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盞燈只有巴掌大小,由青銅鍛造而成,造型極為怪異。燈柱是兩條蜿蜒曲轉的小蛇,蛇頭上托著個核桃大小的骷髏頭;自那骷髏頭的兩眼之中射出兩道艷艷紅光,就那麼無上無下的飄過來。
那八具龍吼衛乾屍見狀,全都不由自主的單膝跪地。
緊接著,燈後的黑暗之中顯出一個極為高大的身影來!
這身影足有兩米上下,穿著一身與八具乾屍一模一樣的黑袍,手裡拎著半截長劍。滿頭雪白色的長發,只是面容乾枯,只剩下一張紅艷艷的人皮緊緊的貼在了骷髏頭上,顯得分外猙獰。
他心口前露著一個明晃晃、足有西瓜大小的黑窟窿,隔著破碎的衣衫仍能看見裡邊一根根斷折的白骨。
每一根白骨上都布滿了裂縫,看起來隨時都可能碎成一地殘渣。
可就是這麼一個傷痕纍纍的大骷髏,卻步履穩健,每一步踩踏在地面上都會生出咚咚震響,讓整個地面也隨之不住的顫動。
咚!
咚咚咚!
這傢夥緊隨著鬼燈,越走越近。
帶著一股無比陰森的威壓,步步向前。
「看看……讓你早點動手,你偏不聽,這下龍吼校來了吧!」江大魚盤著兩腿,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看那樣子,他還是完全沒有要幫我的意思。
這老傢夥真是想看我被活活的圍殺在此,隨後拿走我的寶貝嗎?
我剛一動念,那盞燈就已飄到了我身前七八米的地方停住,隨即高高飄起,懸在半空。
自骷髏燈中散出的紅光猛然放亮,豁的一下照在了我身上。
我此時宛若站在舞台上的明星一般,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這一束光自上而下把我照在正中央。
黑暗之中,龍吼校發出一聲奇怪的大笑,那笑聲聽起了就像哭一樣,非常的嘈雜,彷彿一根根鋼針扎入了耳朵裡。我不由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那八具跪地的乾屍卻彷彿得到了什麼鼓舞或者是命令,手握長刀,同時向前邁了一步。
咚!
八具乾屍同時將刀鋒指向我,踏起一片灰塵!
他們還未出手,我就已察覺到,這股氣勢遠比剛才兇悍。
身形高大的龍吼校又往前走了兩步,晃著兩隻黑洞洞的眼睛冷冷的掃了我一眼,隨即定格在了我後背上的劍穗和馬尾拂塵上。
「看見沒?他們也對那兩樣東西感興趣。」江大魚一邊抽著煙袋一邊說道:「要是被他們殺了,可是什麼都保不住,你要是同意分給我一件,哪怕就給我一張符,我馬上就幫你幹掉他們。張小哥,你覺得怎麼樣?」
「閉嘴!你還能再無恥一點麽。」我氣憤難當,若不是正被困在當中脫身不得,真恨不得連這老傢夥一併收拾了。
龍吼校微微揚起那半截長劍,向我一指。
嗖嗖嗖嗖!
八具乾屍中離我最近的四個,立刻得到號令,從四面八方向著我的頭頂和肩膀劈過來。
我趕忙退後半步,揮刀格擋。
當!四柄寒刀同時劈到,竟是發出同一聲響。
我雙刃架四刀,震的手腕有些吃痛發麻,險些脫手飛出。
果然,這幫傢夥的實力增大了數倍不止!
更加令我愕然的是,這四具乾屍一刀劈下之後,竟然不再退卻,而是以刀為支撐,身體懸在半空。
四具乾屍單手持刀,死死的壓在我的雙刀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並且還在不斷的向下用力!
隨著腳下的地面發出一陣哢哢亂響,我的雙腿也不聽使喚的搖晃了起來。
「張小哥,你考慮好了沒有?現在同意還來得及。」江大魚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有心想罵,可已無力張嘴。
這四股巨力壓得我連氣都喘不過來,我緊緊的咬著牙關,死死的堅持著,同時也腦筋飛轉,想著應對之策。
本來八具龍吼衛乾屍都極難對付了,那龍吼校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使這幫傢夥一瞬之間變得如此彪悍,更別提還有一個龍吼校站在外圍虎視眈眈。
而且江大魚就坐在我身後,誰也料不定,他會不會突然向我發難。
怎麼辦?
我內心飛轉之機,只見那個站在遠處的龍吼校又一揚劍。
嗖嗖嗖嗖!剩下的四具乾屍各挺長刀,也飛竄而來。
速度之快,前所未見!
道道殘影攜裹著閃亮刀芒,直奔我的胸前背後,左右兩肋。
老子和你們拚了!
我心念一狠,猛一縮手,懸在頭頂的四具乾屍阻力一空,立時連同刀一起下墜。
我就勢一甩手,斬鬼神雙刀舞做兩團墨綠色的光影向上飛去,至於能不能傷到誰,全憑造化,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隨即身形一矮,反手抽出背包裡老道士的古劍。
這柄古劍兩寸寬三尺長,看似輕盈實則沉重無比,我這一抽,竟然沒能拔出劍鞘!
不過我此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地一滾,直接朝著那個早先被我炸斷一條胳膊的龍吼衛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火速調動了冉閔的力量,匯聚在雙臂之上。
「斬!」我大喝一聲,連劍帶鞘一起劈出去,驚魄斬再次使出來。
驚魄斬共分七層,我雖然剛剛習練不久,第一層『屍狗境界』還未圓滿,可這畢竟是傳自九幽門的無上秘法,又豈是這一具乾屍所能抵擋的?
唰!
黑光一出,如同天上落下一道閃電,直接從那乾屍的身上一掃而過。
呼的一下,乾屍化成了一片煙塵,就連衣物也碎成一片,遠比斬殺巨手葵的時候,威力更加強勁。
因為這些乾屍全是陰氣匯聚之物,驚魄斬的威力正好能發揮到極致。
驚魄一斬,化鬼成灰!
我順著缺口,趕緊滾了出來。哢嚓一聲,這時懸在我頭頂的四具乾屍同時落下,整個地面都被炸出一個大窟窿。
青磚上布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紋,濃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