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五月十六。
法國附近一座小鎮。
安眠自從昨天的春夏走秀會後, 就獨自坐了火車一個人來到了這個地方。
她和姜姐說, 要趁著這段日子沒事去外面走走...
其實, 她只是單純不想當那個電燈泡。
姜姐和唐哥兩人這麼幾個月不見面, 肯定有許多話要說, 要是再摻和個她,總歸有許多話不好說。
...
安眠到小鎮的時候。
天只有灰濛蒙亮。
這個地方...
是她之前刷微博的時候刷到的。
這裡不像法國其餘的地方, 金光閃閃, 繁華無邊。
這裡就是一個安靜的小鎮,靠山而居。
鎮上連著居民也沒個百來戶, 居住的大多是老人小孩,悠悠閒閒, 安安靜靜的。
她來時只是想單純找個地方住個幾天,來了這邊卻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雖然不大,卻讓她想起自己的家鄉。
那也是一個靠山的地方, 雖然並不繁華, 民風卻很淳樸。
安眠找了一個民宿, 說是民宿, 其實就是鎮上一戶居民的房子...
房子的主人是一個老婆婆和她年幼的孫子。
她的丈夫死於一場戰役,兒子兒媳外出工作的時候也沒了。
如今便留下一個年幼的孫子。
老人家裡條件不好,房子倒還算大, 索性便把二樓租了出去,平時便以此賺點錢。
二樓應該常有人住,地方不大卻收拾的很乾淨,價格也實惠, 安眠當天就付了四天的房費、還有餐費。
...
老人握著安眠的手,輕聲問她:「真的要上山嗎?那個地方沒什麼好看的,又高又遠,小姑娘吃得消嗎?」她這話說完,又瞪了瞪自己的孫子:「讓你帶著姐姐出去玩,你都和她說了什麼?」
孫子叫做明天,他膽子大,知曉奶奶不是真生氣,便躲在安眠的身後朝她做了個鬼臉。
安眠看著這一副情景,輕輕笑了起來,她握著老人的手:「婆婆不用擔心,我在中國的時候也常去爬山,不會吃不消的。我現在去,正好趁傍晚可以回來,不用擔心的。」
她所說的山,就是昨天老人的孫子和她提起的。
安眠從網上查了下,知曉這座山並不是很出名,風景卻很好...
小鎮沒有什麼玩處。
她也很久沒有登山了,便想去看看。
安眠一雙眼彎彎掛著,與老人說了好一會,又和明天揮了揮手...
便背著一個包往外走了。
小鎮離那座山並不遠,可以坐車,也可以散步。
安眠本身就不急,便沿著小鎮逛過去,等到山腳的時候,太陽也已經升起來了。
許是靠山,離得遠。
這裡的溫度要比巴黎冷幾度,好在她本身就帶了外套,倒也不覺得冷。
...
山有些高。
安眠有時候爬一會,覺得風景好便會站下拍幾張照片。
等她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已經花了好幾個小時了。
她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爬過山了,以前在家鄉的時候,倒常常去爬山。自從跟著姜姐,要做的事多了,她就也沒有這個閒情雅緻想著去爬山了...
如今才走了幾個小時,安眠便覺得雙腿酸麻。
安眠挑了一塊乾淨的地方,一邊敲著腿,一邊取出之前婆婆給她準備的點心,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這裡風景的確很好,從這半山腰往下望去,小鎮就像是一個大圓圈,而裡面的房子有藍、有紅的,遠遠望去,煞是好看。
風拂過她眼前的發...
安眠看著看著,便輕輕笑了出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
安眠收了笑聲,轉身往後看去,與來人一對眼,兩人都愣住了。
「是你?」
「怎麼是你?」
兩人同時出聲。
一個是正宗的英文,一個是脫口而出的中文。
安眠怔了怔,忙又用英文說了遍,而後是開口解釋道:「這幾日沒事,我來這邊走走。」
約翰尼卻還是一臉狐疑,他不笑的時候,便顯得有些嚴肅。
如今,他就是沉著臉看著她,並沒有相信她的話。
安眠有些無奈,她和約翰尼並不熟,只是因為姜姐的緣故接觸過幾次,私下兩人卻是從未說過一句話...不過,他對姜姐幫助良多,安眠心裡對他也是有感激的。如今見他黑沉的臉色,便也不再多做解釋,想了想,她舉起手中的東西:「要吃嗎?」
約翰尼看著安眠手中握著的三明治,眉頭一皺,臉色一沉...
半句話也沒說,徑直往另一條路走去。
安眠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皺了皺眉,嘀咕了一聲:「什麼脾氣?」
用的是中文。
她這聲音並不響,走在一處的約翰尼卻還是停了一下步子,在安眠驚愕的眼神中,約翰尼卻又馬上提步走了。
安眠輕輕鬆了一口氣,她把手中的三明治吃掉,拍了拍手繼續往山上走去。
為了避免與約翰尼見到,她特地換了另一條路。
她可不想再看到他那張黑沉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欠了他什麼。
...
安眠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了。
日頭西斜,晚霞正好。
她又拍了一張照片,剛想提步便看到迎面而來,黑沉著臉的約翰尼。
她一怔,手機跟著掉在地上。
約翰尼上前撿起她的手機,看到她手機上的照片,嗤笑一聲:「你拍我?」
安眠皺了皺眉,她什麼時候拍他了?
