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條短信。
“有點冷呀,紀染同學。”
紀染看著這條剛發來的短信,她有點兒懵。
他不會真的在她家門外吧?
紀染從床上起來,她站在自己臥室的窗口看向別墅的大門口,可是那裡一片漆黑,並不能看見誰。
他不會真的在外面吧?
紀染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她還是有些猶豫。
最後她回復了這條短信:“你在自己家吧?”
可是她剛回完沒幾秒,她的手機震了起來,這次是電話。
她看著這個依舊沒有保存的電話號碼,心如雷鼓般。
直到她接通電話,她沒說話,反而是對面輕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很沒良心,我都說來找你,居然還問我是不是在家?”
他說話的聲音很緩,但是聲音裡有那麽點兒顫音。
是那種特別冷時,說話才有的顫。
沈執:“我本來想去你家門口,可是這個別墅區很大,我不知道你家是哪棟。”
她聽著他那邊下雨的聲音,特別清楚,好像他就站在外面。
紀染咬著唇:“你在哪兒了,為什麽不回家?”
“我想見你。”沈執帶著輕笑說道,可是哪怕是笑,她卻聽出他語氣裡的執著。
她沒想到他真的會等自己,等到半夜。
紀染狠狠心說:“沈執,我真的要睡了,咱們明天在學校裡見吧。”
“我在你家小區的涼亭裡,我找不到你。”他聲音很淡。
紀染心底突然升起幾分慌亂,於是她將電話掛斷。
當她從窗口緩緩走到床邊時,她掀開被子,被子裡還殘存著溫暖的熱度,這個時候她應該上床,再安靜地睡上一覺。
等到明天,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那樣,去學校上學。
窗台上依舊有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音,比起她睡前淅淅瀝瀝的小雨,現在雨勢似乎大了不少。剛才她站在窗口往外看的時候,整個天際都有種被雨幕遮蓋住的感覺。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而她不知道,沈執到底等了多久,或許還會再等多久。
最終她還是緩緩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她輕輕地推開房門,沿著樓梯一路往下,在玄關的地方拿了一把雨傘。
等她撐著傘,打開大門時走出去的瞬間,涼風吹佛在她身上。
有種逼人的寒氣,仿佛要鑽進骨子裡。
哪怕此時只是剛過十月,但是早晚涼的天氣還有今夜這樣的大雨,叫穿著單薄睡衣的紀染有種寸步難行的感覺。
她一步步地往前走,別墅區很大,至於沈執說的那個涼亭,她也只是大概有個印象。
直到她在深夜裡,找了許久之後,終於找到涼亭時,深夜裡,花園裡的燈依舊兢兢業業的亮著。
昏暗的燈光下,那個八角涼亭猶如雨夜漏雨的房子,四面都在打著雨。
沈執坐在涼亭裡的一角,特別安靜。
當紀染一步步走過去時,微垂著的頭的少年這才緩緩抬頭。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防水運動服,此時外套上全都是水珠子,至於黑發早已被打濕。
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可是當他抬頭望向紀染的瞬間,濃墨般的黑眸裡如同綻放出別樣的光彩。
紀染這次真的有點氣惱,她說:“有什麽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到學校裡再說?”
沈執緩緩站了起來,他一動,身上的雨水順著衣服一路滾落下來,他站在紀染面前時,垂眸打量著她,她出門穿的是睡衣,淺粉色長袖和長褲,拿著雨傘的手露出短短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纖細又不盈一握的感覺。
沈執低聲說:“你被罵了嗎?”
紀染愣住,她抬起頭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沈執這才緩緩說:“你考成這樣,回家被罵了嗎?”
紀染張了張嘴,所以他大半夜穿過半個城市,等了幾個小時就為了問她這句話?
可是紀染望著他真摯的模樣,卻突然說出斥責的話。
所以他只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因為考了這樣的分數而被罵是吧?
終於她無奈地望著他:“考年級倒數第一的人,還有空關心別人會因為分數被罵嗎?”
她心底酸酸澀澀,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別的。
沈執輕笑:“你一直這麽疏遠我,是因為我考了年級倒數第一?”
紀染低歎了一口氣,淡淡說:“沈執,你真的應該回家了。”
她能感覺他的身體在微顫,是因為在外面凍的太久,身體不自覺的反應。
可是還沒等她說完,沈執上前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肩頭,他的手指很涼很涼,哪怕隔著她的睡衣都能感覺到的涼。
可是他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炙熱又濃烈。
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語:“染染,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好不好。”
紀染還未來得及反應,可是沈執低垂著的唇已越來越湊近,涼亭外的大雨那樣滂沱,已經遮蓋住整個天地的聲音。
終於,在冷雨夜裡,他的唇擦著她的唇而過。
那樣溫熱又柔軟,沈執冷到僵硬的身體,似乎一下被這溫熱暖透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