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和蕭元心意相通。
蕭元在牢裡就開始鼓動四房。
安寧自然也會搞出點事來。
她帶著五個孩子在牢裡呆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反正這裡四處黑乎乎的,也看不出時間來,就是感覺呆的挺久的了,就看到幾個婆子抬著大桶的飯在分發。
桶是木質的大桶,裡邊的飯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遠遠的就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等著到了安寧他們這邊牢房外頭,就有婆子喊了:“過來領飯。”
一個婆子數了數,扔過來六個碗。
碗也是木質的碗,不知道有沒有洗過,反正看著特別髒。
安寧趕緊過去,蕭英也過去幫忙。
婆子在站個碗裡分別給盛了多半碗菜湯,又分了六個餅子。
這餅子又冷又硬,看著也黑,摸起來跟石頭差不多。
等婆子們走了,安寧就讓蕭英幾個過來端飯。
蕭英幾個雖然不是那麽嬌慣的,可到底是國公府長大的公子姑娘,從小吃穿用度雖比不上大房二房,可比外頭那些平常人家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們也沒受過多大的委屈,如今聞著這碗裡的散發著餿味的,便是給國公府裡的貓兒狗兒都不吃的菜湯,再拿著乾硬的餅子,那真是吃不進去的。
安寧帶著五個孩子到了角落裡,她摸摸蕭英幾個的頭:“不吃東西可不行,我們不知道要在牢裡呆幾天,這幾天,我們要好好的,不然,便是放出去了,恐怕也沒力氣走到流放的地方。”
她低聲道:“你們已經不是國公府的公子姑娘了,從今往後,就是庶民,好些講究都得丟了。”
“嗯。”
蕭英流著淚咬了一口餅子,伸著脖子硬往下咽。
可這餅子實在太乾太硬太糙了,應該是用什麽糠做的,真的是拉嗓子。
他咽不下去,趕緊喝了一口湯,那湯灌到嘴裡,那種餿臭的味道讓蕭英再也忍不下去,跑到一旁開始乾嘔起來。
蕭榮和蕭蘊年紀小一些,看大哥都吃不下去,他們倆嚇的小臉一片慘白,更是不敢去吃那餅子。
安寧歎了一聲:“罷,受不了就不受了。”
她把六個餅子拿到自己跟前,又從袖中摸出幾塊糕點來給六個孩子分了。
等著孩子們吃完糕點,安寧又給一人分了一塊肉干:“拿著,慢慢吃。”
“娘,你吃。”
蕭榮把手裡的肉干給安寧。
安寧笑著搖頭:“娘不吃,你們吃。”
她一邊看著孩子們咬著肉干,一邊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一個乾硬的餅子。
幾個孩子看她這樣,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什麽。”
安寧臉上帶著笑灌了一口湯:“娘能吃得進去,沒事啊,你們吃不了,娘吃,娘在抄家之前去了一趟廚房,娘最會藏東西的,藏了不少好吃的……”
“娘,我能吃得下去。”
蕭英一邊哭一邊拿了個餅子惡狠狠的咬著,覺得幹了,就使勁灌一口湯。
他惡心的不行,可還是硬咽了進去。
蕭茵把肉干藏了起來,掰了一塊餅子慢慢的咽著:“娘,我也能吃的,我們都能吃。”
“娘,吃肉干。”
蕭芙把肉干捧到安寧跟前。
安寧摸摸她的頭:“芙兒吃,多吃點,你們一定要養的壯壯的,千萬別生病啊。”
安寧沒讓孩子們吃太多的餅子,多數都是她吃的,她給孩子們吃著軟甜的蛋糕還有味道很好的肉干,她自己一口沒舍得吃,都是用餅子充饑。
另一邊牢中,老太太他們可吃不了這個,都是硬挺著不吃,甚至於趙氏還直接把湯給潑了。
這樣的牢飯,平國公府的女人是吃不進去的,二房四房和五房為了惠氏的幾塊糕點又是一場大戰,最終還是蕭重仗著力氣足護住了惠氏,搶下最後一點糕點娘三個吃了。
這會兒應該是到了深夜,安寧抱著蕭茵靠牆睡下,蕭芙幾個也都圍著安寧睡的迷迷糊糊的。
到了半夜裡,蕭茵睜開眼睛。
她老感覺身下的安寧燙乎乎的,熱的她有些難受。
她伸手摸了摸安寧的額頭,立時就驚呼起來。
“哥,大哥,大姐,快起來。”
蕭茵使勁的拍打著蕭英和蕭芙。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
蕭英看著蕭茵,蕭茵指著安寧:“娘親病了,身上燙乎乎的。”
蕭英過去摸了摸安寧的額頭,確實燙手的很。
蕭芙推了推安寧:“娘親,娘親,醒醒。”
安寧沒有動,蕭芙差點就哭出來:“哥,怎麽辦啊,我們得怎麽辦?”
