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魂?」何家父子同時一愣,很是不解的向我望來。
我指了指擺在岸邊的屍骨道:「這些人早已慘死千年,可魂魄卻不得安生,無法投胎轉世,就是因為他們都是罪魂,被人困在了這汪黑水潭中。」
「唯一能夠讓它們投胎轉世的辦法,就是用你們何家人的精血。」
就在此時,那些高捧著何家衣服的泥人全都萎頓了下去,身形逐漸消瘦,最終全化成了滿地枯骨,一動不動了。
「張大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呀?」何安很是疑惑的問道。
我解釋道:「黑水潭寸草不生,寒氣逼人,其實並非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在這裡設置了一道禁地,困住了這群鬼魂。你們何家的鮮血就是破解之法,所以,他們才會浮上岸來,爭相磕頭。」
「何家的鮮血?」何安低頭看了看手指,若有所思的道:「那你是說,這禁地是我們何家先祖弄得嘍。」
「那倒未必!不過卻一定與你們何家有著莫大的關聯。小菊的身上雖然沒有何家血脈,卻在你們的收養之下,也沾染著何家的氣息。一靠近這水潭,立馬就被這群罪魂發現了……」
「他們無法加害何家人,卻能對小菊暗施毒手,所以才用陰毒之法,想要害她喪命。」
「可此時,那個一直守護著你們何家的神靈也察覺了,出手相救,小菊這才轉危為安,撿回一條命來。只是……她為什麼會來到黑水潭?」我略微有些疑惑。
「是忌日。」何老爸說道:「她爸爸就是這一天死的,起初我們一直瞞著她,想讓她忘卻這一段慘痛的歷史,可這孩子卻非常有心,探聽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每到這一天就會帶些煙酒,來水潭邊祭奠。這已經是第三年了,可是,頭兩年也沒發生過啥事啊。」
正在這時,濃黑的淤泥猛地向外一翻,又從中爬出一道人影來。
這身影的動作很矯健,爬行的速度極快,從那身形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應該是個女人,穿著一身現代裝束。
「是秦三媳婦!」村民中有人認了出來,大聲驚叫著。
「她怎麼會在水塘裡,是那天跳塘了?」
「這是人是鬼啊!」
眾人大聲呼喊著,連連後退。
「這秦三媳婦是小菊的母親?」我轉頭問向何老爸。
「對,這就是小菊的生母。」何老爸很是驚怕的答道,也在同時退後了好幾步。
「這就對了!」我點了點頭:「看來我的猜測一點都沒錯!她當初羞恥之下跳進了水潭裡,而且還變成了蠱屍。」
「小菊的心地如此善良,說不定也早就原諒了母親,連她也一同拜祭過了。這裡是罪魂禁地,到處都是毒蛇毒蟲,她是新死之鬼,一旦受到香火供奉,立馬變成了蠱屍,村裡孩子們的怪病也都是她所布下的!都離遠一些。」
我這話音剛落,那屍體就已衝到岸邊,機械一般爬了上來。
圍在四周的村民看到這一幕,立馬嚇的驚聲尖叫,四散而逃。
「起!」
我趕忙掏出靈符,厲叫一聲。
喔喔喔!拴在岸邊的大公雞同時昂起脖子鳴叫,狗群也狂吠不止。
我飛快的在一個稻草人上抹了一把硃砂,迎頭扔了過去。
哢!那稻草人剛一落地,彷彿腳下生根一般,剛好擋在了屍體面前。
屍體嚇的一哆嗦,連退幾步,扭頭向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她的兩隻眼睛通紅一片,汩汩鮮血順著眼窩奔流而下。
之後她猛地張開嘴,大叫了一聲,臭氣熏天的汙泥摻雜著鮮紅的血水,從大嘴裡奔流而出,尖尖獠牙上閃著道道寒光,模樣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她瘋狂的嘶吼著,猛一發力向我疾沖而來。
「定!」我飛快的一甩手,靈符飛出,正好貼中了她的額頭,還不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再次祭出無形針拋了出去。
數道針影接連從她頭顱中穿了過去,就在同時,靈符也轟然爆炸。
啪!
屍體立刻被炸成百十塊,血氣衝天,惡臭撲鼻,頃刻間就化成了一地的碎屍!
身後正在驚慌逃竄的村民們見到這一幕,全都不由的一愣,猶豫不決的看著我。
「別愣著了,家裡有孩子得怪病的,都去撿一塊血肉,燒成灰埋在門口就沒事了。」我沖著眾人吩咐道。
聽我這麼一說,村民立馬驚醒過來,再也顧不得害怕,瘋搶上去撿拾。
「把這些屍骨也全都一起燒了吧!」我轉身吩咐村長道:「記得將土坑挖深一點,上邊撒上生石灰,四周再種上柳樹。從此以後,這汪水潭就沒事了。」
「哦,好好。」村長連連點頭答應,當下指揮著村民們飛快的行動了起來。
「走吧!」我拍了拍何安的肩膀:「現在咱們就去看看,護佑著你們何家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用一張中等靈符折成一隻紙鶴,憑空一甩,說起來這紙鶴還是T恤男教我折的。
紙鶴在空中轉了一圈,隨即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撲扇著翅膀,引領著我們朝著何家飛去,一直飛進了院子,徑直奔向東面的小屋,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那屋子很小,也很破舊,門上密密麻麻栓了六七把銹跡斑斑的鎖,就連由石頭堆砌而成的牆壁也都爬滿了青苔,留下一道道歲月的痕跡。
「這是什麼地方?」我站在門前一陣疑惑,扭頭問道。
「這是我們家的老宅。」何老爸解釋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的,我小的時候就已經不住人了。不過我爺爺臨終前囑咐過,這間屋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