她看到手機上的照片,倒真拍到他了,她伸手要拿過手機:「抱歉,不小心按到了,我現在就刪。」
約翰尼看著她的動作,把手機舉得更高:「你膽子很大。」
安眠的眉皺的更深了。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以前怎麼沒有覺得這個男人這麼討人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還算好脾氣的說了句:「那麼約翰尼先生,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約翰尼看著她:「我沒想好。」
「不過——」
「你這個小身板還想來勾引我?別做這個夢了。」
「手機我就先收下了,等我想到怎麼處置你,再說吧。」
他這話說完,徑直往前走去,絲毫未管漲紅著臉的安眠。
勾引?小身板?
即使安眠再不知事,也知曉他說的是什麼東西!
這個混蛋!
鬼才要勾引他!
安眠看著徑直往前走去的身影,快跑幾步到他的身前:「勾引你?約翰尼先生,你怕不是有臆想症?」她這話說完,直接伸出手,沒什麼好臉色:「把手機還給我。」
約翰尼這會才正眼看她。
這個跟在莊姜身邊的小助理,他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她的身上看到一點出彩的地方。
不過她倒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發脾氣,還敢說他臆想症的。
「有趣。」
約翰尼嘴角微微勾起,他半彎了腰身,就這樣看著她:「你不怕我?」
安眠眉一皺,她想到之前姜姐與她說過的約翰尼,說是這個人看起來沒什麼脾氣,其實心底壞著...平時儘量少與他接觸,便是接觸了也別惹他。
那是姜姐第一次鄭重其事的與她說起一個人...
安眠看著眼前的約翰尼,看著他沉靜如海洋的眼睛,面色一白,身子卻未曾往後退:「我和你說了,照片是不小心按到的。還有,我真的沒想勾引你...」
「呵。」
約翰尼伸手輕輕勾起了安眠的下巴,他湊近了幾分,認真而細緻的端詳起她的面容來。
兩人離得近,就連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約翰尼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有一雙好看的眼睛。那雙眼睛雖然藏著幾分懼怕,卻依舊純淨如初...她的唇帶著健康的粉色,鼻翼有些翹,小巧玲瓏的很好看。
氣息也很好聞...
這是沒有被這個世俗沾染過的氣息。
約翰尼竟有些沉醉一般的,眯起了雙眼...
他湊在她纖細的脖子前,深深聞了聞,而後,他伸舌輕輕舔了舔。
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女人,味道竟然還不錯?
許是脖子上的異樣讓安眠回過神,她用力推了一把約翰尼...
安眠推人的力道用得很重,約翰尼也未曾察覺,便這樣摔在了地上,地上有不少石頭,他這一摔,腳踝擦過幾顆石頭,竟讓他疼得輕微皺起了眉。
「嘶。」
抽氣聲。
安眠後知後覺靠近他:「你,你沒事吧?」
「你說呢?」
約翰尼瞪她一眼,他動了動腳踝,卻發現完全動不了,看來不僅受傷,還崴到了。
安眠靠近他,看了看腳,顫聲問他:「你沒帶人嗎?」
她聽姜姐說過他的家世,只知道他背景強大,這樣的人到哪應該都會帶不少人吧?
約翰尼的臉色更黑了,他這次是興致而來,嫌那群人管這管那,根本就未曾與他們說過...他又看著安眠,咬了咬牙,這個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的女人,怎麼會這麼瞭解?
安眠卻未曾看他的神色,她看著他的腳,的確是崴到了...
就算沒崴到,這個傷,也不好走路。
她看了看天色,嘆了一口氣:「你是打算我帶你下去,還是我先下去,找人上來背你下山?」
約翰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身子...
讓她帶下去,怕是得走到明天早上了。
「天色晚了,你跟我在山上住一天,明天再找人帶我下去。」
他這話說完,伸手遞給她:「扶我上去,我的帳篷都在上面。」
「哦。」
安眠扶起他,由他把全身力量放在身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上走去。
約翰尼側頭看著安眠,輕輕「喂」了一聲:「你可別想趁著我受傷吃我豆腐...我告訴你,你這個小身板,我是看不上的。」
安眠咬了咬牙,真想甩手走人。
又想著約翰尼腳上的傷因她而起,便又深深憋了下來,悶聲說道:「知道了。」
...
天黑了。
月亮出來了。
山頂的一處平地上,一直有一個男人絮絮說著話...
「喂,你這火什麼時候生好?」
「喂,小身板,你這晚飯什麼時候才會好?」
「喂,你在烤什麼,不好吃的我可不吃。」
安眠咬了咬牙,她剛生好火,又開是燒起了水...
好在這些,她在家鄉的時候常做,倒也不慌不亂。
只是——
這個混蛋「喂喂喂」的,喂不好了嗎!
約翰尼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他看著在忙活的安眠:「喂,小身板,你幹嘛不理我?」
安眠到底還是忍不住,抬頭瞪他:「我不叫喂,也不叫小身板,你要是實在不知道就閉嘴吧!」
約翰尼一怔,他看著火堆旁的安眠,她的五官只屬普通以上的樣子,可這會如玉的臉龐,鼻尖上的汗珠,還有那一雙似瞪非瞪的雙眼...
竟然無一處不妙。
他剛想說話,才發覺喉間有些啞...
他抬了眼,臉頰上的酒窩很深,這會又扮起了不知世事的模樣:「我偏要叫!」
安眠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埋頭不理他了。
...
月色很深。
兩人用了一頓簡餐,安眠勞累了一天,靠著樹就睡著了。
約翰尼看著月光下的她,心下竟又忍不住一動。
他抱著她進了帳篷。
安眠很輕,許是有些冷了,被他抱起的時候,就朝他依偎了過去。
約翰尼身形一頓,良久,他看著懷中的女人,輕輕哼了一聲:「還說不是勾引我?」
他這話說完,彎腰吻在她的額頭:「不過,看在你今日的表現...」
「喂,小身板,我允許你,可以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