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肖子涵的電話之後, 肖馳沒有回房間。
曼德勒附近的這家酒店, 裝修奢華,價格不菲, 完全能用金磚玉瓦來形容。大廳裡人不多,只偶有衣著考究的男女來登記入住。
肖馳在大廳的吸菸區坐下, 拿出打火機, 獨自抽菸。
服務生很快便送上一杯熱咖啡。
一根菸燒完, 他給張航發了條信息, 讓張航把他的電腦拿到大廳。張助理辦事是很有效率的, 沒過多久,便把他的筆記本拿來。
肖馳開始辦公。
張助理在旁邊站了會兒,便悄無聲息離去。他知道他們老闆的習慣。抽菸代表心情差, 抽著煙辦公,代表心情差到極點。
識時務者, 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打擾肖總。
但卻不是人人都像張航一樣識時務。
肖馳剛批完三份文件, 林悠悠就從電梯裡出來了。直朝他所在的沙發走去。
她站在他面前,有些擔心地問:「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
「有急件要處理。」這個理由是肖馳隨口說的。
隨後, 他合上電腦,半靠在沙發上看她,嘴角勾起一個很淡的弧度, 「來找我?」伸出手牽她。
林悠悠任他牽著坐到旁邊,點點頭, 目光在他臉上打量, 試探:「你怎麼了?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肖馳說:「沒事。」
林悠悠盯著他深沉黑暗的眸色, 有些不信,「真的沒事?」
她的手纖小而柔軟,像沒有骨頭。肖馳把那隻小手手捏在掌心,搓來揉去地把玩,愛不釋手。他眼神不明,「剛才肖子涵給我打了電話。」
她心沒由來的一沉,囁嚅了下,問:「說什麼?」
「說這地方亂,我又得忙比賽,麻煩你幫著照看一下莊寅傑。」
原來是這事。林悠悠心口一鬆,笑起來,「姐姐實在太客氣了。你讓她放心,出門在外,我肯定會照顧好小莊的。」
肖馳拍拍她的臉蛋,「辛苦你。」
「哪有。」她嘴角上揚,拽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來晃去,「那姐姐有沒有說,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紐約那邊暫時走不開。得過一陣子。」
她聽完哦了聲,點點頭。
關於肖馳的姐姐和姐夫,林悠悠瞭解不多,只知道,他們都在紐約做生意,平時很忙。至於到底是忙什麼,肖馳不說,她也便沒有多問。
聊了幾句,林悠悠口渴,見桌上擺著咖啡,便兩手端起來,「你的?」
「嗯。」
於是她呼呼氣,小心翼翼啄了一口,眯起眼睛品味,「還不錯。」覺得好喝,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啾啾。
肖馳把玩打火機,眼神不明地看著她。
她察覺了,下意識伸手摸臉,「我臉上有東西麼?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沒什麼。」肖馳把她手裡的咖啡拿走,放回桌上,起身,「有點兒餓了。回房間。」
聞言,林悠悠也趕緊跟著站起來,說:「餓了的話,先去餐廳吃了東西再回房間吧。」
肖馳搖了下頭,「我說的餓是想吃你。」
林悠悠一呆,直接愣住了。
他說話的語氣,平淡,自如,正經八百,根本無法和說出來的話對上號。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於是微皺眉,不太確定地問:「你說什麼?」
「吃你。」
肖馳重複了遍。還是那副從容冷靜的口吻,手臂攬住她的腰,徑直往電梯走。現在到明晚,還有三十幾個小時,時間充裕,足夠他吃一頓饕餮盛宴。
他算得很清楚。
吃夠了,再去解決肖子涵電話裡說的事。
林悠悠眸光跳了下,來不及做出回應,就被他扣著腰弄進房間。
