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槐的話,喻潤消化了很久。
為了確定自己理解的對不對, 還確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 想讓我有火就發出來, 然後不要道歉?”
“……沒有錯就不用道歉啊。”孔安槐回答的挺認真。
喻潤把孔安槐拉起來, 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我沒有發燒。”細長的眼眸瞪了他一眼。
“你這話真的不太像是正常人說出來的。”喻潤又把她頭摁下來繼續揉, 眼底有了笑意。
算了, 兩個人的腦迴路差的太遠,其實也是生活樂趣。
“怎麼就頭痛了?”早上起來就一路睡, 睡到陽朔吵完架又倒頭就睡, 現在幫她揉後腦勺又看她眯著眼睛打哈欠。
“沒睡好。”又打了個哈欠, 想起之前喻潤一個人站在她房間外面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在外面等的?怎麼不敲門?”
“沒多久, 我下午去了趟賽場。”喻潤揉腦袋的手停了一下,語氣委屈, “而且我怕你不開門。”
“……你敲門, 我從來沒有不開過。”悶著頭的原因,孔安槐聲音有點模糊不清。
但這次喻潤聽清了, 愣了一下。
孔安槐不說,他都沒有發現, 她確實從來沒有不開門過, 只要是他敲的, 哪怕那時候她想盡辦法拒絕他,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為什麼啊?”突然來了興致。
孔安槐沉默了一下︰“我不喜歡你一個人站在門外面的樣子。”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霧濛濛的一片。
喻潤低頭, 看著躺在他腿上眯著眼睛又要快要睡著的孔安槐,她臉色好了一點,一如既往安靜的樣子。
“安槐。”喻潤手指撫過孔安槐的眼睫毛,看她眼睫毛動了動,“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會和喻澤開民宿?”
她大學時期成績很好,讀的是經濟貿易,因為出眾大二就已經有不少公司向她拋橄欖枝,他一直以為,以孔安槐的個性,畢業後會走穩一點的路,從來沒想到她居然會在大三那年決定和喻澤一起開民宿。
“我受傷那年,回國過。”喻潤聲音變得更低,孔安槐在聽到他的問題後,就很明顯的變得不自在,“去住過你們開的每一家民宿,然後發現,都靠近攀岩館,最遠的一家,也不會超過半小時車程。”
“民宿選址,是你選的還是喻澤選的?”最後這個問題,幾乎是貼著孔安槐的耳朵問的。
那是他最心灰意冷的一年,剛有些成績,就因為手傷差點直接退役,回國之後誰都沒找,一個人去住了所有的飄&民宿。
最開始只是為了想念,孔安槐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標,當年的放棄不是孔安槐單方面的,他也同樣因為前途未卜選擇了放棄。
所以他想念的是他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綺麗夢想。
然後發現,所有的民宿,都靠近攀岩館。
這個發現,是他事後忍著劇痛復健的唯一動力,哪怕,可能只是巧合。
七年後重逢,孔安槐對他避而不見。
他也想過,這大概應該只是巧合。
所以一直沒有再問。
可是今天在車裡提起往事的時候,孔安槐的表情,讓他突然很想知道,選址,是巧合還是故意。
孔安槐睜眼。
有些不自在的撐起身體坐回副駕駛座。
“雨小了,回去吧。”低頭假裝在找安全帶的繫扣,完全不敢看他。
喻潤沒動。
“……”孔安槐臉開始慢慢變紅。
“先回去吧,我好餓。”咬著嘴唇試圖開始撒嬌。
喻潤發動車子,雨刮器重新開始瘋狂擺動,平穩的開出停車場後,孔安槐聽到喻潤用出奇冷靜的語氣對她說︰“確實,回去之後更方便說話。”
“……”孔安槐臉上的紅潮就再也沒有退下去過。
“後座的購物袋裡面有麵包,你先吃。”喻潤還是那個平靜的語氣,“我出來接你的時候做了飯,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暫時沒空吃了。”
“……”
***
短租房是一室一廳,新小區,新房子,房東剛裝修完沒多久,窗明幾淨。
不過孔安槐沒什麼心思欣賞,因為喻潤進門之後就直接利用身高優勢把她逼到了臥室,然後堵住門。
“說吧。”喻潤靠著房門兩手環胸,眉毛挑了一下。
……流氓一樣。
