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蘇然沉默看著她。
相視無言。
時間仿佛靜止了,停在最煎熬的此刻。
“然然……”江虞受不住這份煎熬,終於開口了,她想上前,雙腿卻猶如灌了鉛,邁不出一步。
程蘇然長睫輕顫,“她剛才說……長得像我的替代品?”
江虞蹙起眉,緊張使得心跳越來越快,可她知道,紙包不住火,只要自己沒有停下挽回的步伐,這件事早晚要交代。
只有坦誠才能換來信任。
這一刻,她後悔了。
後悔自己當初決絕地推開,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尋找慰藉,後悔自己這些年的消極……
“在你離開之後的兩年,我總共找了八個和你比較像的女孩子,包養她們,空閑的時候說說話,不過夜,但是其中有一個特別像你,那天我們多呆了一會兒,喝了點酒……”江虞如實交代,每說一個字都仿佛在撕扯自己的血肉。
程蘇然靜靜地聽著,咬緊了牙根,眼神透著諷刺意味,“像我?哪裡像?”
江虞看著她說:“有的是眼睛,有的是酒窩,有的是氣質……還有身高、特長。”
“……”
程蘇然嗤笑,抿緊了唇。
她還想再問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問,她和江虞是什麽關系?合作夥伴?普通朋友?她拿什麽立場繼續問下去?江虞也沒有義務必須給她所謂的交代。
養多少情人都與她沒有關系。
她只是覺得可笑。江虞,寧願找那麽多替代品,也要推開她,趕走她,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不堪?所以這些天以來的殷勤都是懷念過去,是一個金主對金絲雀的不舍,是一場遊戲,她竟然還為此魂不守舍,心神無寧,讓自己陷入矛盾被動的局面。
情人,原版情人,替代品情人,無論怎樣都是個情人……
程蘇然又想起分開那一幕,扎在心頭的刺隱隱疼了起來,眼眶漸漸泛酸,在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她飛快撇開臉。
“噢。”
她彎了彎嘴角,滿臉的雲淡風輕,“沒什麽其他事我先走了。”
“然然!”
江虞衝過去抓住她的手,嘴唇微微顫抖著,“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沒有義務向我解釋啊。”程蘇然側眸微笑。
“可是我想。”
“為什麽?”
江虞繞到她身前,直視那雙眼睛,認真道:“因為你是我在乎的人。”
程蘇然心顫了顫,轉過臉,沒拒絕也沒同意。
隻當她默許了。
“然然……”江虞深呼吸,懸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抓起她另一隻手捂在掌心裡,“是姐姐錯了。”
“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你對我來說就是特別的,只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這種特別意味著什麽,我只知道,純粹的金錢交易足夠買來陪伴,而我不要真心。可是我不明白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你的感覺不一樣了,我想時時刻刻見到你,想看你笑,想聽你說話,想抱抱你,親親你,想和你一起做很多很多事,但是當我發現自己有這種想法,我就害怕了,我怕自己喜歡上了你,怕你徹底闖入我的生活,怕自己變得不受控制失去理智……”
“是我一直在逃避。”
江虞眼角泛紅,深黑的眸子裡含著哀傷的光,她不想自己在然然面前流淚失態,不斷眨眼睛,卻抵擋不住那片酸澀。
忽然,她松開手,抱住了程蘇然。
“!”
是夢中熟悉又安全的懷抱,熱乎乎,軟綿綿的,帶著清芬好聞的鳶尾香,緊緊環繞著她。
程蘇然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