然覺得肚子有點痛,忍不住放了個屁。
裴舜卿看向她,眼神有點詫異,把小郡主臊的臉色通紅,細聲細氣的說:「我不太舒服,想去休息休息。」
小郡主當然不知道,她那杯茶,加了點東西。當然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只不過會讓人覺得腹中脹氣,想放屁而已。
裴舜卿腹中大笑,臉上正經的點點頭,讓管家將小郡主和她的幾個丫鬟一起帶到後面準備好的客房。自己則陪著定慧王說些東南風物。
小郡主快步出了客廳,又接連放了幾個屁,她捂著肚子一臉懊惱,見跟著自己的丫鬟臉上有笑,氣的抬腳踹了她一下,「你笑什麼!」
「郡主恕罪!」丫鬟連忙低頭請罪。
「哼,還不快點帶本郡主去更衣!」
小郡主去解決問題的時候,不讓幾個丫鬟在附近看著,就讓她們守在門口。她自己覺得肚子舒服了,剛想起身,就聽到後頭窗戶外面有人在說話。那是兩個裴府的丫鬟,兩個人神神秘秘的。
一個說:「你聽說沒?昨天夜裡,夫人的鬼魂又回來了。」
另一個說:「聽說了,又嚇瘋了一個丫鬟,夫人從前用的那個丫鬟,聽說昨晚上去給夫人燒紙,不知見到了什麼,生生嚇瘋了,老爺讓人關了起來呢,唉,前頭已經死了個兩個丫鬟了,這都是第三個了吧。」
「可不是,大家都猜啊,說夫人死不瞑目呢。」
「造孽啊,老爺怎麼能這麼對夫人呢,如今鬼魂是來報仇的。我住的離夫人那房子那麼遠,每日晚上都覺得陰森森的。」
「這事我不敢告訴別人,我有一天晚上經過東閣走廊那邊,聽到哭聲,那聲音好像死去的夫人,嚇得我一路跑回去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大家都說夫人的鬼魂如今還在這裴府中四處遊蕩呢。」
小郡主聽著那兩個丫鬟的聲音遠去,小臉都白了。她咽了咽口水,抖抖索索的提上裙子,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脖子後面一股涼風颼颼,忍不住大聲把門口守著的丫鬟叫了進來,這才覺得好受一點。
她被幾個丫鬟簇擁著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從旁邊角門沖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臉上白刷刷的,瘋瘋癲癲的喊道:「夫人,不是我害的你,夫人我對不起你,你不要來找我!啊!」
「有鬼啊!夫人饒命啊!」
小郡主被丫鬟們護在身後,嚇得尖叫了一聲,她一向被定慧王保護的好好的,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瘋子。就在這個時候,管家帶著兩個粗壯的婆子跑過來把女人抓住。
「郡主恕罪,府中一個瘋奴,沒看好讓她跑出來了。」管家板著一張好似棺材一般的臉說,說完了揮揮手,讓兩個婆子把那個瘋女人拖走了。
小郡主看不見那個女人後,感覺自己心口跳得厲害。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