“民宿是阿澤的主意,你們家之前在H市風景區有老宅,當時因為年久失修快要變成危房,阿澤覺得可惜,就找了人來重新翻修,正好我向來喜歡收集裝飾品裝修什麼的,她就拉上了我。”先挑最容易回答的,雖然喻潤此刻的氣場讓她口乾舌燥。
“改建到一半,鄭雁青提議喻澤直接改成民宿,那時候國慶和五一都放七天,旅遊業正好抬頭,我們都覺得這提議不錯,所以就想試試。”咬了咬嘴唇,“鄭雁青你也見過的,說話粗聲粗氣笑起來特別大聲的那一個。”
“嗯。”喻潤點頭,“你繼續東拉西扯,沒事,我們有很多時間。”
“……”孔安槐瞪他。
“民宿是阿澤提議開的,她在我們家出事的時候幫過我,她提議了我就同意了。所以民宿是阿澤要開的,後來建分店選址都是我選的。”孔安槐開始加快語速,最後那句話飛快說完,就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抿著嘴不說話了。
房間裡安靜了很久。
孔安槐低著頭看到喻潤走到她面前,兩人腳尖對著腳尖,他的影子和她的相互交疊。
喻潤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表情很嚴肅。
“為什麼?”面無表情,眼底卻有情緒湧動。
孔安槐咬唇。
那時候,她沒有想過他們兩個以後真的會在一起,也沒有想過他居然會發現。
她的想法其實很單純。
“我就是想,萬一你回國了,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被抓著下巴被迫與他對視,她有些無處可逃的窘迫。
“喻家一直沒有再提起你,但是阿澤會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的看你比賽直播。”孔安槐試圖推開喻潤的手,“我當時想的很簡單,你回來了,阿澤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總希望能就近看到你。”
“萬一你不願意待在H市,待在其他地方,也可以一樣讓你有個家。”終於有些氣惱,“這都是以前的事了,阿澤其實也知道我選址故意選在各地攀岩館附近,我們就是,在等你回來。”
喻潤仍然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眼底翻湧的情緒讓孔安槐覺得心慌。
“……我當時真的就只是為了阿澤。”雖然現在說起來變得有些欲蓋彌彰。
她也有私心。
那是她這輩子唯一動心過的男人。
但是身邊卻再也沒有人願意提起,他在遙遠的異國他鄉,她知道他的一切行蹤,可是真實的生活裡,他卻像是個不存在的人。
她知道自己這樣選址,其實也是在提醒喻澤這個世界上她還有個雙胞胎弟弟,這件事她和喻澤從來沒有談過,只是喻澤從來不會插手選址的事,問都不會問,孔安槐說好,她立刻開始做計劃。
這是她和喻澤的默契,她的私心和喻澤放不下的血緣。
是真的沒有想到,喻潤居然偷偷的回來,住了每一家民宿,並且發現了她的小小心思。
當然她也不會知道,自己這樣簡單的小心思,對於當時的喻潤來說是多大的鼓勵。
……
“……我很餓了。”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喻潤的反應,孔安槐有點可憐兮兮。
她也不算做錯事,她只是有點多管閒事。
因為喻潤畢竟是她的少女情懷裡面唯一的一抹亮色,她不想他消失。
僅此而已。
可是喻潤現在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失去控制。
尤其是他低下頭來,惡狠狠的含住她的嘴唇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失控。
喻潤從來沒有這樣帶著侵略意味的吻她,屬於他的男性的味道迅速的蔓延開來,孔安槐只剩下無措的用手抵住他的胸。
“你自己脫還是我來脫?”喻潤帶著喘的聲音在只有床的臥室裡聽起來讓人臉紅心跳。
然後孔安槐慌亂間只聽到了衣服撕裂的聲音。
“這襯衫很貴的!”孔安槐沙啞著嗓子抗議,聲音也帶著自己都覺得臉紅的喘。
“抱歉。”喻潤不怎麼真心的道歉,“褲子是你脫還是我脫?”
“……”
“……喻潤!”這回真的有點咬牙切齒了,“你手勁怎麼那麼大!”
她真的第一次看到徒手撕褲子的人……
“你可以試試,我其他地方力氣也很大。”喻潤聲音已經明顯帶著沙啞,含糊不清的埋在孔安槐的柔軟上。
“今天先喂飽我。”喻潤漲的發痛,“你先惹我的。”
……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但是以後,真的不吵架了……
情緒起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