蕭茵想到了一種可能:“是不是晚上我們喝的那些湯都是壞的,娘親喝的多,喝壞了?”
蕭英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畢竟他們在國公府裡吃穿都是好的,從來沒有吃過不潔的東西,今天晚上安寧吃了那麽多湯,腸胃又哪裡受得住啊。
“不該讓娘親吃那麽多壞東西的。”
蕭英特別懊惱。
“我們現在怎麽辦?”
蕭芙問蕭英:“要不,我喊一喊牢裡的婆子,讓她們幫忙請個大夫?”
蕭英搖頭:“不可能的,現在誰會管我們?我們要是大喊大叫的,不只沒人管,說不得還得招來一通的責罵。”
“那要怎麽辦?”蕭榮也急了,過去抱著安寧抬頭問蕭英:“難道就讓娘這麽病著不管?”
蕭茵從身上摸出一個小金簪子,她走到牢門口,隔著木欄看向外邊。
正好不遠處有兩個婆子經過,蕭茵就小聲喊:“兩位大娘,兩位大娘,可否行個方便。”
那兩個婆子聽到蕭茵的聲音就走了過來。
蕭茵把金簪子遞出去:“大娘行行好,我娘親病了,我也不敢要你們找大夫,只求你們行個方便給我尋些烈酒和清水來,求求你們了。”
蕭茵年紀小,長的又好,她這個時候散亂著頭髮,白生生的小臉上滿臉都是淚痕,大大的眼睛裡還盈滿了眼淚,就那麽哀求的看著兩個婆子,讓這兩個婆子都心軟了。
蕭蘊也趕緊跑過去隔著木欄哀求:“大娘行行好,若是行個方便,我們兄妹必然感激不盡。”
兩個婆子看這牢裡就隻安寧帶著五個孩子,孩子又小,若當娘的真的病的不行了,孩子也著實可憐。
她們也都是有孩子的,瞧著小孩子這樣苦求,難免就動了些惻隱之心,再加上還有一個金簪子拿呢。
那金簪子份量可不輕,而且上面還鑲著寶石,一瞧就是值錢的物件,用這東西別說換一點酒和清水了,就是換十缸八缸的都成。
兩個婆子接了金簪子,對著蕭茵笑了笑:“行吧,看你小小年紀著實可憐,我們就行一回好。”
她倆拿著金簪子走了,過了有一刻多鍾就提了一小壇酒和一小壇清水過來。
因為有木欄,壇子稍大些也遞不過去,因此,這壇子著實的小,可在牢裡,能夠換到東西已經很不錯了。
蕭英接過兩個壇子,跟婆子道了謝。
他們拿壇子圍著安寧,卻不知道要怎麽做。
蕭茵就道:“大姐,將娘親的衣襟散開,有帕子沒有?拿帕子沾了酒給娘擦拭身上。”
她一邊說一邊就動手了。
她是沒帕子的,就讓蕭英給她撕了一塊衣角,拿著沾了酒擦試安寧的腋窩和耳後等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