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在朝堂為官,武的話沒了半點的兵權,這樣的起王儼然成了一隻拔了牙爪的猛虎。不過那是在太平的時候,起王雖然沒兵權但府裡還養著不少的舊部,真要抓他的話也不容易,這絕對是這次剿滅行動中難啃的骨頭。
朱叢琢磨了一下,三四千的兵馬也夠足夠了,起王剛出牢獄沒那麽的精力和銀子召集人馬,住在他府上的舊部也不過三四百人而已。你西北大營再怎麽凶悍也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禁軍本來戰力就強,而且在人數上還佔有那麽大的優勢。
想到這,朱沈二人都松了口大氣,立刻秉住呼吸仔細的聽著外頭的動靜。
起王府落魄老舊,看不到半點往昔的輝煌,大多人都忘了這深街老享裡還有這麽一座王府。
九門禁軍的兵馬包圍了起王府,率兵的副統一點都不含糊,腳步一停立刻拔出刀來喝令道:“兄弟們給我殺進去,生擒起王者官升三品,每斬一個叛逆首級都是賞銀百兩。”
“殺啊。”九門禁軍的士兵一聽頓時打了雞血一樣,抬樁撞門者比比皆是,不少耐不住性子的已經扔出了爬牆爪準備翻牆而入。
他們興奮得面色漲紅,從監視的人馬回報的消息來看起王和他的手下並沒離府,眼下的情況在他們的眼裡簡直像是蓊中抓憋一樣,升官發財的功勞那是唾手可得。
“哈哈,孫子們,爺爺們在這,看你們怎麽放肆。”
這時起王府內突然傳出一聲狂妄的大笑,起王府的大門一開一個人高馬大的大漢掄著一柄馬刀殺了出來,一照面就將撞門的十多個士兵砍得是人仰馬翻,大漢手裡的刀揮舞起來是虎虎生風,隻憑一人之力竟然將門前蜂擁的禁軍全都殺退了。
禁軍們慘叫連連,大漢將他們殺退得意的大笑著,將刀往肩上一抗頗有橫刀立刀的霸氣。
王府內遍地狼籍,地上打翻了無數的酒壇子,在大漢殺出的一刻一百多號身著民服的壯漢也笑呵呵的走了出來,個個手裡都拿著磨得崢亮的大馬刀,滿面興奮的漲紅明顯是進行了一場誓師後開懷豪飲。
一百多號人面對著三千的九門禁軍眼裡不但沒有半分的恐懼,反而盡是不屑的笑意,鄙夷的看著門前這些禁軍的東倒西歪。
胡武更是不客氣的上前一步,晃著大刀嘲笑道:“媽的,他溫遲良是腦子壞了吧,想抓我家王爺就憑你們這點人馬,你們不會是老溫看不順眼派來送死的吧。”
“哈哈,就是。”他身後的一百多號人立刻狂妄的笑了起來:“九門禁軍什麽玩意,不就一群靠關系吃空餉的新兵蛋子,老子隨王爺打契丹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呢,就這樣還敢爬老子的頭上撒野。”
嘲笑聲此起彼伏,雖然狂妄但卻讓人心頭一顫,好一群跋扈蠻橫的西北軍啊。
“混帳,爾等叛逆在我禁軍面前也敢狂妄,人頭拿來。”
副統頓時暴怒,一向剛剛在上的他們哪曾受過這種侮辱,立刻是刀一拔喝令衝殺。他也一馬當先的舞起刀來殺向胡武,因為這位曾經的禁衛營副統領的人頭也是價值千金,是他眼裡升官發財的好東西。
“來啊,小混帳。”胡武衝天一笑時已經紅了眼,舞起刀來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大馬刀直砍他的人頭而去。
“殺呀。”一開始被胡武的凶悍驚得連連後退的九門禁軍這時回過神來也覺得惱羞成怒,畢竟對方才這點人馬,他們只是微微楞神馬上就舉刀殺去。
禁軍的年輕人都是血氣方剛,被羞辱過後自然是惱怒異常,副統一馬當先的衝上去時他們也是潮水般的跟上,刀一拔出頓時寒光一片極是滲人。
“宰了他們。”府內的西北營舊部更是狂妄,不過一百多號人,竟然就這樣迎面殺向了足足有三千的禁軍。
起王府門前頓時殺聲震天,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納喊驚得附近的孩童都放聲大哭。
胡武率領著西北營舊部與九門禁軍撕殺著,以一百敵三千竟然不落下風,雙方剛一短兵相接戰鬥立刻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雙方一上來就紅了眼打得沒了章法,彼此都是一副以命相拚的架勢。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牆上盯梢的人興奮的喊著:“大人,起王府裡埋伏著一百多人呢,這些武大粗好像瘋了,一上來就和九門禁軍的人硬碰硬的撕殺起來,這點人馬居然敢和九門禁軍的人硬抗,真是笑話。”
朱叢和沈嚴互相看了一眼,震驚之余又有些唏噓的感慨。
怎麽不敢,起王雖然勢落西山但西北大營的驍勇猶在,當年起王有三千兵馬就敢打皇宮,這會一百多號人打人家三千號人也不奇怪,那群人都是戰場上百戰余生的老兵,桀驁不訓又視死如歸,死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躺著的時間久一些而已。
讓朱沈二人心顫的是胡武這些人的亡命與忠誠,十多年了他們還對起王忠心耿耿,這時候反客為主的殺出來明顯他們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胡武再怎麽強也沒用,九門禁軍號稱皇家嫡系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現在拚起來看似勢均力敵但恐怕過不了多久人數上的優勢就會顯現出來,這群人被剿滅只是遲早的事,問題是九門禁軍就算勝了也恐怕是死傷慘重。
西北營再怎麽驍勇也是昨日黃花,胡武等人再老辣面對九門禁軍的圍攻也絕沒有取勝的可能。
“還有其他的動靜麽?”朱叢不關心這些,馬上焦急的問道:“起王呢,起王有沒有在當中?”
