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話音落下之刻,所有聲音都消弭了。
似乎在整個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這新出現的身影。
身影負手站在天穹之下,淡淡而立。
並不高大,卻引得山河競折腰,天地共稱臣。
光華的動作猛地頓住,看過去之後,清俊的面容上出現了一抹錯愕。
東域帝君的手掌驀地收緊,眼中是無法抑製住的恨意和怨毒。
其他帝君,也都齊齊震驚了。
而這時……
「噠。」
一步,空間定!
「噠。」
兩步步,暗雲消!
「噠——」
三步……山河寂!
當天地完全恢復正常之後,身影的模樣,也徹徹底底地展露在了眾人眼前。
那是一個身姿纖細高挑的女子,一襲紅裙曳地,任何雕飾也無。
她站在那裡,氣勢自成。
一種無形的淡淡威壓,縈繞在每個人的周邊。
剛好能夠喘過氣來,但偏偏又無法多呼吸一口。
更讓人失神的是她的容顏,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去訴說的美。
眼眸清若寒泉,眉如遠山之黛、
以月為神,以柳為態。
以雪為膚,以玉為骨。
如此絕麗之美,在場中的女子,也微有紫衣女子一人。
在這一時刻,兩種美同時映入眼簾,碰撞出的是震撼人心的驚世。
一個,劍膽柔情。
一個,天縱輕狂。
任何一個,都是絕世無雙。
「……」
久久的失神。
君慕淺也愣到了那裡,她怔怔地看著讓萬人拜服的紅裙女子,眼眶突然一熱。
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心中緩緩盪開。
天域女帝!
天域女帝出現了!
即便眾人根本從沒有見過紅裙女子,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一定就是天域女帝。
十二萬年,自從天域開啟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天域女帝真真正正地出現在了大眾之下!
堅定的信仰,無聲自發。
他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紅裙女子,儘是崇敬。
可幾個心裡有鬼的帝君們卻是身體僵直,動都不敢動。
一句「天域有雙帝」,早就將他們和雙帝徹底的區分開來了。
換句話說,他們幾個人加起來,都不會是眼前紅裙女子的對手
「怎麼樣,光華?」卿雲歌唇揚著,笑得溫柔無害,「我們也許久未見了,打一場?」
聽到這句話,光華的唇邊泛起了幾分苦笑:「您這又是何必……」
「何必?」卿雲歌依舊笑著,嗓音卻寒涼,「光華,你都欺負到我兒子還有兒媳婦的頭上來了,意思是……」
「我只能幹看著?」
「!」
此話一出,其他幾位帝君皆驚,尤其是魔君。
魔君的面容微微抽搐了一瞬,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曾經,他腦子一熱去和仙帝他們找天域雙帝的矛盾時,天域女帝,就是這樣的神態,而後……
暴戾萬分地將他們一擊重傷!
現在,又是這樣毫無威脅力的模樣。
魔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暗自離遠了一些,可千萬不要把他也牽扯進去了。
佛域和天域一向交好,光華也是第一次被這樣質問,不由地又沉默了下來。
卿雲歌就悠閑地站在那裡,也不急。
「嗷嗷嗷!」容惜哪能放棄這個機會,她一下氣蹦了起來,連人帶著手中的板凳跑了過去,「娘親,娘親!」
「刺啦」一下,她跑得太快,差點頭朝地栽倒。
卿雲歌的靈識已經包裹住了整個混沌星河,任何事物都逃不出她的感官。
她及時伸手,將容惜抱住,擰住了少女的耳朵,紫眸微眯:「惜兒,又不長記性。」
多大的人了,走個路還能摔跤。
「哎疼疼疼!」容惜委屈巴巴,「娘親,揪傻了。」
「行了,傻了誰都不會傻了你。」卿雲歌也捨不得讓自己這個女兒受到什麼傷害,做做樣子,「別看了,你爹沒來。」
「是嘛?」容惜眨巴了下眼睛,歡呼了一聲,「還好爹爹不在。」
要不然,鐵定又把她給提溜走。
讓她先仰天大笑一炷香。
「長高了不少啊。」卿雲歌摸著懷中少女的頭,秀眉微挑,「看來,夥食不錯。」
「哪有啊!」容惜死命地搖頭,蹭來蹭去,「娘親啊,你不在,我都吃不下飯的。」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她根本不會做飯。
又因為她爹爹的手藝太好,養成了挑食的壞毛病。
「哦——?」卿雲歌眼眸一轉,落在了容念的身上,眼神溫和,「我看念兒倒是瘦了不少。」
說著,招了招手,笑:「讓娘也看看。」
容念這才「蹭」的一下跑了過去,抱住了自家美人娘親的另一隻胳膊:「娘親!」
嗷,娘親真軟!
