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蘇默言這回是真委屈, 突然就被扣上這帽子, 她第一反應是幻聽,爾後緩過神來, 藍冉怎麽會對鬱遙說這樣的話?蘇默言有些焦急解釋著,“一定是冉姐弄錯了,誤會了!”
極其強大的求生欲。
鬱遙瞧著蘇默言擰起的眉頭, 不覺想笑,藍冉的玩笑話她自然沒真放在心上,鬱遙順著這個話題開玩笑似的, 故意反問蘇默言,“你這麽緊張幹嘛?”
“我跟雪子就是普通朋友。”明明很尋常的一句話, 這樣說出來以後,反而有些別扭,就像是心虛著在想方設法為自己辯解一般。
蘇默言緊張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害怕鬱遙多想,尤其是鬱遙的反問,好像在懷疑猜忌她什麽, 蘇默言受不了這樣。
見把蘇默言惹急了,鬱遙適可而止,剛剛只是看蘇默言和雪子關系稍微親密, 她下意識就酸著語氣對蘇默言說了這些話,想想確實不妥。
蘇默言還在較真,“不行,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冉姐,把話說清楚,她為什麽那樣說……”
腦子瞬間炸開了,蘇默言暈頭轉向,鬱遙該不會一直以為她跟雪子交往過吧?
說著,蘇默言已經拿出手機找藍冉的聯系方式,子虛烏有的事情,她當然不怕找藍冉對質。
她平時看著隨性的一個人,在對待這件事情上卻出奇地較真。鬱遙動作快,抓住了蘇默言的手,笑了,“傻瓜,我逗你的。”
蘇默言聽鬱遙這樣說,並沒有笑。
這回輪到蘇默言認真起來,她板著臉,直直盯著鬱遙,好一陣才扁著嘴說,“一點也不好笑。”
似乎有些生氣了,鬱遙去牽蘇默言的手時,蘇默言臉上還擺著鬱悶的神情,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怎麽了?”鬱遙上前一步,伸手捧住蘇默言的臉。
蘇默言原本也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但跟鬱遙在一起後,就變得特別愛笑,所以當鬱遙看著蘇默言冷著一張臉時,就知道哪裡不對。
“……別跟我開這種玩笑。”蘇默言倔強說著,臉上依然沒有一絲笑容,就像在說一個相當原則性的問題,蘇默言極少這樣。
她或許是敏感了點,開其他玩笑無所謂,但她不想鬱遙在這方面說笑,她會當真,會覺得鬱遙對她不夠信任,她明明那樣認真地對待她們之間的感情。
鬱遙平時那麽嚴肅正經的人,每次一開所謂的玩笑,都能把蘇默言折騰的夠嗆,就像去年那條引人誤會的朋友圈,那件事,蘇默言永遠也忘不了。
蘇默言很多時候看似輕浮,就算她表現得再不“正經”,可在感情方面,她比一般人都要較真。
“不會了。”鬱遙也認真回答,她沒想到蘇默言的反應會這樣過激,到現在還板著臉,鬱遙掌心捧著她的臉蛋,笑著用指尖去勾她的唇角。
蘇默言一臉別扭地瞥著鬱遙,“你幹嘛……”
“笑給我看看。”鬱遙乾脆雙手都捧住蘇默言的臉,用指腹拉著她的嘴角往上揚,想看她時刻對自己笑著的模樣。當初,蘇默言跟她說“我喜歡看你笑”,現在,鬱遙也能體會到這種心情。
蘇默言不笑,鬱遙心裡總是不舒坦。
這次旅行她前年就答應了蘇默言,一直拖欠到現在,鬱遙想給蘇默言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兩天假期,也是她一直想補償給蘇默言的。
鬱遙又勾了勾蘇默言的嘴角,溫柔哄著,“笑一下。”
蘇默言強行被鬱遙擠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原本蘇默言還木木看著鬱遙,沒過幾秒,終於繃不住,主動笑了一下,但又馬上憋了回去。
只是憋笑得太明顯。
“沒心情。”蘇默言撅唇,有幾分傲嬌地對鬱遙說著。
又在鬧小別扭,鬱遙一笑,拉過蘇默言的手緊緊攥在自己手心,牽著她走到不遠處的一棵老棕櫚樹後,停下了腳步。
黃昏過後,夜幕降臨,海灘上的人也相繼變少。
無人的安靜角落,鬱遙抬著蘇默言的下巴,在棕櫚樹下,輕輕吻住她的唇瓣。
白天與黑夜交接時的海灘,光影交錯。
風正吹著棕櫚樹葉颯颯作響。
就像海風一樣清新的親吻,短促溫柔,只是蜻蜓點水般的掠過,蘇默言睜眼看了看鬱遙,雙唇相接時,甜蜜沁到了心裡,吻著吻著,蘇默言不由自主將鬱遙抱緊了。
鬱遙笑著對蘇默言輕語,“不鬧了。”
“你胡說八道冤枉我,我委屈……”
四周還是沒人,鬱遙又送過唇,淺吻蘇默言幾下。親吻過後,又用深情的眼眸看著對方,才最為撩人。
鬱遙松開她的唇,“夠了嗎?”
