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潤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前方的一片衣角。
紫色的衣角。
牧子潤:「……」
這種一直保持英俊帥氣突然一著不慎就被打破了光輝形象的感覺……總是自覺可以運籌帷幄內心無數彎彎繞繞的中年大叔,覺得現在十分地哭笑不得。
要不是他正好在搬山的緊要關頭,以他對海島的掌控力,怎麼會沒發現師尊突然出來了?要不是沒發現師尊突然出來了,他怎麼會摔得這麼難看!
明明是個好機會,偏偏就是那麼一步的差距,搞得他這麼狼狽,要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真虛弱地往師尊身上撲的嘛!
禹天澤拉著牧子潤的領子,把他的衣領拎住。
牧子潤更囧了,師尊難道不覺得以他現在的體格,用這種抓小雞的姿勢已經不合適了嗎?可他現在真心很累,完全反抗不得啊。
禹天澤倒是一片好心的,他也沒準備真把徒弟拎到哪裡去,就只是幫徒弟換了個姿勢,以免他繼續臉著地而已。
等牧子潤坐好了,禹天澤順手掰開徒弟的嘴,再彈了一粒丹藥進去。
連串的動作極其乾脆利落,儘管是第一次做,也完全沒有冗余。
牧子潤只覺得一道熱流滾滾而下,落進丹田沿著四肢百骸轉了那麼一圈後,他的體力就都恢復了。
然後,他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師尊,弟子沒事了。」然後他又說,「」
禹天澤點點頭,也盤膝坐在了牧子潤的身邊:「繼續吧。」
以他的眼光,很容易就看出徒弟這是在一邊改造島上的地形,一邊藉機磨練自己的神念,也打磨他的心志。
三年來的工夫應該是沒有白費,儘管目前還沒有真的突破到元嬰期,但全身上下的氣息已經很圓融了,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順利突破。
到那時,徒弟僅僅只是二十出頭,就已經有元嬰境界,這不論在多麼龐大的宗門裡,也沒有這樣快速的人才!
而這樣的人才,是他禹天澤的徒弟!
禹天澤有點得意,對牧子潤的要求,自然也會更加嚴格。
如今他這做師尊的已經突破了,剩下的時間裡,就可以陪著徒弟夯實根基,也讓他的工作效率更提高一點。
牧子潤看著自家師尊的動作,秒懂。
這是要進一步地壓搾他啊……想想也很正常,師尊最擅長的教導方式,就是不斷逼迫了,而且不得不說,這法子還是很有用的。
反正他之前一個人壓搾也是搾,師尊陪他一起搾……這還能多多相處呢!
想到這裡,他頓時覺得又有了力氣。
拼了!
然後,牧子潤神念外放,籠罩住另外一座山脈,開始一點一點地遷移。
從最開始只能挪動很小的山峰,到現在能移動龐大山脈,這進步不可謂不大。如今,他也正好讓師尊看一看他的努力!
「轟隆隆——」
「轟轟!轟轟!」
禹天澤的神識籠罩四方,他看得很清楚,在仙宮的附近,所有的山峰都往外移動了,形成屏風式的一片挨著一片的效果。
它們距離仙宮所在的這大片土地頗遠,但隱隱約約,就能見到仙宮的影子。
而更遠地方的山脈和各種山峰,都被徒弟慢慢搬來,也同樣連接在一起。
比起三年前,這裡已經有了些大型宗門的影子了。
本來蘊養著定島神碑的潭水,被直接移到了茂密的樹林裡,而那茂密的樹林,距離仙宮所在的方位,也有不遠的距離。
差不多,就是仙宮左右周圍全都被清空了,不過該有的東西,還是能看出跟仙宮隱隱約約有些聯繫,只是不能輕易接近仙宮,而仙宮卻還是中心位置——相當於,精神支柱吧。
禹天澤對這種安排,也挺滿意的。
仙宮裡雖然每一層都有不少位置,但他並不準備真的讓新收的弟子就隨便住進來,要是沒找到這個福地,他說不定還會忍耐,可既然已經有了奉禹島,仙宮就還是只留他跟徒弟兩人就好。
等以後他能開啟仙宮第五層後,再跟徒弟搬到那裡去,估計到那時新門派也能培養出一些忠誠的弟子了,下面四層的房間,就可以作為賞賜,選拔一些核心弟子什麼的,在這裡培養起來。
由於跟牧子潤在一起呆久了,禹天澤現在已經很少自己動腦筋,不過開創宗門這種事,只要類比一下以前的宗門,也就能想個**不離十。
對牧子潤的安排,禹天澤一眼就看得明白。
正想著,牧子潤本來恢復紅潤的面容,又變得慘白。
他這回又透支了,身子晃悠晃悠的,好像又要撲地——
禹天澤回過神,用手一拉,把徒弟拽住。
然後,牧子潤就倒在了他的腿上。
禹天澤:「……」
他又掰開徒弟的嘴,塞了一粒恢復體力修復神識的丹藥進去。
牧子潤躺著自家師尊的大腿,心裡很愉快。
剛才沒倒對,現在不就對了?
