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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轟隆！
一道道雷霆夾雜著巨響不斷從空墜落。
前後只是一分鍾的時間，無論魚人是在室外，還是倉皇的藏入到建築內，抑或是奔跑出科學院的范圍內。
那些雷霆都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刹那間便追蹤至身旁，將其汽化。
這場戰爭，爆發的異常迅速，結束的也同樣不慢。
恍惚間，當所有人類反應過來時，身邊已然再無一絲一毫敵人的蹤跡。
只有那些燃起的大火，還未散去的硝煙，依舊在證明著這裡剛剛還有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爆發！
嘩啦！
魚人化作的白色水汽漸漸往上漂浮，觸及至烏雲後，又變成了淅淅瀝瀝的雨滴開始墜落，直指地面。
這雨勢剛開始並不大，隻潤濕了燒焦的草坪，卷去了彌漫的煙氣。
直到越來越多的白氣加入，才漸漸大了起來，潤濕空氣中的乾燥，留下一絲泥土的芬芳。
在它的滋潤下，科學院內四處燃起的大火終於是被漸漸熄滅，隻留下一絲絲難聞的焦灼味道依舊藏身在角落裡。
匍匐在天空之中，張望著下方已經半數化為廢墟的園林。
不知不覺中，吉洋上百米的巨大頭顱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三十米，隨著一口氣輕輕的歎出，烏雲漸漸隱去了他的身形。
與此同時，橫在科學院外的透明結界，也終於消失，失去了一切阻力。
“吉院長，他已經”
望著樓體內部燃起的火焰，也被那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雨滴漸漸澆滅。
蘇摩趴在欄杆旁，一時之間看的有些出神。
不知道用了何等手段，隻一瞬間，無論是變成成怪物的魚陽羽，還是下方已經死亡的魚人屍體，都化作了這神奇的白色氣體。
臨死之前，他們甚至沒能喊出一句遺言，便徹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這種手段，已經完全超出了科學的范疇，超出了人類現有科技的極限。
如果非要說，那恐怕只有權限，只有掌握這方世界某種底層運算規則，才有可能辦到。
“還沒，但按照以往我們的經驗來推算，時間也應該剩不下多少了，人類的軀體根本無法負載長時間龐大信息流的傳遞，按照個人能夠承受的極限不同，未來的六個小時內，吉院長應該還會用最後的時間幫我們完成一些科技碑塔上的難題，以及一些設計思維上的驗算”
“一切順利的話，大約還有二十分鍾，可以留給我們這些人來做場匯報會”
“不用悲傷，能夠在人類有限的生命中，利用超頻振波將自己的思維加速對撞到更高的維度內，窺探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根本規則，這已經是奪天之幸了”
同樣靠在一旁，寧玉書伸出手接住了一絲雨滴，心中倒是沒了之前的悲傷。
平心而論。
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去接觸到更高層次的世界，哪怕是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死亡，也會吸引茫茫多看不到希望的人，前赴後繼加入。
但要不是過去因為大多數人根本無法控制接觸高層世界後，內心的邪念，以及**。
這項研究根本不會被迫中止，只在暗地裡繼續運行著，漸漸成為一項底牌。
“六小時只能持續這麽短的時間嗎”
“這還短，你可知道超頻以後的人腦計算效率有多恐怖嗎，哪怕是標準製程的5納米芯片組，都能打個平分秋色！”
