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睡覺之前見著書房還有燈,小聲問著細雨:「怎麼姑娘還沒睡覺?」這麼晚了,連三姑娘還在書房做什麼?
細雨笑著說道:「白姑娘不知道,我們家姑娘每天晚上練字到亥時,沒到點是不會睡覺的。」也正因為太刻苦,弄得手上都起了繭子。每天睡覺塗上藥膏也沒用,月瑤身邊的人為此很憂心。
白易眼裡露出深思,從她到海棠苑開始就沒見月瑤停歇過,這認真投入的勁頭讓她震撼不已。
第二天卯時二刻月瑤準時起來,剛梳洗完就看見白易在院子裡等她了。白易看著月瑤寬鬆的衣裳,不是很滿意。只是現在只能將就些了。白易最先教月瑤的是站樁,介紹道:「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上站樁半個時辰。」除了蹲馬步手上還加了兩個沙包。
月瑤依言做了。開始還好,可是五分鐘過去以後月瑤才知道這其中的痛苦,意志力不行的人肯定早就坐到地上去了。月瑤死扛著,斗大的汗珠滴落在地。
兩刻鐘以後,白易出來見著月瑤還在那裡蹲馬步,只不過此時的月瑤已經搖搖欲墜了。
月瑤此時腦袋蒙蒙的,真的很想坐在地上,這樣就不用如此痛苦了。可是一股信念在支撐這她,讓她不放棄一直堅持。在每次她堅持不住的時候,月瑤就想著上輩子的遭遇,靠人不如靠己,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她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得到白易的認同而後學到防身的本事。
月瑤告訴自己,與上輩子比起來,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什麼。人做事靠的就是意志力,不放棄,就是勝利。,
白易見月瑤痛苦得一張俏臉都變形了,可是仍然堅持不放棄,白易心下感歎月瑤的韌性。
半個時辰後,白易終於開了金口:「可以了。」蹲馬步半個時辰其實不算多,她當日可是日日堅持一個時辰的。只是想著月瑤到底是嬌滴滴的姑娘,不能按照她的標準,而且月瑤走的也不是她的那一套,學這些最多也是防身增加手力。
月瑤的腿已經伸不直了,動一下就好比有人在割肉,疼得月瑤真想暈過去算了。月瑤朝著細娟細雨道:「你們過來扶我。」
走了一步,整個人就軟下去了。要不是兩人扶著,月瑤肯定要摔在地上了。
白易不贊同月瑤立即坐下,吩咐道:「你們扶著連姑娘在院子裡走上兩圈再坐下。」第一次蹲了這麼長時間,腿一定痛的很厲害,坐下去對腿不好,走動反而是好的。
細雨小聲說道:「白姑娘,這沙包是否該取下了。」
白易搖頭道:「不成,這沙包不能取下,要一直套著。」月瑤的目的是增加手力,要想手腕力道越來越大,最重要的就是堅持。只要一直堅持,將來手腕的力道比男子都不遜色。
白易覺得月瑤能做到。
月瑤早膳用了三碗飯,實在是消耗太大了。
用完早膳,白易說道:「姑娘,我教你一套拳。這套拳不僅能強身健體,而且還能保護好自己。」
月瑤笑著點頭,她確實是有這個意思:「半個時辰以後再跟你學可成?」月瑤現在很累,她需要休息一下。
白易搖頭說:「上午是學不了了,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教你拳。」見著月瑤的神色白易笑道:「學武也需要張弛有度,急於求成反而不妥當。」她覺得月瑤有些急切,白易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大家閨秀急於學武,一般是沒有自保能力的人才會習武的。
月瑤蹲馬步影響的是腿疼,坐在椅子上看書沒多大的問題,但是她練字的時候就不成了,腿一直在哆嗦,等好不容易站穩了握住了筆蘸了墨汁準備寫,一個哆嗦墨汁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
月瑤寫了兩個字,手就酸得很,休息一下繼續寫,寫出來的字也扭扭歪歪。月瑤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些的字還真難看。」比她剛跟爹學寫字時候差不多。
月瑤自己不覺得,可是身邊的人看她這麼拚命的架勢,都很難過。細雨看得眼淚都來了,哭著叫道:「姑娘,別寫了,姑娘你別寫了。」以前也就算了,現在更誇張,竟然學武,可是她人小言輕,勸不了姑娘。但是她真的很心疼。
細雨說動不了月瑤,求了郝媽媽:「媽媽,你去求求姑娘吧!她站都站不穩了。媽媽,你勸勸姑娘,讓她別學這些鬼勞子東西了。」細娟跟細雨也是自小跟在月瑤身邊,雖然沒花蕾那麼得力,但也是忠心耿耿。