蘇默言抿了抿唇,想著心思,“嗯……晚上穿比基尼教我游泳,我就原諒你。”
看來蘇默言不是想學游泳,而是存著其他的花花心思,鬱遙蹙眉,無奈笑了笑,“好,我穿給你看,滿意了?”
鬱遙笑起來時,眉眼間特別溫柔,就連嘴角輕微揚起的弧度,也格外勾人。蘇默言覺得,鬱總如果這樣對別人笑,怕是沒人能招架得住,還好,鬱遙只會對她這樣。
心裡升起一股莫大的滿足。
蘇默言不知不覺,跟著鬱遙一起笑了起來,不得不說,鬱總現在的套路越來越深,每次都知道怎麽又快又準地哄好她,比如一言不合就拉著她kiss,這也是蘇默言最喜歡的。
“還是笑起來好看。”鬱遙捏了下蘇默言的鼻子,寵溺的標志性動作。
蘇默言摟住鬱遙質問,“不笑就不好看呀?”
鬱遙親親她的發梢,捋著她的頭髮,“都好看。”
蘇默言愣愣看著鬱遙,“鬱總,你變了……”
以前的鬱遙從來不會說這些話,蘇默言覺得自己就像是愛上了一塊木頭,總感覺是自己是單方面熱忱,而現在……蘇默言在鬱遙唇上重重蓋一個章,把剩下沒說完的半句話說完,“但是我喜歡。”
不是鬱遙刻意改變了,對旁人她還是以往的那套風格。只是和蘇默言相處時,鬱遙自然而然習慣這樣,想著能夠哄她開心,就像蘇默言也會努力站在鬱遙的角度,去考慮她的感受。
也許是一開始,鬱遙就把兩個人的差距擺在眼前,蘇默言也清楚知道了她們之間可能存在的問題。所以在一起後,鬱遙和蘇默言都在慢慢了解適應對方的生活,觀念和節奏。
磨合是兩個人的事情,而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在這點上,蘇默言和鬱遙有著足夠多的默契。
當兩個人在一起時,都能夠貼心地去考慮對方的感受,久而久之就會發現,對方會越來越像你心目中喜歡的樣子。
***
七點過後,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了整片沙灘,喧鬧了一天的海岸,逐漸沉靜。
晚飯在約在一家海鮮餐廳,雪子因為工作原因,姍姍來遲。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雪子又酷愛戶外運動,總像個年輕女孩一樣保持著朝氣蓬勃。如果她不親口說出真實年齡,鮮少有人能猜到她已經三十歲了,就連鬱遙也以為她和蘇默言是同齡人。
考慮到鬱遙的交流,雪子很有禮貌,全程都是說的中文,有些蹩腳,但放慢語速也不影響溝通。
“默言,你女朋友真的好漂亮。”餐桌上,雪子一個勁地和蘇默言感慨。雖然雪子平時說話一向浮誇,但是她誇讚鬱遙的時候,完全沒摻雜水分,當初蘇默言給她看照片時,雪子就有被鬱遙驚豔到,今天見著本人,比起照片有過之而無不及。
鬱遙淺笑,在外人看來永遠是一副清冷淡然的姿態。
蘇默言看到雪子的反應,想起前年夏天在咖啡館,她和鬱遙真正意義上的那場初遇。那時,她第一眼看鬱遙時,心情大抵也跟現在的雪子一樣,覺得驚豔,有想把她記錄到自己的鏡頭裡的衝動。
“抱歉,我太激動了,有些失禮。”和蘇默言說完以後,雪子又連連微微頷首。作為一個攝影師,要比平常人有一雙更能發現美的眼睛,雪子很欣賞鬱遙,第一眼便覺得她是自己想拍攝的model。
“隨意就好,你第一次來中國吧,一定要好好玩。”蘇默言舉起紅酒杯,三個人一起碰杯喝酒。
雪子絕對是話癆級的,但是由於不擅長中文,所以話說得難免磕磕碰碰,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她看向鬱遙,“……我想說的話很多,可我中文很差勁……應該可以聽懂吧?”