難得他們爹不在,要不然抱都抱不了。
卿雲歌微微欣慰:「都長高了。」
這一次,她和阿淮確實離開的太久了。
平常他們又將孩子們都放養,雖然該有的關心沒少,但終究還是少了點陪伴。
母慈子孝的靜謐畫面,無人敢去打擾。
君慕淺輕咳了一聲,壓低聲音:「輕美人,你不也去去?」
容輕偏頭,眸光頓了頓,似有波動,卻是言簡意賅三個字:「長大了。」
君慕淺:「……」
好一個長大了。
「胡說,我都看見你眼裡放光了。」君慕淺嘀咕,毫不留情地揭穿,「這再大,在爹娘的眼裡都是個孩子。」
她心想,一定是她家美人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意思給她婆婆撒嬌。
容輕:「……」
他……眼裡放光了?
他怎麼不知道。
君慕淺望著,聲音低下:「我想要,還沒有呢……」
她的爹娘,又究竟在哪裡?
「慕慕。」容輕嘆氣,將她抱緊,「你還有我,娘也就在這裡。」
君慕淺怔了怔,無聲地笑:「我知道的。」
她現在終於能夠放心了。
她婆婆還是喜歡她的。
若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專門打佛祖的臉,給他們撐腰了。
君慕淺盯著緋衣男子看了半晌,忽然開口:「哎,輕美人。」
容輕抬眸:「嗯?」
「我發現你的長相真的隨婆婆誒。」君慕淺戳了戳他的臉,「你要是扮女子,絕對也是一個美人。」
容輕的面色一冷:「……」
「你看,輕美人,你要是女子,我不就是男子了嗎?」君慕淺立馬放出哄夫三十六計,「我們還是天生一對。」
話音一落,緋衣男子的面色才有所好轉。
他低頭,微微咬著她的耳朵:「又點火?」
「胡說八道!」君慕淺一懵,「誰點火了,我可什麼都沒做。」
這時,沉默已久的光華終於開口了:「現在情勢嚴峻,我也隻想讓有能之人留下,還請您給靈玉這個機會,讓我帶她去佛心台凈心,清除她體內的心魔。」
聽到這話,卿雲歌將容念和容惜放了開來,緩緩直起了身子。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威壓更顯。
光華的額頭不禁沁出了一的冷汗。
於一片寂靜之中,卿雲歌淡淡開口:「這,我做不了主。」
光華再次錯愕。
普通靈修們也都震驚了。
天域女帝都做不了主,那還有誰?
難不成,是天域帝君?
下一秒,就聽得紅裙女子又道:「我得問問我兒媳婦的意見。」
「!」
地上只剩一口氣的仙靈玉聽到這話,氣得暈了過去。
而後,卿雲歌慢慢地轉過身來,瑰麗的容顏上綻出一抹笑來。
仿若春風拂過,三千桃花灼灼而開。
君慕淺神情一恍。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之後,才突然發現她被她婆婆的美色給迷住了。
這……
君慕淺面無表情,甚至十分想扇自己一個巴掌。
這下好了,才剛見到婆婆,她就丟臉了。
怎麼辦?
她瞅了瞅容輕,見其依舊風輕雲淡,眉心跳了跳。
君慕淺醞釀了一下感情,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卻又見到,她婆婆朝著她邁了一步。
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依舊是美色的盛宴,讓人心魂皆失。
就見紅裙女子眨了眨眼睛,先前的威嚴一掃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戲謔。
她唇角勾起,眉眼彎著:「幾天不見,我還挺想你的,小慕慕,有沒有想我?」
君慕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