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錄做完,我和兩個警員就回了警局。
回去之前恰巧碰到了剛趕回來的女主人,她聽到丈夫被碎屍了,竟然只是無所謂的點點頭,讓警察盡快破案。隨後就踢掉高跟鞋回房休息了,連看都不看站在客廳一臉無助的女兒。
要不是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我都懷疑人是她殺的……
回了警局我再次拿出所有被害人的資料研究,想要找出他們的共同點。
研究了一兩個小時,終於讓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死的那八個人無論身份地位如何,他們都已經結婚並且至少有一個孩子。
我立刻將我的發現告訴劉隊,劉隊卻認為這個共同點範圍太廣,難不成凶手還想殺了所有生過孩子的人?那豈不是超級變態狂魔。
我聽完深深看了他一眼,和他說了一句話:「我看到那個陰靈了!」
劉隊聽完直接瞪大眼睛,滿臉的震驚。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他陰靈是一個小鬼,所以才會選擇有孩子的家庭。
我覺得它之所以殺人,肯定是因為生前遭遇了什麼事,而現在這八個死者的孩子和它有相似的經歷。
劉隊冷靜下來後,神色凝重的問我准備怎麼做?
我搖了搖頭,說現在只知道那陰靈專門害有孩子的家庭,至於殺人的動機是什麼,還不清楚。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要先查查這些被害人的家庭關系,特別是父母和子女之間的關系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劉隊聽我一說,立刻著手派人去查。我沒再跟去,而是去了王萍家保護她。現在還不確定陰靈下一個要害的是不是王萍?但它在這裡出現過,說明王萍被害的可能性很大。
王萍見我過來,臉上湧現出喜悅。我故意和她聊起了她的兒子,隨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她不像其他母親提到自己的孩子就特別容易打開話匣子,反而干巴巴說了兩句就轉移了話題。
總體上王萍給我一種她對自己的兒子完全不熟悉的樣子,想到這裡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覺得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但又表達不出來。
我被這種感覺弄得有些煩躁,就不再跟王萍搭話,起身走向二樓的臥室。
王萍兒子臥室的門虛掩著,我下意識的往裡面看了一眼,卻發現小男孩正在和他懷裡的布老虎說話,看樣子就像是在表揚布老虎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看起來分外怪異。
我想要湊近聽清楚一些,男孩卻突然抬頭看向門的方向,就像已經發現了我!
我觸電似的退了幾步,偷聽被發現這種事實在有些尷尬,我裝作無辜的樣子迅速打開自己的房門,然後走了進去。
算起來我已經兩天兩夜沒好好休息了,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睡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剛下樓王萍就喊我吃飯,同時告訴我有警察來過,說我要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我聽完哪裡還顧得上吃飯,當即就跑到警局,一進辦公室就發現劉隊的臉色黑的跟他娘的包青天似得。
「怎麼了?」我疑惑的問道。
他沒有說話,帶我走進檔案室,然後將厚厚的一沓資料推到了我面前。我翻看著資料,臉色也緩緩的沉了下來……
在我的世界觀裡父母是最偉大最無私的,即便有時父母做錯了,出發點也是為了孩子好,可眼前這些資料卻顛覆了我的三觀!
從調查來看,八個死者無論經濟條件怎麼樣,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忽視孩子,嚴重的甚至還會虐待孩子!
其中兩三個死者是外地人,在福州發達以後,成天只顧自己花天酒地,卻將孩子丟在老家不管不問。還有一個死者,經常在家裡幽會情人,任由情人用鞭打滴蠟等等手段折磨自己女兒!
「他媽了個巴子的,這還是人嗎?簡直是畜生!」
我砰的一聲將資料合上,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撒手不再管這件事,因為這些人本來就該死!
