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驚慌之際,我趕忙快步擠出門去。
畢竟那道虛影只是我藉由李麻子的頭髮製造出來的假象,只能起到暫時蒙蔽震懾的作用。保嫂帶著這麼多神智受控的村民圍在屋外,萬一真的蜂湧而入,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你在說謊!」一見我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保嫂立馬驚醒,大聲叫喊著,又要指揮村民圍攻我。
「沒用了!」我掏出一張靈符在打火機上點燃,向人群裡扔了進去。
靈符裡的煙氣立馬擴散開來,村民身上騰出一股股黑煙,轉瞬間又化成了一道白光直向村外飛射而去。
一群村民像是被抽幹了精神一般,立馬噗通通倒了一地。
啪的一聲,被我裝成老李頭的虛像也在同一時間變成了樹枝。
保嫂直愣愣的看了看躺倒滿地的村民,又回頭看了看石屋裡的樹枝,極為驚恐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個陰物商人。」我迎著她的目光,正色說道:「雖然本質上和你沒什麼差別,但是我從來不害人!」
「害人?」一聽到這兩個字,保嫂又馬上激動起來,大吼道:「我想害人嗎?難道我不是受害者嗎?這村子把我害成什麼樣了?你知道這八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我那些姐妹們,她們又是誰害的。」
「老天不長眼,我就自行尋仇,犯了什麼錯?他們都是罪有應得,就該不得好死!」保嫂惡狠狠的說著,向我走來,眼淚也隨之嘩嘩的流了下來。
「是,這些人是有錯,是對不起你。」我迎著她悲憤的神情,正色說道:「可他們也都受到了你的懲罰,李家父子還有棺材裡的死屍還不夠嗎?滿村人被你折磨成這樣還不夠嗎?你這八年不好過,可你想過那個被你驅趕出村的李三嗎?他又犯了什麼錯,他這八年又是怎樣度過的?」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以前的事你情有可原,我也不再追問了,可從此刻起,絕不容許你再害一個人。」
我說著掏出一張靈符道:「我雖然解除了他們身上的邪術,可他們畢竟受襲時間太長,至少還要大睡一晚,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醒來後,他們對你所做的也事一無所知。現在你可以自行決定,是繼續留在這個村子裡,還是就此離開。」
保嫂一聽我說,又往前走了一步,兩眼緊緊的盯著我道:「這村子與你何乾?為什麼非要橫插一手?」
此時,她的兩眼之中也滿布著血絲,每一個字彷彿都是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顯然,她對於我的突然出現,打斷她謀劃八年的復仇大計氣恨不已。
「這是閑事嗎?這是人命!」我也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大聲叫道:「你若是利用陰物申冤昭雪我自然不管,你利用陰物尋仇報復我也可以全當沒看見,可這是人命!全村上下整整兩百多口人命,我還能坐視不理嗎?我是個陰物商人不假,可我也是個有良知的人,不是鬼,絕不容許你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現在還有兩條退路可選。第一,趁他們沒醒,整理好一切,就當你也一樣昏迷了;第二,收拾好東西馬上離開,一旦天亮,再想後悔可就晚了!」
保嫂瞪著兩眼看了我半響,猛然轉身而去,夜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悲鳴。
我很怕她趁我不在再返回來,對這些沉睡的村民們施以殺戮,就在門口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保嫂又跑了回來,肩上挎著幾個裝有照相機的小皮兜。
她一路跑一路哭,臨到門前,滿是憤恨的看了我一眼,最後鑽進了石屋裡,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把皮兜堆在地上,隨即點燃。嘴裡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可能是向那些姐妹們做最後的告別吧?
我看她身旁還帶著一個小包袱,暗想她可能是要就此離開這個讓她極度悲傷的小村子了。
當下點了一根煙緩口氣。
可剛吸了沒兩口煙,石屋裡突然爆發出一聲悶響,緊接著就衝出一片火光。
我趕忙起身,這才發現保嫂的包袱裡除了兩件她來時穿的衣服外,還裝了一桶汽油,此時她已經將汽油倒了一身,變成了一個火人。
熊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我想救也來不及了。
保嫂在火光裡不停的扭曲著,嘶吼著,似乎對世界充滿了無盡的仇恨和憤怨!
熊熊火光照亮了小村,也照亮了每一張沉睡的臉,也不知他們在夢中又看到了什麼,有沒有八年前那幾個女孩子,有沒有為他們的罪行感到一絲愧疚。
小村夢魘終於安息了,可小村就真的從此平靜了嗎?
我不願多想,隨手踩滅了煙頭,直向村外走去。
剛走到村口,迎面就走過兩個人來。
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個頭長相幾乎完全相似,若不是其中一人的頭髮蒼白,而且我還記得李麻子穿著什麼衣服的話,還真就認不出來。
「小哥兒,村裡怎麼樣了?」李麻子一見是我,大步迎上前來,急聲問道。
「村裡……已經沒事了。」我頓了一下,隨即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那人:「你就是李三?」
「嗯。」他點了點頭。
他的衣服很破爛,幾乎都變成了碎布條。鬍子頭髮也都長的老長,白乎乎的一片,看起來極為狼狽。
「小哥,這事兒說來也巧了。」李麻子接話說了起來。
我走之後,他按照我的吩咐,偷偷的爬到了大樹上藏了起來。
可沒待多一會兒,他肚子又疼了起來。
隻好又爬下來鑽進草叢方便,剛一起身,就見他面前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