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住把小姑娘抱進懷裡、藏進袖中的衝動,高深莫測道:“其實……你家人已經不在人世。”
南寶衣:“……”
她真的不蠢!
這個郎君回答問題之前,停頓了一瞬,擺明了是在撒謊。
她的家人肯定還在人世!
和姐姐漂泊了這麽久,如今終於得到家人的線索,南寶衣心中狂喜。
只是找到家人,還需要從這個美貌郎君身上下手。
他故意騙她,肯定不是她的夫君。
卷翹長睫的遮掩下,南寶衣眼珠一轉。
她一甩小手帕,掩面而泣:“爹,娘,女兒不孝啊!”
先假裝上當,和這美貌郎君搞好關系,再從他嘴裡仔細套話,將來得到更多線索,就能一腳踹開他,回家去!
蕭弈不清楚她心裡的小九九。
南寶衣哭得情真意切,他以為她真的好傷心。
他不自然地別過視線。
事到如今,他只能先把南嬌嬌帶到他的外宅藏起來,等她恢復記憶和容貌,再帶她去見祖母,想必祖母會原諒他。
他盤算妥當,把南寶衣擁入懷中,低頭親吻她的眉眼:“明日一早,我帶嬌嬌回家。”
南寶衣趴在他的胸膛上。
她糯聲道:“夫君,我和姐姐怎麽會出現在盛京?”
“土匪綁架了你們。”
“那你為何不付贖金呢?難道你不愛我嗎?”
南寶衣仰起頭,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子,凝視自家夫君。
蕭弈:“……”
這真是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南寶衣見他沉默,心裡暗道,連撒謊都顧頭不顧尾,果然是個騙子。
只是這美貌郎君對她還有利用價值,她不願過早拆穿他,於是一臉小意溫柔:“我明白了,咱們家定然窮困潦倒,夫君實在是支付不起贖金。為了攢夠贖金,夫君不惜賣身金陵遊……夫君,這些日子以來,你受委屈了!”
南寶衣捧住蕭弈的俊臉,假惺惺地梨花帶雨。
蕭弈:“……”
嘴角微抽。
沒失憶的南嬌嬌,是個小戲精。
失憶後的南嬌嬌,腦補之力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令人敬佩。
他不方便承認自己是雍王,隻得淡淡道:“算是這樣吧……”
他又憐惜地摸了摸南寶衣臉頰上的傷疤。
疤痕還算新鮮,再加上薑歲寒有除疤的良藥,恢復容貌不算難事。
主要還是腦子……
本就蠢笨,又失憶了,這可真是雪上加霜。
然而小姑娘絲毫不覺得她過得艱難。
她跪坐在光滑的蘆葦席子上,從小櫥裡抱出嶄新被褥,殷勤鋪好,還特意把枕頭拍得松軟。
她躺進被窩,雙眼亮晶晶地盯著蕭弈:“夫君,快來就寢吧。咱們睡在烏篷船裡,聽著滿湖落雨,多有意境呀。我記不得過往,就像是初次認識你一樣,此夜等同新婚。”
呵,她要先試探一番,這男人是否是對她見色起意,才自稱是她夫君。
蕭弈躺進被窩。
南寶衣抱住他,仰頭親了親他的唇角:“難為夫君為贖金往來奔波。今後,就別在金陵遊做活兒了,我瞧著心疼。咱們夫妻倆做個小本生意,踏踏實實過日子,不比什麽都強?”
蕭弈:“……”
真難想象,這番話竟然是南嬌嬌說出來的。
他頓了頓,答道:“好。”
南寶衣繼續道:“我是個心善的姑娘,想來也是個賢惠溫柔的娘子。夫君放心,等明日回到家中,我定然好好照顧你,給你做好吃的飯菜,與你舉案齊眉恩恩愛愛,再給你生個寶寶。”
呵,男人。
她用溫柔攻勢,這狗男人絕對撐不過幾天。
到時候把他灌醉,就能從他嘴裡套話了!
蕭弈:“……”
真難想象,南嬌嬌竟然要為他洗手作羹湯,還要給他生寶寶。
遙想從前,南嬌嬌罰他跪床腳,罰他整宿不許上床,和如今相比,可真是天上地下兩重待遇。
注視著綿羊般窩在他懷裡的乖巧姑娘,蕭弈突然神清氣爽。
不趁南嬌嬌失憶,好好欺負欺負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寶貴的機會?
哪怕等她回想起來,再罰他跪,再罰他抄寫悔過書,也值了!
他正蠢蠢欲動,目光卻被她臉頰上的傷吸引。
枕上的小嬌娘,原本花容月貌,卻偏偏被毀了臉。
如果她恢復記憶時,臉傷還沒有痊愈,她得多麽難過。
丹鳳眼中生出不忍,蕭弈愛憐地吻了吻她的傷疤:“抱歉,你被惡人傷害時,我未曾在你身邊,未曾好好保護你……”
她自幼嬌養、侍女成群,這一次獨自離開那麽久,沒有他的照顧,沒有南家的庇佑,一路流浪來到長安,該是過得多麽辛苦。
南寶衣清楚地捕捉到,他眼中的痛意。
她微怔。
隨即,撇了撇嘴。
不愧是金陵遊的小倌兒,連撒謊時都如此情真意切。
想來他對其他過來玩兒的貴婦人,也會流露出這種眼神吧?
她別過小臉,低聲道:“我有些困了。”
蕭弈忍了忍,到底放過了她。
滿湖雨聲。
南寶衣背對著蕭弈,不怎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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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還沒寫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