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慕芷在一起那麼久了,他都沒見過她哭成那個樣子。
「玦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那麼對我,難道就因為我比她天賦好嗎?可是這也不是我想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又能做的了什麼?」
「我更沒想到,姐姐居然想拿髓靈針挖了我的靈根,幸好……幸好爹娘及時趕來,要不然……」
「那個時候姐姐才三歲,她怎麼能……怎麼就能這樣呢……」
到最後,哽咽得不成聲,更是直接哭得暈了過去。
蒼玦當然知道髓靈針是什麼——能夠將一個人的靈根完好的挖出來。
但是,靈根是完好的,被挖了靈根的人卻沒有這種運氣。
修為倒退回原點,根基受損,此生再無修鍊的可能性!
原本,他還以為慕芷體弱是母胎之中帶出來的,而沒有想到,裡面居然還有這麼一段曲折。
挖靈根!心思怎麼能如此歹毒!
蒼玦心中的厭惡更盛,冷言冷語:「你真是不配長這麼一張臉!」
君慕淺還未說什麼,容輕便已抬手。
他眼神丹淡,透著一股冷戾的涼。
下一秒,眾人就又聽到了一聲「哢嚓」!
「少家主!」蒼一看著直接被斷了另一隻手的蒼玦,悲憤不已,「我跟你拚了!」
說著,就要衝出去,然而——
「蒼一!」蒼玦冷著臉,「退下!」
「少家主!」蒼一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對兩個都不屬於七大家族的人這麼容忍。
「我說……退、下。」蒼玦眼。
他冷笑一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手接好,連頭都沒有皺一下。
若是方才平時,定會有人讚歎一聲「真男人」。
可是這個時候,局勢已經完全反轉,蒼家的舉動映在眾人眼裡,實在是莫名其妙。
更不用說,蒼玦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容輕手中受挫,蒼家少家主的偉俊形象,早已大打折扣。
而君慕淺聽了先前的話,倒是有點意外,似乎釣魚又釣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慕芷到底哪裡來的臉,居然自己裝成受害者,還反咬她一口?
蒼玦這個蒼家的少家主,可真的是太沒用了些,連一點判斷的能力都沒有,慕芷說什麼,他都信。
幸好沒真的成了她的未婚夫,這腦子根本拯救不了,後代估計都是癡傻兒。
君慕淺微微眯眸,恐怕,慕芷已經好幾次靠著這種手段,借著蒼玦的手除掉一些人了吧?
不過,這桶髒水潑到了她身上,可就不是潑回去這麼簡單了。
「你這個人,是真的有病。」君慕淺笑了,「怎麼,方才把我認成了你的未婚妻,現在又把我認成誰了?」
她現在可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不好好地演一演,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是有病。」容輕悠悠介面,「長得這麼醜,還以為自己配得上慕慕你。」
君慕淺從善如流:「有輕美人在,我當然不會看其他男人一眼。」
話罷,又嘆了一口氣:「可能是我太優秀了,這種事情我也沒有辦法。」
兩人一唱一和,讓蒼家的人都沉了臉。
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一旁圍觀的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卻覺得很對。
「是啊,人家姑娘那麼美,我覺得凡夫俗子都配不上。」
「雖然這個蒼家的少家主也不錯,但是這位紫衣姑娘可是仙女,他要是玷汙,我就跟他拚命!」
「我倒是比較好奇那位紅衣公子,一直帶著面具,也不知道長什麼模樣。」
「能被仙女看上,那肯定差不了!」
「少家主!」聽著這些吵鬧聲,蒼一咬牙,「屬下這讓家族派人過來,一定要讓這兩個人償還!」
他算是看著少家主長大的,何時見過蒼玦受到這樣的待遇?
這種事,完全忍不了!
他一個靈王打不過,那麼就讓家族派靈皇和靈帝來,這兩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跟蒼家相比。
然而,蒼玦的心情卻奇跡般地平和了下來。
他眼神極為冷靜,唇角卻牽出一抹冷笑:「我不管你是不是再裝傻,我也不管到底有何陰謀,總之……」
「有我在,你休想傷到小芷一分!」
聞言,君慕淺微微揚眉,輕聲哂笑:「說完了麽?說完了就麻煩那邊那幾個,把你們少家主送到醫師那裡去,治治腦子。」
「胡言亂語到這種地步,你們該換一個少家主了。」
「你大膽!」蒼一暴怒開口,又想出手,但是身體卻還沒有恢復,只能靠在別的家臣身上。
他重重喘氣,死死盯著紫衣女子,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兇惡。
君慕淺瞥了他一眼,淡淡四字:「跳樑小醜。」
她今日出來,確實要給蒼玦下套,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目的——試一試蒼玦。
現在,試出來了。
那麼以後的計劃,她就能進行地更加得心應手。
蒼玦聞言,眉目沉冷,聲音中透著一股狠戾:「一個月後是小芷名揚神州的時候,你要是敢來撒野,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語畢,他拂袖:「蒼一,走。」
說著,身形一動,迅速就從香榭樓中消失了,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蒼一恨恨地看了一眼紫衣女子:「走,護少家主!」
君慕淺看著灰溜溜走掉的蒼家人,沒忍住笑了一聲。
慕芷和風惜微若是知道了蒼玦剛才說的話,定會吐血。
她們千方百計地不想讓她知道宴會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結果就被蒼玦這麼說了出來。
至於威脅?