直到肖馳關上門,她才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不是羞澀,而是驚訝,脫口道:「……肖馳,現在是大白天。」
青天白日做那種事,還這麼一本正經,她簡直服到跪了好不好。
他臉色如舊,鎖死房間門,然後脫了黑色T恤,隨手扔旁邊。回頭看她,拍拍床,「過來。」
她覺得他有點不正常,皺起眉,過去摸默他的額頭。憂心忡忡,「你怎麼了?洛奇路易斯吃禁藥的事,讓你受刺激了?」
下一瞬,手腕便被擒住。
肖馳一用力,她整個人被他拽到了床上。
天旋地轉。
林悠悠瞪大眼,他鉗住她下巴,手指下勁兒,迫使她張開嘴。他的唇緊接著便壓下來,死死封住她的。
這個吻和過去不同。
他貪婪而激進,發狠地吻她,像要把她活剝生吞吃入腹中。她嘴裡有絲絲疼痛蔓延開,擰起眉,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伸手推他。
肖馳扣住她兩隻手,往上摺。
姑娘整個人如刀俎上的魚肉,被他死死壓制。
肖馳有些失控。他閉著眼,唇舌肆虐她柔軟的唇瓣,下巴,然後找到她藏在黑髮下的耳垂,一口咬住。
懷裡的小東西抖了抖,身子更軟。
……
數分鐘前,肖子涵在電話裡告訴他,六年前殺害林父林母的凶手,已於數日前來到拉斯維加斯。要用六年前從林母手中奪走的錄音筆,跟當年□□的僱主,換筆好價錢。
肖子涵那邊得到了消息,殺手和那個僱主約定了時間,後天晚上零點整,在蜂後賭場負二層車庫碰面。
肖子涵通知了美國警方,但對方以證據不足為由,拒絕出警抓捕。
說等真拿到了那支錄音筆,再立案。
……
肖馳親吻那精緻小巧的鎖骨。女孩兒身上體香清甜,混合乾爽的沐浴露香味,教他興奮得近乎病態。
她又開始哭了,嗚嗚嗚的。
軟糯嗓門兒宛若柔風,飄進肖馳耳朵裡,催發他殘暴的破壞慾。
他又想起肖子涵的話。
……
「那個僱主做事很乾淨,幾乎不留痕跡。六年前那起車禍,在警方那兒已經結案,他們找了個替死鬼,把真兇殺手保了下來。在錄音筆拿到之前,美國警方不會管這件事,只能靠我們自己抓人,自己拿物證。」
「肖馳,他們見面的時間地點我告訴你了,我會找其它人幫你。但你得答應我,不許衝動,只抓人,拿錄音,絕對不能亂來。」
「我知道你想給林悠悠的父母報仇,我知道你等了六年,熬了六年。」
「但你得為你媳婦考慮。」
……
肖馳盯著身下人緋紅的頰,滿頭是汗,動作愈發激烈。
最後一刻,
他狠狠咬住牙齒,抱緊了她,一聲低吼溢出喉嚨,眼底滿是狠戾與冷酷。
*
次日傍晚,林悠悠痠軟得厲害,只剩半條命。
她大一那年,曾收到過一箱補腎丸,是莊寅傑心疼她,專門給她網購的。她覺得很羞恥,趁夜黑風高,把那整箱補腎丸遺棄在了北區食堂門口。第二天再去看,不見蹤影,應該是被某腎虛男同窗給撿了去。
然而,此時的林悠悠很想問那個同窗把藥拿回來。
肖馳的能力,強悍非人哉,和他過日子,她性命堪憂。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懷疑,自己這把弱不禁風的骨頭,遲早會被他給掏散架。補腎丸這一類的藥物,能為她的健康保駕護航。
於是,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手機淘寶。
回憶著當年小莊同學買的的品牌、商標,下單。
剛支付完,肖馳就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下意識把自己裹得緊緊,大眼微眯,滿臉戒備地盯著他。防盜防火防色.狼。
剛洗完澡的男神,肌理分明,精壯性.感,寬肩窄腰大長腿,再配上一副寡淡隨性的表情,怎麼看怎麼養眼。往大街上一擺,多的是女人前仆後繼。
只可惜,這副美男出浴圖沒讓林悠悠覺得養眼。想起昨天下午到一小時前,她只覺得可怕。
她想了想,艱難地,試著開口:「肖馳。」
