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像作賊一樣邊走邊回頭張望,看見我追來,立即逃進了一條小巷子。
我追趕上去,男人腿腳不方便,走得不快,我衝進巷子,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徐大虎,別裝了!」
對方慢慢轉身,慢騰騰地摘下墨鏡和口罩。和他前妻描述的一樣,他果然一頭白髮,樣子很憔悴,皮膚蒼白,眼窩深陷,那張臉就跟骷髏似的。
徐大虎冷笑一聲:「朋友,哪條道上的?」
「誰跟你朋友,你剛剛從我房間取了什麼東西。」我怒道。
「你挺機靈啊!」徐大虎拿出一個草人,上面用大頭針別著一根長發,一看就是尹新月的,然後他掏出一個打火機,對準草人的腦袋。
「你什麼意思?」我心中隱約產生一絲不祥的預感。
「哼,沒什麼意思,談判嘛,總得有個籌碼,這籌碼就是你老婆的命。順便一說,你老婆挺正點的,就這樣死了怪可惜的。」徐大虎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我登時火大了,上前一步:「你把那東西放下!」
「喂喂,別過來!」徐大虎後退一步:「再往前一步,我就動手了。」
我皺著眉,暗暗咬牙。
徐大虎說道:「朋友,你這兩天挺活躍的,是不是校長請你來對付我的,我看你道行不淺,這樣吧,我有個提議。」
我強忍怒火,問道:「什麼提議?」
「咱倆聯手怎麼樣,把這學校搞得烏煙瘴氣。」徐大虎提議道。
「你跟學校有什麼仇什麼怨啊?」面對徐大虎的提議,我簡直是無語。
「沒什麼仇,就是我兒子死了,學校才賠二十萬,而我一分錢沒拿到,是不是太黑了!我養個兒子不容易,怎麼也得賠個百八十萬才夠本吧,我是一介草民,無處伸張正義,所以才請出這位上古聖人來替我主持公道。」
聽著這不知廉恥的話,我恨不得上前一拳打爛他的臉。
徐大虎慢吞吞地繼續說道:「其實這東西嘛,我也是無意中搞到的,這個陣法也是從古墓裡面照搬過來的。我感覺你比較懂這些,我希望讓它的效果再強一點,最好讓學校死上幾個人,到時候我看那校長還跟我扯什麼虎皮。」
「你這TM是在勒索,你知道嗎?」我指著徐大虎怒道。
「怎麼能叫勒索呢,正當維權好不好?嘿嘿,還是幹這種事比較安全,不像盜墓,簡直就是拿命換錢,還換不了幾個子兒。」徐大虎悠哉悠哉的道。
這種人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義,只是要錢,他們沒心沒肺,親人的死也可以拿來為自己謀利,我打心眼裡瞧不起他。
說話間,四周的氣溫突然降了下來,一股陰氣正在緩緩匯聚。
我決定賭一把,於是義正言辭的喝道:「你休想!」
「那可別怪我了。」
說著,徐大虎點著了打火機,我迅速掏出天狼鞭甩過去,對準他的手腕一抽,草人便掉到了地上。徐大虎氣的要去踩草人,這一腳要是踩上去,尹新月非肝膽俱裂不可,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把他推開了。
「小子,你找死!」
徐大虎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對著我唰唰刺了兩刀,我被迫退開,可是這樣一來,草人就又落到他的控制範圍了。
徐大虎撿起草人,冷笑道:「趕緊回去跟你老婆告別吧!」
然後就要用匕首去扎草人,我大驚失色。
我們剛剛爭鬥的時候,周圍的陰氣越來越強烈,我感覺我賭對了,皋陶的陰靈已經注意到這裡了。我竟然寄希望於一件陰物,而且是幕後兇手自己弄出來的陰物去對付他本人,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信。
但這斷罪玉角不是一般的陰物,它是一件老天賜下的執法神器,不會為任何人徇私枉法!
徐大虎突然大叫一聲,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上方,我聽見一個陰森的聲音說道:「巫蠱作亂,持械傷人,罪大惡極,判爾劓刑。」
這劓刑就是古代割鼻的刑法,非常殘忍。
徐大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拿著刀開始割自己的鼻子,一邊割一邊慘叫,那畫面真叫人心驚膽寒。
我站著沒動,一來是因為我不想救他,二來是他手上有刀,我去救他,他再捅一刀就不劃算了。
徐大虎割了整整一分鐘,把鼻子前面的軟骨連同皮肉整個割了下來,然後兩眼一翻倒在地上,陰風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小心臟一個勁狂跳,簡直太血腥了。
我給尹新月和校長分別打了個電話,叫他們馬上過來,同時打了120,隨後撿起地上的草人,把上面那根尹新月的頭髮拿掉。這草人扎得挺專業,裡面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尹新月的生辰八字,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查到的。
不一會兒,尹新月趕到了,被這一幕嚇壞了,我問她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她說道:「沒有啊!老公,這男人是誰啊?他怎麼把自己鼻子割了?好血腥啊!」
「等校長來了我再說。」我答道。
校長到了之後,我把事情說了一下,校長大喜過望:「張先生,你果然很有本事,竟然一個人就搞定了幕後兇手。」
我說道:「搞定歸搞定,可那件陰物還在學校裡面。」
「人都在這了,還怕收不了東西?」校長自信滿滿的說道。
我沒打擊校長的積極性,但還真有這種可能。
徐大虎隻懂一些道術的皮毛,像這什麼巫蠱草人,道行略深點的人根本不屑於使用。只不過他走了狗屎運,搞到這樣一件超強的陰物,就好像三歲小孩撿到一把AK47,強力到自己都駕馭不住,最後陰溝裡翻船。
120到了之後,把昏迷的徐大虎拉走了,尹新月說道:「這人太可惡了,老公,你就這樣饒了他嗎?」
「沒辦法,他又沒犯法,不過……」我轉頭看向校長:「校長,你如果怕這人報復,就去報警吧!這人是盜墓賊,身上肯定有案子,不說別的,盜皋陶墓這件事就足夠他坐十幾年牢了。」
「行,我馬上聯繫公安機關。」校長腦袋點的飛快。
我一時口快說了這話,突然後悔起來,萬一徐大虎抖出皋陶墓的事情,這隻角我也得上交,這一趟辛苦就成義務勞動。
但覆水難收,話都說了,看來想收到斷罪角,我估計得耍點小心機才行。
我對校長說道:「今晚我打算做個法,把徐大虎布下的陣給破了,我需要三年三班的幾個同學協助我一下。」
校長為難的說道:「找幾個校工來協助不行嗎?」
「不行,這幾個孩子認識徐方方,他們是最合適人選。」我說道。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校長一陣擔心。
「你放心,危險的那部位由我來做,他們只要到場就行。」我說道。
「那好吧,我回頭跟他們班主任打聲招呼。」校長最終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