劉隊看出我情緒激動,壓了壓我有些顫抖的手掌,緩緩的說道:「張老板,我聽說你們這行的人都相信轉世輪回,對嗎?」
我點了點頭,不明白他話題怎麼突然轉的這麼快。
他抽了根煙才再次說道:「上午你不是說作祟的是個小鬼嗎?你真的忍心就這麼撒手不管了,讓一個生前可憐的孩子死後還不得安生?它殺人那是因為它心裡有苦,有恨,恨全天下虐待子女的父母。」
我被劉隊說的一怔,隨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連他這種行外人都能看透,我竟然險些因為憤怒失了原則。
看來還是得時不時念上一段《道德經》,否則情緒老是失控。
劉隊見我不再憤怒,就問我打算怎麼辦?現在陰靈每天都害死一個人,再這麼下去福州就要亂套了。
我想了想,用右手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王萍被害的可能性最大!昨天要不是我出手,死的人肯定就是她。後來那小鬼知道殺不了王萍,所以才臨時換了人選。」
隨後劉隊問我是不是要繼續保護王萍,我搖了搖頭。
「我沒把握除掉陰靈,如果它看到我在又跑去禍害別人,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我無奈的說道,接著讓劉隊挑選兩個生了小孩並且家庭非常和睦的警員去王萍家,而我自己則躲在外面。
那陰靈是不是只殺對兒女不好的人,一試就全都清楚了。
「對了,我在外面觀察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免得露出馬腳。」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劉隊點點頭接著就去安排了。
直到劉隊安排的兩個中年警員離開一段時間後,我才跟了上去。
為了確保不被發現,還沒等靠近王萍家我就在身上貼了遮陽符,隨後才大膽的爬到王萍家窗外的樹上觀察起來。
遮陽符遮住了我身上的陽氣,陰靈除非直接看到我,不然是不會發現我的。
天空又開始下雨,很快我就渾身濕透,衣服緊貼在身上的感覺非常不舒服。我盡力無視這種感覺,目不轉睛地盯著屋裡,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兩個警員正在陪王萍說話。
可能是見我這麼晚還沒有回來保護她,王萍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慌亂。
王萍的兒子竟然破天荒地下了樓,抱著布老虎對著警員樂呵呵的笑著,似乎很開心。
但他和王萍幾乎沒有交流,甚至是靠著警員坐下的,看上去對自己的母親沒有絲毫的依賴感,這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晚上十點左右,其中一位警員起身牽著王萍兒子的手去了二樓,應該是哄他睡覺去了。
另一位警員依舊陪著王萍聊天,看他們的樣子是不打算睡覺了。
我不由有些著急,那陰靈昨天被我打的夠嗆,如果不關燈的話它有可能不敢出現。
隨後我費力的掏出手機給劉隊發了條短信,緊接著我就看到裡面的警員接了個電話,掛斷電話後和王萍簡單的聊了幾句,隨後王萍就回了臥室。
警員靠在沙發上抽了根煙,隨後閉上眼睛休息起來。昨天晚上陰靈是凌晨才出現的,從時間上看還得等一段,我就閉上眼睛准備休息下。
這時,屋裡忽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我猛的睜開眼看過去,發現是電視旁的相框掉了下來!
隨後我驚奇的發現一張可愛的孩子臉出現在電視熒屏上,正對著警員。與昨晚看到的哭臉不同,今天它是笑著的,而且很模糊。
即使警員突然睜開眼也不一定能注意到它,我看它沒有傷害警員的意思,就耐著性子繼續觀察起來……
只見它盯著警員笑了很久,然後離開電視,慢慢的往臥室爬去。看來我推測確實沒錯,之前它出現在王萍家的時候整個客廳裡都是哭臉,現在它卻直接去了臥室,看樣子是不想嚇得一位好父親。
我挪了一下位置,希望能看見臥室裡的情況,沒想到王萍將窗簾拉了起來。
「媽的,失策了!」
我暗罵一聲,隨後趕緊從樹上滑下來,悄悄的爬到陽台上面。
沒想到陽台窗戶還開著,我心裡大喜,脫下鞋輕輕的走到窗簾後面,隨後挑開一條縫准備觀察。誰知我剛挑開窗簾,一個放大版的哭臉正對著我,流著血淚的眼睛足足有拳頭那麼大。
我瞬間被嚇得坐在地上,隨後心裡的火一下子湧了上來。
「去你媽的!」
我大喝一聲,猛的將陰陽傘捅了過去。隨後哭臉化成一道黑影打算溜出房間,我迅速地跟了出去,這次絕對不能再讓它跑了!
客廳的警員已經醒了,他見我提著陰陽傘滿臉凶光的衝過來,一時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