“我看看。”牆頭上的人伸長了脖子,不過左右一看倒是楞了一下。
滑稽的一幕出現了,城西的高官府邸裡無數的人爬在牆頭看熱鬧,互相看到了都是善意的一笑馬上又把視線集中到起王府去。個個都是瞪大了眼珠子賊溜溜的轉著,都想在混戰的人群中搜索到那個特殊的身影。
這什麽事啊,全都龜縮著看熱鬧。
找了一會盯梢的人都沒發現起王的存在,而起王府內空空如也似乎也沒其他人在。沈嚴一聽頓時目瞪口呆,驚訝失聲:“不可能啊,從起王回府的那一刻起除了我們外還有不少人將起王府監視得水泄不通,就算他起王長出翅膀也不可能這樣悄無聲息的遛走。”
“沈大人,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朱叢倒是淡定一些,只是略一思索就皺著眉頭說:“起王曾經也風光過,這些王公貴族的府邸裡有個密道也不稀奇,看來起王早就跑了,而留下胡武他們只是為了拖延九門禁軍而已。”
“可惡啊,起王也如此詭計多端。”沈嚴焦急的來回度步:“機關算盡還是被他跑了,你說這附近盯梢的人那麽多,怎麽就沒人想到王府裡還有密道呢。”
“盯梢的人多,是多啊。”朱叢忍不住爬上了牆頭,看著連綿不絕的高官府邸,看著一個個高牆上聳動的人頭不知為何感慨了一句:“可人再多又怎麽樣,這會個個都在看熱鬧,可憐九門禁軍浴血奮戰在這些人的眼裡只是一場大戲而已。”
沈嚴爬上牆頭一看頓時苦笑了一聲,各家的圍牆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馬比禁軍還多,要是這些人有幾戶肯出力幫禁軍的話恐怕這場圍剿早就結束了,也不知道老溫看到這些爪牙強勢的圍觀會不會心寒,所謂的黨羽竟然是這等的怯弱之輩。
朱沈二人同時歎了口大氣,這副場景看了真是讓人心酸。
偏遠之處,師家的別院閣樓上觀戰的人更是愜意,四層高的小木樓一覽眾山小,可以清晰的看見遠處起王府不死不休的撕殺,那等的慘烈確實如朱叢所說的那樣,滑稽的成了百官們心有余悸之時看熱鬧的大戲。
“這幫貪生怕死的東西。”林管搖了搖頭,忍不住嘲笑道:“光是爬在牆頭看熱鬧盯梢的人就密密麻麻的數都數不過來,這一個個人頭數過去少算也得有一兩千號人吧,他們是不是得誇一下九門禁軍的表演很是賣力,再丟幾個銀子打賞他們。”
“林兄還是嘴上留德吧。”馬六抿了一口小酒,搖了搖頭說:“今夜的京城勢必是血流成河,大家都是皮毛骨肉血何必自相殘殺呢,九門禁軍是奉令而行,即使能剿滅得了胡武他們最後也是一場慘勝。”
蕭九倒不以為然:“這些人躲著倒是對的,君子明哲保身不屢險地是最根本的做法,若是蕭某為官之時恐怕這會都不住府邸裡,而是直接找個地方躲避禍事。”
幾人都是唏噓的笑著,本來按照計劃現在應該離京了,可誰曾想突然出了鎮王西征的變故。這會九門緊閉不許出入,就算師俊也不好安排他們跑路,所以他們也只能留在京城等著事情了結再走,自然這樂趣就如林管所言那樣有熱鬧是不看白不看。
老溫打容起二王,看似平叛安內,不過在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狗咬狗。
三人倒是把酒言歡談笑風聲極是融洽,唯有關老閉目養神,良久之後歎息道:“諸位看了這麽久,想必也看出了點門道吧。”
這時胡武等人的頑抗已經接近了尾聲,頑抗一百多號人是非死即傷,連胡武的身上都是傷痕累累。
地上血流成河,起王舊部能站著撕殺的人也只剩二三十人了,可這會非但沒人後退半步反而是更加瘋狂的抗殺著。明顯他們是抱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的想法留下來的,這群武大粗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能活著,他們的奮死一戰不過是要拖住這一支衝著起王而來的人馬,多殺幾個以出心裡的一口惡氣。不過按照這情況他們也撐不了一時半會了,禁軍的人實在太多了,在他們潮水一樣的圍攻下任西北大營再如此的效用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照這形勢來看不消半刻鍾的功夫他們就會被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