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些明星出去拍戲時坐的保姆車?”
吃過晚飯,宋老爺子在厲嘯桁的強烈推薦下,準備逛逛香江的夜景。一家五口坐上厲嘯桁讓助理提前安排好的保姆車。
宋老爺子是第一次坐這種車。看見裏面冰箱,酒櫃,單人床和小電視一應俱全的豪華裝備,當時就覺得不錯。“給你也買一台吧。”
厲嘯桁從小冰箱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飲料和水果,笑著說道:“這輛車就是我送給小暮的生日禮物。”
“哦。”宋老爺子點了點頭,擱心裏頭估摸估摸這輛車的價格。忽然問道:“厲先生是什麼時候的生日?”
厲嘯桁趕緊介面:“爺爺您也叫我嘯桁就好。我家裏長輩都這麼叫我。”
又回答道:“我生日是1月1號。”
宋老爺子頓時一樂:“呦,你這生日倒是大。”
劉耀和孟齊心下一動。不約而同地替陶暮記下厲嘯桁的生日。免得日子到了陶暮記不住,他們當家長的總得幫忙想著回禮。
內地人來香城旅遊,有幾個景點是必須要去的。比如說海洋公園,蠟像館,迪士尼,黃大仙祠和維多利亞港。現在是晚上,能逛的地方顯而易見就是維多利亞港。
跟幅員遼闊的內地比起來。香港很小,晚上能逛的地方也不多。這就導致大家逛起來的時候,就有一定幾率會撞上熟人。
比如一家五口站在人群中看夜景等著放煙花的時候,陶暮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一回頭,就見沈毓站在嚴晟和沈妍身邊,興高采烈地朝他揮手示意。
而站在沈妍旁邊那個男人……陶暮瞳孔微張,猝不及防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陶暮整個人都僵住了。
留意到陶暮的不對勁,厲嘯桁不動聲色地用手包住陶暮的拳頭。不等陶暮開口,皺眉問道:“沈先生有事?”
沈毓聞言一滯。有些害怕的看了厲嘯桁一眼。他之前跟厲嘯桁打過幾次交道,奈何厲嘯桁從來不買他的賬。不僅如此,每次他跟陶暮接觸後,厲嘯桁總會不高興。還經常耍手段教訓他。心機那麼深,脾氣還那麼凶。以至於沈毓現在一看到厲嘯桁這張臉,就打心眼兒裏發怵。
沈妍看到自家捧在掌心裏疼寵的小弟一看見厲嘯桁就噤若寒蟬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小毓是有禮貌,人群裏看見熟人,不免要打一聲招呼。你們不熱情回應一下也就算了,竟然還用這種態度質問小毓。果然沒父母教養的孤兒就是沒家教。”沈妍說著,惡狠狠瞪了陶暮一眼。伸手把沈毓摟在懷裏。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特別像老母雞護雞崽兒。
“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呢!”劉耀那個暴脾氣。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寶貝兒子被一個潑婦罵:“我看你才沒家教。有爹生沒媽養。你媽生你的時候是沒給你裝腦子,還是直接把胎盤養大了?這麼大一人,不會說話就憋著。別仗著你是女人到處撒潑。知道的說你沒家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瘋狗成精到處亂咬呢!”
劉耀的口才,絕對是在帝都各大胡同裏罵出來的。那叫一個毒。還全程不帶髒字兒的。聽得陶暮險些沒笑出聲來。
厲嘯桁也頗為敬仰的看了一眼他耀叔。這一口京片子,真好聽。
沈妍氣的臉都綠了。下意識就想沖上前扇劉耀的巴掌。被她旁邊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沈妍打不著劉耀,反手就給自己男朋友一個巴掌。嗓音尖銳的罵道:“卓嚴,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女朋友被人罵了,你不說替我出頭。你攔著我幹什麼?”
卓嚴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沈妍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下也來氣了。一把鬆開沈妍:“你有病嗎?我攔著你還不是為你好?你看看他那體格,一看就是練家子。你還敢跟人家動手?你真以為你是個女的,就沒人敢揍你?你姓沈,不是姓愛新覺羅。就算你姓愛新覺羅,大清也早亡了。”
卓嚴說出最後那句話,也是有緣故的。他跟沈妍認識不到半年。最開始,沈妍來他們公司應聘。卓嚴看她長得還行,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就招她進來當個前臺。
那會兒沈妍已經主動或被動的辭職三回了。身上的錢加起來不到一千塊。跟沈夫人也沒聯繫上。人窮志短,自然也不敢太暴露本性。雖然也不大滿意前臺這份工作,尤其是不滿意薪水。但她實在找不到別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招她進公司的主管長得太帥。沈妍對人一見鍾情。抱著倒追男神的心態。倒也踏踏實實地幹了幾個月。當然最重要的是把卓嚴倒追到手了。
這會兒卓嚴剛畢業兩年。就已經升到專案主管。恰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事業得意,還有家世雄厚的美人倒追。卓嚴出於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倒也答應跟沈妍交往。
可惜後來沈妍跟沈夫人聯繫上了。有沈夫人的暗中支持,沈妍又故態重萌。即便在卓嚴面前,也收斂不住她的大小姐脾氣。時間一長,卓嚴就有點不耐煩。更討厭沈妍時不時就會提到沈家。甚至厭倦到提出分手。嚇得沈妍不停伏低做小。然而時間長了又故態重萌。搞得卓嚴十分煩躁。