“已經說得很好了。”鬱遙也配合雪子,放慢語速。
“你聲音好好聽哇。”雪子還在誇著鬱遙,並且越說越來勁,“我終於知道默言為什麽對你那麽……著迷。”
想了半天,雪子才擠出“著迷”兩個字來形容。好看的皮囊很多,但是像鬱遙這樣優雅又氣質拔群的,很少很少。
蘇默言在大阪對鬱遙單相思的時候,雪子最清楚不過,也不知道安慰過蘇默言多少次,那段時間蘇默言整個人都被一團低氣壓圍著,夜裡嚴重失眠,鬱鬱寡歡,雪子見了都心疼。
“鬱遙……”
鬱遙看向雪子,她似乎有話對自己說。
“默言是個…很認真的人,她對你很認真……”
蘇默言對她的認真,鬱遙能感覺到,就像剛才她隨口對蘇默言說了那句話,蘇默言就急著要給藍冉打電話。
“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蘇默言打斷雪子的話,她怕雪子把自己當初在大阪時的那種狀態也說給鬱遙聽,那時她喝醉了酒,總是忍不住叫“鬱遙”,心裡覺得堵的時候,還會啜泣。
但現在,過去的那些不重要。
雪子看著她們手上戴著的情侶戒指,心裡也為她們開心,不是一帆風順的愛情,或許才會更懂得珍惜吧,“你們能在一起真的太好了,祝福你們。”
餐桌底下,蘇默言牽住鬱遙了的手,兩人同時偏過頭,相視一笑。
用餐期間,雪子和蘇默言也用日語交流了幾句,主要是談論明年春,在東京舉辦的攝影節,雪子希望蘇默言也可以一起參加,現在拍攝主題還未定。有這麽好的交流機會,蘇默言自然不想錯過。
晚飯快結束的時候,雪子突然問鬱遙,“你可以做我的model嗎?我很想給你拍一組寫真……”
從剛開始雪子看到鬱遙時的眼神,蘇默言就知道她“圖謀不軌”,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在鬱遙還沒開口之前,蘇默言挽住鬱遙的手臂,連忙笑著拒絕,“這個不行,她是我的專屬model。”
鬱遙本來對拍照並不感興趣,但蘇默言喜歡拍她,永遠拍不膩似的。蘇默言給她拍的照片,前前後後加起來,開個攝影展不成問題。
鬱遙漸漸也習慣被蘇默言拍,喜歡蘇默言拍攝時的認真模樣,且隻專注於她一個人。在戀人的鏡頭下,和在攝影師的鏡頭下所表現出來的,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除了蘇默言,鬱遙覺得自己也很難配合好別人。
“抱歉,我不擅長。”鬱遙婉拒了雪子。
雪子無奈地吐吐舌,蘇默言的心情她也能理解,一個攝影師,把愛人當做自己的專屬model,是很浪漫的一件事。雪子想了想,拉住蘇默言的手,“那我給你和你的專屬model拍一組寫真,總可以啦?剛剛在沙灘上我拍到了你們的背影,突然有了靈感。”
“給我們?”
“嗯,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雖然更想和鬱遙一起拍婚紗,但和鬱遙一起拍寫真,蘇默言也動過這個念頭,只不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地點和攝影師也是個問題,現在,時機剛剛好。
蘇默言眼神看向鬱遙,“我想拍。”
她都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了,鬱遙還能不滿足她麽?都依她,“嗯。”
計劃就這麽定了下來,雪子恰好明天上午有空余時間,準備給她們拍一組外景日出,再拍一組室內特寫。
晚飯過後,蘇默言拉著鬱遙走在濱海的小石子路上散步消食,到了晚上九點,才折路返回臨海別墅。
別墅自帶的泳池很大,兩個人遊簡直享受。
說起游泳,蘇默言並不是那麽想學,她害怕水的浮力,總會讓她想起小時候。其實兩年前她纏著鬱遙教她游泳時,目的就很不單純……
“準備一下,我帶你下水。”
蘇默言慫了,“一定要學啊?”
“你不是一直想學嗎?”鬱遙記得,當初蘇默言還在給她當助理的時候,三天兩頭厚著臉皮問,鬱總,你什麽時候教我游泳?
既然她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蘇默言很實誠地回答鬱遙,“我只是想看你穿比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