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珠中冒出了一股黑煙,那煙氣微弱如絲,幾乎細不可見。
「魂影?」初一詫異道:「焚魂咒不是會滅殺一切靈魂嗎?這人怎麼會還殘留一絲魂影直到如今?既然有這個本事,他怎麼沒能逃出去。」
「不錯,焚魂咒能滅殺掉一切靈魂,但是卻獨有一種例外,那就是操控者的靈魂!」
「操控者的靈魂?」小白龍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就比如那個抽取了彩雲魂魄的老頭子?」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一旦踏入禁陣,身魂俱滅,可若是這人的魂魄被人操控的話就會出現一絲例外,踏入之人自然會身死魂滅,可那個操控者的靈魂雖然也會受些傷害,但卻可趁機逃出!而水銀又是天然的藏魂之物,背後的操控者就是藉此逃亡的。」
「這禁陣一直有進無出,於是天照神會的人就用了這個法子!抽取了一個煉丹士的靈魂,進入禁陣一探究竟,這人死不死無所謂,只要背後的操控者弄清禁陣的秘密就行了。」
「由此,他們終於發現了禁陣本源,正是陰火焚魂咒!破解這禁咒最適當的方法,就是找到與設陣之人同血共脈的靈魂。」
「禁陣應該是天照大神的親人設立的,那血脈自然就是天照一族遺脈。就這樣,他們才不得不去尋找彩雲姑娘。」
韓老六摸了摸下巴道:「九麟,你是說,彩雲很可能就是在這裡被抽取的靈魂?」
「應該不錯!」我應聲道:「彩雲雖然被他們抓到了,可絕不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們探路,其他人又不敢踏入嘗試,於是那個老頭子就抽取了彩雲的靈魂,操控著她進入其中。禁陣一察覺到彩雲的靈魂,自然就失去了效用,這道禁陣也就此破解了。」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韓老六晃了晃手:「既然她是在這裡被抽取的靈魂,又與禁陣發生了共鳴,那我們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彩雲的魂魄置換回來?」
我想了下道:「本來這怪臉是不會傷及到她靈魂的,可既然彩雲當時靈魂被人操控,自然極力想反抗。此處的禁陣和她血脈大有關聯,是她的殘留神識最為強壯的時候,說不定她會在這裡奮力抗爭一下,想要掙破牢籠。」
「停!」小白龍叫道:「我和老六不想知道什麼原理,就想知道有沒有這種可能!」
「若按九麟所說,這種可能倒是有。」初一接話:「可萬一不成的話,她的身體也會受到些損傷,至少……」
初一頓了下道:「至少她再也無法保持現在的少女容貌,甚至遠比同齡人還要蒼老的多。」
韓老六一聽這話,盯著彩雲姑娘看了看,有些猶豫。
小白龍插話道:「老六,我就問你一句話,假如彩雲不能保持容貌,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你還愛不愛她?」
「廢話!」韓老六怒道:「我和彩雲遠非一朝一夕,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也至死不渝!我只是有些擔心,萬一彩雲見到自己蒼老的面容時……」
「那就行了!至於容貌的事,你不用擔心,當初我和彩雲、江雲燕遊歷的時候,誤食過青春果。正是因為這樣,我們三個才會保持著當年容貌,持久不變……」說著,他轉頭看了眼初一道:「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細,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也吞噬了那玩意。」
「這果子,我還有一顆,本來我是打算等江雲燕出關的時候,高價賣掉……咳咳。」說到這兒的時候,小白龍的面色很不自然的驟然一紅,假裝咳嗽掩蓋了過去:「我一直把彩雲當做親姐姐,只要她用的著,我絕不猶豫,你放心好了。」
隨即,他又轉過頭沖著我和初一道:「你們倆說說吧,到底怎個弄法?」
「九麟,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我來吧。」初一說著,抽出幾道靈符貼向四周,又割斷了彩雲姑娘的一縷頭髮,夾在手指縫裡。
隨著他嘴裡念念有詞,符咒全都飄在半空,圍著彩雲姑娘團團打轉。
「疾!」初一猛一高喝。
符咒上亮起道道金芒,縷縷青絲也鋪展開來,如風拂柳一般輕輕搖擺,隨即分成兩路飛散而去,一路遠遠的飛向洞穴前方的燭火處,另一路不斷向上升騰,向著壁頂的怪臉飛去。
這預示著,彩雲的魂魄散成兩邊。
一邊被那伊藤昌平那個老頭子所控制著,另一路就藏在怪臉之中。
「小白龍,看你的了!」我一邊叫著小白龍,一邊沖彩雲姑娘比劃了一個割破手指的動作。
小白龍一見馬上明白了過來,一步跨前,在彩雲姑娘的手指上抹了一下,縱身躍起。
韓老六極有默契的放出一道枯藤,小白龍借力一踩,直達壁頂。
嘩!
小白龍剛一碰觸到怪臉,怪臉突然散出一道光芒。
就好像這不是什麼禁陣機關,而是一盞燈,小白龍剛才只是碰觸到了開關而已!
那道光不偏不斜,正好照射在韓老六懷裡的彩雲姑娘頭頂上。
唰!華光一閃,盡皆而入。
砰砰砰!
飄在四外的符咒全都碎化成灰,初一喉頭一緊猛地噴出一口血,面色慘白。
「怎麼樣?成功了沒有。」小白龍急聲問道。
「老……老六……」彩雲姑娘嚅囁著嘴唇輕聲叫道。
「啊!我……我在這兒呢。」韓老六既驚又喜的大叫著,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只有這麼一聲呼喚而已,彩雲又一動不動了,可鼻翼卻輕輕的煽動了起來,面色也恢復了幾分紅潤。
「彩雲,彩雲……」韓老六忘聲大叫著,輕輕地搖晃著。
「這……這到底是成功還是沒成功啊?」小白龍有些蒙了。
「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沒成功。」我解釋著道:「初一方才激活了彩雲殘存在怪臉裡的的神識之力,已有一魂三魄掙脫束縛迴轉體內了,其餘的兩魂四魄還在那個老頭子手裡。不過現在,那老傢夥也不能再侵魂入體了,只要再拿回那一半,彩雲就能徹底蘇醒。」
「再形象一點說,我們已把彩雲從鬼門關裡拉回了一半,她現在意識,有思維,能夠聽到,感覺到,只是暫時不能動而已。」
經我這一番解釋,小白龍徹底明白了過來,轉頭沖著韓老六叫道:「老六,別喊了!想當我姐夫的話,就趕緊站起來,咱們去殺他個天翻地覆。」說著,發泄似的甩手一道風刃揮去。
哢!那風刃砸在石壁上,哢嚓一聲,碎石飛濺。
嘎嘎嘎……
正在這時,頭頂上發出一連串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