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們已有了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共同回憶,她們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她們曾經都那麽在乎彼此……
會不會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呢?
或許,還要更早吧。
可她寧願不知道。
這五年,她不知道江虞曾經喜歡她、在乎她,也不知道江虞是那麽放不下她。她以為江虞對自己從未有過逾越的感情,所以她能說服自己接受現實。可是如今重逢,江虞卻讓她知道了,殘忍地讓她知道了,很多,很多。
她為自己築起的堡壘崩塌了。
為什麽明明在乎她,卻要捅她的心,為什麽明明放不下她,卻要推她走遠……
程蘇然耿耿於懷。
這些天,江虞對她百般殷勤,與從前大不相同,她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不能陷進去,那顆心卻依然為江虞而悸動。
這種矛盾反反覆複折磨她,讓她越來越難以堅定下去……
……
到了醫院,掛急診。
江虞的過敏反應不算特別嚴重,但也不輕,醫生用了點藥,讓在急診室觀察一陣。程蘇然和聞若弦便也坐下來,陪著她。
三人沉默無聲。
白晃晃的燈光下,江虞閉著眼,暴露在外的皮膚大片泛紅,臉、脖子、手臂……紅得觸目驚心,像是從頭到腳換了張皮。
程蘇然揪著心,緊緊抓住那兩隻手,視線一瞬不離她的臉。
在旁的聞若弦默默注視,目光裡帶了點深意。
許久,大概是藥物起了作用,江虞身上紅腫的鼓包逐漸消退,皮膚不燙了,慢慢恢復正常顏色,她感覺好受了點,睜開眼,手上掙扎兩下。
“然然……你們回去吧,我沒事了。”
她啞著嗓子說。
程蘇然擰著眉,嚴肅地搖頭:“不行,醫生說至少要觀察四小時。”
看著江虞恢復如常的臉色,她悄悄松了口氣,也松開了手,起身去倒了杯水來,遞過去,“喝點水吧。”
江虞喝了兩口,喉嚨舒服許多,“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留在這裡觀察就好,你們現在回去。”
“萬一出什麽事呢?身邊沒人怎麽辦?”
“我讓田琳過來。”
她說著,習慣性要摸手機,卻發現手機根本不在身邊。被送來醫院匆忙,包還在程蘇然家。
“借你手機給我用一下。”她朝程蘇然伸手。
程蘇然盯著她,沒動,臉色沉下去,“江虞,你能不能聽話一點?自己把自己吃進醫院,又想逞強是嗎?你有幾條命能作踐的?”越說越氣,不自覺抬起了手。
真想一巴掌扇醒這個女人。
“然然——”聞若弦拉住她,順勢將人摟進懷裡,“別衝動,好好說話。”
程蘇然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
氣死她了。
真的氣死她了。
這個江虞……
她歎氣,撇開臉,無力地靠在聞若弦身上。
江虞低眸不語,嘴唇抿得發白。
坐到深夜十一點,江虞已完全恢復正常,醫生叮囑了些注意事項,放了人。聞若弦把車開到小區門口,上去拿了江虞的包,準備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