能多賴一會兒就多賴一會兒好了。
禹天澤對徒弟的撒嬌總是沒什麼辦法,躺就躺吧,雖然徒弟現在長大了,但以前他也不是沒抱過。
徒弟這麼依賴他,其實感覺也挺不錯的。
心裡一軟,禹天澤就學著凡人家的長輩,摸了摸牧子潤的發頂。
牧子潤一愣,乾脆伸出手,抱住禹天澤的腰。
反正師尊也只當他是在撒嬌,那就撒得徹底一點!
禹天澤身體僵硬了一秒鐘,只覺得腰部那塊兒被纏著,兩個人簡直要變成一個人了一樣,真是……不太習慣。
但他想想以前徒弟還跟他擁抱過,也就慢慢放鬆下來。
跟另一個人如此親近,而這個人是自己的徒弟,沒必要防備,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秘密……這樣的人很難得。尤其對於禹天澤這樣曾經被背叛過甚至被害死過的人來說,其實也是沒什麼抵抗力的。
禹天澤又摸了摸牧子潤的發頂,等徒弟慢慢好轉。
至於牧子潤,他膩了好一會兒,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沒問題了以後,為了防止被師尊發現自己的小心思,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手,重新壓搾自己的潛力。
轉眼間,就又是兩年過去了。
盤膝坐在前方空地上的牧子潤,週身纏繞著好似風暴一樣的水流,後來沖天而起,幾乎引動了整個島嶼甚至外面海水的動盪。
終於,當著水流平靜下來之後,他的境界,也總算是突破了。
如今的牧子潤,順利成為了元嬰初期的修士。
睜開眼後,他朝著前方一丈外的紫衣人投去一個眼神。
那紫衣人朝他點了點頭:「不錯。」
牧子潤得了表揚,也愉快地走了過去。
在這兩年裡,禹天澤幾乎就是圍著徒弟轉的。
因為他知道牧子潤很辛苦,也打定主意要盡快讓徒弟突破,所以在操練牧子潤的時候,他比以前更加嚴格。
禹天澤還沒出關之前,牧子潤只需要用神念改變地形就行了,大部分時間並沒有用在修煉上,只是不斷打磨自身。而禹天澤出關後,牧子潤每每用完神念,就會被塞進去一粒丹藥,恢復之後就立刻重新開始。同時為了避免丹藥吃得過多引起根基不紮實,禹天澤又會每天壓制修為跟牧子潤對打,一點一點把他的修為「錘」得結實,等他再沒什麼進步了後,就要求他繼續消耗神念。
有了這樣的督促,加上牧子潤本來也是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這兩年時間裡,他也算得上是過得水深火熱,但因為偶爾能加上一點跟心上人摟摟抱抱的小福利,又是動力十足。
直到今天,不僅他的境界突破了,整個島嶼的地形改造甚至陣法佈置,也都被他完全做好。
周圍準備供給弟子們居住的山脈,都好像臥龍一樣,一重連著一重,而每一重山脈的方位不同,上面的靈脈也有不同。
牧子潤不僅移山,他還把島上一些靈脈移植到這些山脈之下。除了最珍貴的極品靈石被他取走以外,其他的靈脈,就在不同山脈裡移植不同的數目,來區分將來可能會有的不同類別的門人。
另外,牧子潤借助仙宮裡傳承的陣盤,在仙宮附近布下了十絕大陣,沒有陣牌根本就進不來,而仙宮附近還安置了靈藥園靈獸園和護園大陣,各山脈外也有護山大陣,島嶼上所有的水源,也都錯落有致地佈置在不同的山脈上,或者它們的周圍。更遠地方的廣闊土地,同樣分成了不同肥沃程度的靈田,那許多的礦脈,更是集中在同一個地方,照舊被陣法籠罩。
在五年的壓搾中,牧子潤以一己之力,把本來就資源豐富的海島,徹底改造成了適合發展宗門的地方。
也在無數大陣的光輝裡,奠定了這座寶島防禦敵人的基礎。
禹天澤一一見識過,甚至攻擊過。
至少現在,幾十個大乘渡劫修士一起襲擊的話,是不能撼動大陣的,而且有了毀滅性陣法的加持,最不濟,最終還能來個海島爆破。
管叫那些想要奪取海島的人,有來無回!
這一切,都安排好了。
禹天澤說道:「你該隨為師回宗。」
牧子潤微微一笑:「一切聽憑師尊吩咐。」
師徒倆目前還是正罡仙宗弟子,這裡只是後路和新根基。
一別好幾年,他們應該要回宗報道一下了,不然的話,遊歷也遊歷得太久了。
而且,他們也該看看那一對兄弟,招收門人的情況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