「嗯。」肖馳不看她,拉開衣櫃,拿出一件黑色T恤和長褲。開始套。
林悠悠支吾了下,「那個……我問你個問題。」
「嗯。」
「你之前……」她伸出只雪白雪白的小胳膊,指著上面的大團草莓印兒,暗示著,說:「是不是把我當成女版的洛奇路易斯?」
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為何他會對她下這種死手。
肖馳系皮帶的動作驟然頓住,側目,眯了下眼睛,「林悠悠,說話不過腦子是找日,知道不知道?」
她縮回被子裡,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扁扁嘴,「那你對我那麼狠。」
這副樣子,委屈又可憐。肖馳面無表情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吃相,靜默。半刻,走過去,彎腰抱她,親親她的嘴唇,「嗯。是我不好。」
林悠悠哼了一聲,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兒,道:「你現在要出去麼。」
肖馳說:「晚點兒有事。」
她問得很隨意:「什麼事啊?」
他答得很平靜:「去見個老朋友。」
「哦。」林悠悠打了個哈欠,軟綿綿的,「那要出去吃晚飯嗎?」
「吃了再出去。」肖馳坐下來,把她連人帶被子抱到腿上,摟著,語氣低而柔,「有什麼想吃的沒?帶你去。」
她一下來了精神,手臂勾住他脖子,想了想,說:「那你帶我去DB Brasserie吃比目魚。」
這家店很出名,林悠悠經常聽袁曉跟她推薦。
肖馳笑了下,「為什麼想吃那個。」
林悠悠說:「因為傳說中,比目魚象徵忠貞不二的愛情。」
肖馳淡淡道:「傳說都是騙人的。只有小孩兒才信。」
聽了這番話,她扁嘴,瞬間不想理他了。相信傳說和童話的,除了小孩子以外,還有少女。她過了小孩子的年紀,總還是能裝裝少女的。
男神好沒情趣。
最終,肖馳還是帶林悠悠去了DB Brasserie吃晚餐,點了她心心唸唸的比目魚。看著她手拿刀叉,歡天喜地切啊切,吃掉那條比目魚。
鳳凰雙棲魚比目。
莫名的,肖馳心情逐漸轉晴。
她吃下比目魚,吃下忠貞不二的愛情,就像一併吃下了他的心。他拱手送上,甘之如飴。
*
夜色很快便轉深。
回到酒店,林悠悠打開電視機。
她最近迷上了一部網劇,劇情湊合,吸引她的是男主演的顏值。肖馳以前見她追劇,也沒管。小女生就喜歡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可後來,他知道林悠悠追劇的動力後,便不許她看了。
她覺得他很小氣。
她欣賞那個男主演的臉,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某些神態和肖馳近似。不過既然他不喜歡,她也就不看了。
今晚他要出門,她覺得自己可以偷偷追更新。
屯了那麼久的存貨一次看,一定很爽。
棒呆。
十點左右的時候,肖馳準備出門。
林悠悠窩在床上撥弄遙控板,衝他揮手,「晚上出門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哦。」
肖馳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眸色很深。盯了良久,捏住她的下巴,埋頭吻她。
熱吻之後,她暈乎乎的分不清南北,隱約聽見他「嗯」了一聲,然後便是腳步漸遠,開門,關門。
肖馳走後三分鐘,林悠悠便從床上跳了下來,把電視機和電腦連在一起,搜索那部網劇。然而,只看了不到十分鐘,她就把電視機給關了。
剛才那一集裡,劇情是男主演被人暗算重傷,吐了滿地血。女主角哭得要死要活。
她看著那張神似肖馳的臉,覺得好心疼。
什麼破編劇。狗血,辣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