郝媽媽比細雨看得深,她覺得姑娘這麼做有深意,好像是為防備人。郝媽媽心頭一緊,也許姑娘這麼做事為了防備莫氏;那莫氏心狠手辣,多一層準備也是多一分安全,說道:「姑娘這麼做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你好好伺候就是。」姑娘安全,她們才安全。姑娘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全都沒好下場。
月瑤準備睡午覺,見到白易過來。月瑤還以為白易過來給她講解心法,沒想到白易是過來給她按摩。
白易邊給月瑤按摩邊說道:「這樣做,可以舒緩疼痛。」解除不了疼痛,但是可以減少疼痛。
按摩了兩刻鐘,月瑤睡下了,等醒過來以後,感覺確實好多了。不過睡醒以後,就開始學武。
白易練了一遍,月瑤覺得自己都記住了。可是一出招白易就搖頭:「出拳軟綿綿沒力道,用力。」一會又道:「錯了,姿勢不對。」一個下午,就在白易的不斷否認之中度過了。
月瑤總覺得招式都記全了,出的拳她明明覺得是跟白易一樣,可是結果總不對,不得要領。一個上午,就學會了三招。月瑤為此很沮喪,明明都記住了,為什麼出招的時候總出錯。
白易說道:「月瑤姑娘,開始都這樣,慢慢就好了,先別急,其實說起來你能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白易也覺得月瑤沒習武的天份,加上月瑤已經錯過習武的最佳年齡段。好在不過月瑤只是想強身健體,她也不會說打擊的話。若是月瑤說想當高手,她就會實話實說了。以月瑤這天賦,就算天下第一高手來,也教不成。
晚上的時候,月瑤如往常一般,先去了畫室,然後休息了兩刻鐘左右又去練字了。
白易有些奇怪地問道:「月瑤姑娘,你何必這麼拚命?」她就覺得月瑤這架勢不像是在學習,倒是在拚命。
月瑤笑了下說:「我習慣了,不練字我心裡不踏實,晚上也睡不著覺的。」其實不是習慣,只是她覺得人都是有惰性的。今日覺得累了不練了,明日可能還找這樣的借口,長此以往,將一事無成。她的目標也實現不了。
白易盯著月瑤看了三秒鐘,笑著說道:「月瑤姑娘,你真有毅力。」在累得快要虛脫,還在沒人逼迫的情況下能堅持練字,真的很了不得了。在艱難的環境之中還不忘記自己的本心,自己的目標,只有大毅力的人才能做到。
若說白易之前只是對月瑤好奇,那現在卻有一點欣賞了。只是她對月瑤這麼拚命,也起了好奇心。
白易笑了下,要教會月瑤姑娘這套拳,沒一個多月搞不定。有這麼長時間,應該能打探到月瑤的底細。
陸瀅聽到羅明珠送了一個丫鬟給月瑤,又羨慕又嫉妒。第二日早上去給若蘭請安以後,轉道去了海棠苑。可惜到了海棠苑被郝媽媽攔住了,委婉地說:「瀅姑娘,我們姑娘練字的時候是不能被人打擾的,還請瀅姑娘不要見怪。」月瑤此時不是在練字,而是在站馬步。
月瑤在後院扎馬步,郝媽媽跟細雨她們都不去,就怕看見會忍不住勸姑娘別在繼續練,所以這會的後院只有月瑤跟白易。
莊若蘭知道陸瀅去了海棠苑,讓綵衣過去尋了陸瀅。綵衣過去找陸瀅的時候,婉轉低提醒道:「瀅姑娘,老爺說月瑤姑娘要練字不能被打擾,早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去打擾姑娘。我們主子無事也不會尋瑤姑娘。」
陸瀅低著頭沒吭聲,綵衣朝著陸瀅身邊的媽媽使了眼色就回了院子。這個媽媽是若蘭精挑細選放在陸瀅身邊,希望能通過這個媽媽日常的規勸與教導,讓陸瀅更懂事一些。
月瑤第二日起床,根本爬不起來,叫道:「細雨,扶我起來。」
細雨抓住機會說道:「姑娘,還是不要學了。」她看著心疼,這會看著姑娘疼得都起不了床更是心疼。
月瑤笑了下道:「現在是不習慣,等習慣了就好。」
月瑤學了三日,走路都要人扶著,要不然就不穩當。可是月瑤從沒叫過一聲苦,喊過一聲累。細雨每次給月瑤上藥的時候,眼淚就撲哧撲哧地往下掉。弄得月瑤都不敢讓她上藥,換成了白易。
細雨上藥輕輕的,白易上藥卻下重手。月瑤疼得眼淚刷地下來了,她不想哭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白易看著平日不叫痛的月瑤疼的哭,也覺得自己確實狠了一點,想了下解釋道:「姑娘,現在痛,但是明天醒來會減輕許多。」
月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忍不住。」她不想哭,但是太痛了,止不住。
白易看著花貓臉一般的月瑤,覺得小姑娘這樣也挺可愛的。若是月瑤知道白易的想法,肯定覺得這個女人很變態。
月瑤第二天醒過來,發現疼痛減少了許多,也就從這日開始,白易不僅給月瑤按摩,還負責上藥,都快將細雨的工作也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