不得不說,卓嚴上輩子能追到陶暮,並且兩人一直過到七年之癢。其外在條件和人格魅力絕對不用多說。
上輩子,陶暮是在回到沈家後才認識卓嚴的。那會兒卓嚴已經做到了他們公司的大區總裁。他們兩人是在一場酒會上認識的。卓嚴對他一見鍾情,然後就是瘋狂追求。然而陶暮已經經歷了幾波追求者半途而廢愛上沈毓,反過來針對他的狗血戲碼。幾招被蛇咬,心理陰影不是一般的大。當然不肯答應卓嚴的追求。
卓嚴足足追了他一年半,陶暮才鬆口。卓嚴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對他特別好。反正直到七年後,陶暮得知卓嚴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沈毓,還想反水插他一刀之前,這人從來沒有暴露過。每天早上準備好早飯,悄悄的爬上床吻醒他,晚上幫他放洗澡水。記得他所有的喜好厭惡。
卓嚴脾氣不好,但跟陶暮在一起七年,從來沒跟陶暮發過脾氣。每次吵架吵到一半就撲上來吻他,氣的厲害就在床上狠狠折騰他。等陶暮累到不行了就把人摟在懷裏溫柔小意的道歉。不管是不是他的錯。
卓嚴經常嘲笑陶暮不講道理。所以他從來不跟陶暮講道理。還振振有詞:“我把你追回家又不是為了給你講道理來著。為了哄你開心嘛。寵你一輩子嘛。不過你最近脾氣真是越來越大。所以我們得研究幾個新姿勢。不然我就吃虧了。”
然後不顧陶暮的掙扎把人壓在床上。他眾叛親離,被沈家一腳踹開的時候,還以為卓嚴也會離開他。但是卓嚴沒有。他對陶暮更好了。因為他說陶暮身邊就剩下他一個了。如果他再對陶暮不好,那陶暮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卓嚴不服氣沈家所有人都向著那個鳩占鵲巢的沈毓。想替他報仇。所以處處刁難沈毓,就是為了給陶暮出氣。就是這麼一個寵他寵到連陶暮自己都覺得很不講道理的人,翻臉的時候竟然連招呼都不打。
如果說卓嚴膩歪他了,想換換口味。只要跟陶暮好好說,哪怕是和平分手,陶暮都不會瘋。可卓嚴偏偏喜歡上了沈毓,還想倒戈一擊。
王野說的沒錯。陶暮上輩子到了最後,已經瘋了。被趕出沈家的時候他還有卓嚴,卓嚴的背叛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那會兒是真的不想活了。
只想跟卓嚴同歸於盡。
上輩子得知卓嚴背叛後,陶暮就開始神經衰弱。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不知道他跟卓嚴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越鑽牛角尖。那種痛徹心扉深入骨髓,別說這個人,就是這個名字裏的兩個字,都是陶暮心口上最深的一道疤。他提都不想提。
“你是……飛訊網的陶總吧?”卓嚴頂著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兒。他其實剛剛就注意到陶暮了。
在沈毓還沒出聲打招呼之前,卓嚴一眼就看到人群裏仰望夜空等著放煙花的陶暮。周圍人潮如織比肩繼踵,就那個人靜靜的往那兒一站,陷入眼裏就拔不出來了。
卓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就覺得一顆心跳的厲害。所以沈妍剛剛對陶暮破口大駡的時候,卓嚴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以後就覺得特別生氣。他直覺認定自己是在生氣沈妍沒有教養,大庭廣眾之下一副潑婦駡街的樣子。實在讓人沒面子。
這種惱羞成怒甚至超過了沈妍打他那一巴掌。卓嚴心神不定的看著陶暮,他甚至覺得陶暮連名字都這麼好聽。
那一瞬間,卓嚴看到所有人驚愕的看過來。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居然把心裏話說出口了。
“卓嚴,你什麼意思?”沈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卓嚴。扭頭惡狠狠的瞪著陶暮:“我就知道,這沒爹沒媽的孤兒就是個狐狸精。”
沈妍心頭火起,又要撲上去扇陶暮的耳光。被卓嚴一把攔住了。反過來又扇了卓嚴一個耳光。
這麼多人看著,連續被人扇了兩個耳光的卓嚴也爆發了。
“你有病吧。再鬧下去就分手吧。”卓嚴狠狠一推沈妍,直接把人推到沈毓懷裏。不耐煩的說道。
“你說什麼?”沈毓驚得心下一慌。趕緊抓住卓嚴的衣角。
“我說分手。”卓嚴不耐煩的用手背蹭了蹭火辣辣的臉頰:“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潑婦。你就不能跟沈毓學學,乖巧柔順點嗎?你這種性格,哪個男人敢要你。”
其實卓嚴也不太喜歡沈毓。他覺得沈毓性格太綿軟了,不像男孩子,像小姑娘。但比起潑婦一般的沈妍,卓嚴就覺得沈毓也不錯了。至少聽話懂事懂禮貌,還知道跟陶暮打招呼。
卓嚴說著話,下意識又看向陶暮。不顧自己臉上還帶著巴掌印兒,問道:“陶、陶總你沒事兒吧?”
陶暮冷眼看著卓嚴臉上兩個巴掌印,沒有反應。
“咱們走吧。”
陶暮面無表情地帶著家人離開。在他身後,卓嚴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
沈妍驚疑不定的撲上來瘋狂道歉。一會兒看向陶暮離開的方向,一會兒扭頭打量沈毓。就因為卓嚴無意間的一句話,她現在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滿起來。
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的嚴晟皺了皺眉。直接把沈毓拽走了。他現在對沈毓這個未來姐夫也有意見。覺得卓嚴城府太深,故意在他們姐弟之間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