真不好意思,她就是吃這個長大的。
容輕偏頭,眸中也浮起了淡淡的笑:「玩得開心了?」
「很痛快。」君慕淺勾了勾唇,「輕美人配合的也很好,剛才,你帥到我了!」
沒發現容輕還有這樣的一面,她心甚歡。
容輕頷首:「不直接殺了?」
看著真的有些礙眼。
「殺了就太沒意思了。」君慕淺搖了搖頭,「肉體上的傷害算得了什麼?」
桃花眸森涼如雪,她微微冷笑一聲:「精神上的摧殘,才讓人生不如死。」
死了還能投胎,輪迴轉世。
永生不滅,才是最大的懲罰。
容輕沒言聲。
君慕淺挑眉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心狠?」
如果心不狠,在虛幻大千那個地方,根本活不下去。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手上也沾滿了很多鮮血。
「不,慕慕,我隻覺得……」容輕抬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低聲輕輕,「你太累了。」
君慕淺微微一怔:「累?」
「我們太像了。」容輕淺淺地笑了一下,猶如枝頭弱櫻,綻放的那一瞬光華,灼燒了人的眼眸。
他淡淡:「身上背負東西太多,怎麼會不累呢?」
「人活在世,本就需要責任。」君慕淺怔過之後,也是一笑,「我已經很幸運了。」
有比她更為艱苦的人,她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真的很幸運了。
容輕也怔了一下,他抬眸凝視她許久,半晌,道了七個字:「累了,可以靠著我。」
「靠著多沒意思。」聽到這話,君慕淺的心微微一動,她輕笑,「睡覺比較好。」
有時候覺得一個人甚好,無拘無束。
但是偶爾也會羨慕,別人都是兩兩成雙。
累的時候,也有人能夠擁抱。
容輕卻是挑眉:「修鍊?」
君慕淺沉默了一下,面無表情:「那算了,我還是一個人睡吧。」
等她辦完一個月後的事情,必須得去找扶蘇好好地聊一聊,讓他幫容輕通了這個竅。
君慕淺為難地蹙眉,小十七居然喜歡男人,也不知道行不行。
但她好像聽說,斷袖其實更懂?
不過,也不知道扶蘇是上面還是下面,看樣子,她覺得應該是在下面。
君慕淺若有所思,不經意間就魂飛天外了。
還是容輕淡淡的嗓音,將她拉了回來:「如果累了,我們就回去。」
「啊?哦。」君慕淺茫然了一瞬,她點點頭,「我的靈符也應該失效了,是該回去。」
她要儘可能的在一個月後的宴會來臨之前,提升實力。
熟知,容輕的下一句話卻是:「接著偷情?」
君慕淺:「……」
有時候太上道,也不好。
「不偷。」君慕淺推了他一把,微哼了聲,「今天我都不想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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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最後,君尊主還是沒能成功地履行她這句話。
走在路上,君慕淺瞟著身旁的緋衣男子:「不是說要回去?」
那拉著她的手不放做什麼。
「嗯。」容輕淡然,「再待一會兒。」
要不然,真的就只有偷情了。
「好好好。」君慕淺彎著眼笑,「那你是要抱抱還是親親?」
容輕垂眸,嗓音清冷,頓了一下才道:「你還想摸腹肌麽?」
這句話明明透著情慾的意味,但被他用這種風輕雲淡的口吻說出來後,卻不帶半點。
但是相反,誘惑力更強了。
「摸當然是想摸,不過……」君慕淺眉梢輕挑,「我怕你一會兒身體又不舒服。」
她害怕他就把這個當不舒服,然後憋壞了。
「無妨。」容輕環抱著雙臂,睫羽微顫著,肌膚細膩如玉,瑩光淡淡。
「那我……」君慕淺興緻勃勃地伸出手,又斟酌了一下,「真的摸了?」
容輕的眼眸暗了幾分:「嗯。」
「那你一會兒不舒服也不許壓我。」君慕淺嘀咕一聲,準備開始第二次扒衣服。
結果,還沒等成功地解開一顆扣子,就有一道聲音傳來,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你們在幹什麼?!」
君慕淺的手一抖,差點就直接把容輕的衣服給撕裂了。
這不是個很隱蔽的巷子,怎麼突然冒出來了人,還被發現了?
幸好她沒有把容輕的衣服扒掉,要不然他的清譽就砸在她手上了。
君慕淺迅速將緋衣攏好,這才轉過身去。
在看到聲音的主人時,愣了一下。
這……
楚裳秀美的眉眼此刻透著一股冷意,唇緊緊地抿著,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為暴虐的氣息之中。
他袖中的手指握了起來,心臟有一瞬的抽疼。
半晌,楚裳才終於開口:「阿淺,我找你好久了,可沒想到……」
他冷著眸子,眨了眨眼:「你倒是已經把我給忘了。」
他從華胥找到萬靈,又因為楚家的一些瑣事,到頭來總是在即將找到人的時候錯過。
今天他能找到,還得多虧這個月在神臨城駐紮的人員是他麾下的,說發現了小丫頭的身影,還和蒼玦起了衝突。
這一下,他可不能冷靜了,立馬就從楚雲城幹了過來。
結果,蒼玦倒是不在,反而……
「嗯?」君慕淺也確實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楚裳,她頷了頷首,「我還記得你,小裳。」
畢竟,她當初昏迷還是楚裳把她拖回去的。
「小丫頭,可讓我好找。」楚裳這才笑了起來,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緋衣男子,「我今日正好有空,不如阿淺陪我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