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服宴過後,杜時初就正式開始在京城的社交圈裡冒頭了,如今誰家但凡有什麽喜事都會給她發請帖,就算沒喜事,那也會有年齡相近的姑娘們想跟她當手帕交。
杜時初按心情想去就去, 不想去就不去,就算有人在背地裡算她架子大、清高、瞧不起人,她也隻當做不知道,當然,也不在乎。
趙惠一個習慣了在邊城作威作福額大小姐,回了京城就跟被關進了籠子的哈士奇似的,恨不得把家都拆了, 據說是她家老祖母非要糾正她那些不符合大家小姐的習慣,比如笑不露齒之類的。
弄得趙惠苦不堪言,跟杜時初認識之後,就經常跑去郡主府避難。
“郡主,你是不知道我祖母有多看不慣我!她恨不得我整天窩在院子裡不出門,當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真是好笑了,本小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連笑都不能痛快笑、哭也不能痛快哭,多吃一口飯都會懊惱的嬌嬌小姐,祖母卻想把我培養成那樣的,還不如重新讓我投一次胎呢!”趙惠喋喋不休地跟杜時初吐苦水。
杜時初覺得好笑,點點頭道:“確實,想把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改成婉約溫柔的,還不如讓你重新投胎更容易些。”
趙惠手賤地去撩撥杜時初懷裡的小獅子,小獅子不耐煩地一爪子拍開她的手,把毛茸茸的腦袋埋進杜時初懷裡。
“小東西, 連你也看不上我?”趙惠氣惱地狠狠揉了一把小獅子的後背,惹得小獅子氣惱地喵喵叫,生氣地伸出爪子去撓她。
“你別虐待我的貓。”杜時初瞪了她一眼,“我說你京城跑來我這兒躲清靜,我得收你夥食費茶水費才行!”
趙惠頓時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哎喲,你堂堂端陽郡主,別這麽小氣嘛!難道招待我一個好朋友都招待不起?”
“我怕你祖母親自上門來抓你回去。”杜時初翻了個白眼道。
“不會的,我祖母很少出門。”趙惠話音剛落,就有仆從過來稟告杜時初,說是平西將軍府的老夫人上門來了。
趙惠:……
杜時初笑了,說:“我剛剛說什麽來著?這不巧了嗎?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祖母真的來抓你了。”
“快去把趙老夫人請進來。”杜時初連忙吩咐下人。
趙惠立刻著急地抓住了杜時初的胳膊:“怎麽辦?怎麽辦?我祖母怎麽真的來了?我現在找個地方躲著還來不來得及?伱這兒又地方給我藏一下吧?”
杜時初沒好氣地拍掉她的手,說:“別妄想了,你現在找地方躲著難道你祖母就不知道你在我這兒了?”
趙惠頓時垂頭喪氣了,哀歎一聲:“難道你這裡也沒辦法庇護我了嗎?”
很快趙老夫人就進來了,她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孫女,於是大吼一句:“趙惠!你這個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跑郡主府來躲清靜了!”
趙惠渾身一抖,轉過頭乾笑著喊道:“祖母……”
趙老夫人對她哼了一聲,這才緩和了臉色,對杜時初道:“這位就是端陽郡主吧?我這不孝孫女給你添麻煩了, 整天來打擾你。”
“老夫人多慮了,趙姑娘能來找我玩,我很高興, 她是個很有趣的女子。”杜時初輕笑著說道。
“我這孫女是什麽性子我這個當祖母的還能不知道?她就是個猴兒,成天上躥下跳,就沒個安靜的時候,都已經及笄能說親的人了,偏偏還一派孩子氣,問她看中了哪個才俊,她一個都看不上,光顧著玩,可愁死我了!”趙老夫人也絲毫不當杜時初是外人,十分自來熟地跟杜時初吐槽自己的孫女。
趙惠很不服氣地反駁她:“祖母!我就是活潑了些,怎麽就是個猴,光顧著玩了,您可別敗壞我名聲。”
“你還有名聲?剛回京城才兩天就跟人打了架,誰不知道你刁蠻霸道?你祖母我都擔心你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找老夫人氣衝衝地說道。
趙惠很不忿:“我又不是故意跟人打架的,還不是那男人最賤調戲我?他活該!還有,祖母啊,我嫁不出去就不嫁唄,反正家裡不缺我一口吃的!”
“趙惠!”趙老夫人提起自己的拐杖,就要揍趙惠,趙惠頓時靈敏地往旁邊一躲,熟門熟路地躲開了。
杜時初就在旁邊看好戲似的看這對祖孫互懟,覺得非常有趣。
終於趙老夫人提了好幾次拐杖都沒能揍中趙惠,隻好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罵一句“小兔崽子”才罷休。
“郡主,讓你見笑了。”趙老夫人恢復了端莊和藹的模樣,有些抱歉地對杜時初道。
“沒關系,我不在意。”杜時初給她倒了一杯茶,“老夫人, 請喝茶吧。”
“郡主啊,說起來,老身十多年前還抱過你呢,當初你母親剛生下你,身體不太好,需要一種藥材入藥,老身恰好收藏有一份,你父親就求到我這裡來,我把藥材送到你們府上的時候,就去見了你和你母親,那時候你才一丁點兒大,我抱著都不太敢動……”趙老夫人慢悠悠地提起以前的事。
杜時初靜靜地聽她講著,等她說完了,才笑著道:“沒想到老夫人跟我父母還有這樣一段淵源,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當初肯把藥材讓給我母親呢。”
趙老夫人搖了搖頭,說:“我跟你說這件事,並不是想要挾恩圖報,畢竟當初你父親已經給了我足夠的回報,我現在提起,只是感歎一下時間過得太快,當初那麽小的一個你,現在都長這麽大了而已。”
“祖母!原來你跟郡主還有這樣的緣分呀?真是太奇妙了。”趙惠聽見了,嘰嘰喳喳地湊過來說道,“那這是不是說我跟郡主就是注定的好朋友了?”
“是是,你注定是我的好朋友。”杜時初對她點點頭,安撫她,她簡直就像是四五歲去幼兒園生怕交不上朋友而急著找一個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