聽到蘇摩的發問，寧玉書都給氣笑了。
不過考慮到蘇摩現在還沒完全加入到科學院內，他倒也沒繼續解釋下去，只是一轉話頭：“對了，有宗啊，忘記還沒和你介紹我們建築院”
“我是咱們建築院的副院長，主要負責的流體建構以及剛性力學建構方面，艾院長呢，他是咱們的正院長，主要負責建築規劃設計，以及建築材料研發”
指了指旁邊地上坐著，還在神遊物外的艾劍強。
寧玉書輕輕吐氣：“這一次多虧你了，要不是有伱在，恐怕我們建築院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不知道要有多少死傷才能撐到大院長啟動底牌”
“你放心，按照咱們科學院的條例，但凡能夠做出甲級以上貢獻的人，都可以無條件進入到院內，任選崗位，並且以你的這份能力，想必去到哪一個院內，都會受到追捧”
“當然，我還是建議你來咱們的建築院內，畢竟咱們這邊想要找出來個身手好的，可真是太難了，你要是願意，喜歡咱們建築有關的東西，我每天專門給你開兩節課輔導都行！”
言談之間，寧玉書還像模像樣伸出手，捏了捏蘇摩胳膊上梆硬的肌肉，一臉藏不住的笑意。
因為協定的緣故，科學院內不能有任何武力成員作為主體構成部分存在。
這也就導致了一旦有衝突發生，必須要仰仗附近破軍小鎮裡的天破軍，以及那些退役回來的軍人保護。
但眼下，魚人的入侵已經直接證明了，靠天靠地，還真不如靠自己。
破軍鎮明明距離科學院就十公裡的距離，哪怕是用跑的，都足夠四十分鍾內所有人到場，遠遠用不到吉洋動用底牌。
可他們就是因為“意外”，導致魚人一度佔據上風。
如此，加上蘇摩所做的這一切貢獻，哪怕科學院將他特招進來，別人也沒辦法挑出來任何一點毛病。
“等等，寧院長，我不是..”
倉促之間，還沒來得及和艾劍強以及寧玉書介紹自己真正的身份和來意。
加上那榜單上現在的名字還是侯從文。
蘇摩沉吟了下，剛想要解釋一番。
轟嗤，轟嗤！
忽然間，隔著大樓七層的玻璃幕牆外，三道燦爛的緋紅色焰火卻是衝天而起炸開。
緊接著，又有兩道天藍色的焰火跟著升起，同樣發出轟隆響聲。
在下著大雨的霧蒙蒙天色中，這幾道焰火著實醒目，哪怕是到了頂部也維持了數十秒才漸漸散開。
“那是？”蘇摩抬頭，隱隱約約感到一陣不妙。
“那是天破軍和陳氏家族的信號，正在指引方向呢”一旁的寧玉書給出了答案。
“天破軍是原先南部戰區和東部戰區合並起來的隊伍，以前主要負責我們東南兩個方向的防禦，後來因為這裡有了其他人類領地駐扎，才撤了回來，改建合二為一成為天破軍”
“至於陳氏家族.呵呵呵”寧玉書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陰鬱下來。
“走吧，有宗，還請你護著我這個老頭子，讓我們去看看他們這些畜生，到底能給出一個多麽厚顏無恥的理由來！”
喝下了高等級的幽能水，身上先前恐怖的傷口到現在已經愈合了大半，剩下的傷勢看著恐怖，其實也只是皮肉傷罷了。
只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就能徹底恢復。
看著寧玉書大踏步往階梯處走去，蘇摩索性也不推辭，跟著便往下走去。
他現在也好奇，這場莫名其妙爆發的戰鬥到底是為了什麽。
或者說，魚人到底是感知到了什麽信息，才會做出如此瘋狂不講道理的舉動。
不多時，兩人終於下到了大廳一樓。
遙遙望著已經近乎於坍塌的下三層，寧玉書長歎一聲，順著來時的通道走了過去。
跟著他出了只有幽藍色應急燈光的漆黑通道，到了外面，視線終於是豁亮起來。
“這”
蘇摩抬頭，怔怔的望向遠處。
先不提已經被戰火摧毀的完全大變樣的科學院內。
視線所及之處，那已經被大量身著黑色軍服的天破軍，幾乎便佔領一切製高點。
蟻群般的天破軍人人帶甲，身上全套的突擊裝置，從頭到腳全部覆蓋，散發著森森寒光。
他們手持製式突擊步槍，步履迅速整齊，正逐步盤問還滯留在院內人群的身份。
而在他們的身後，無論是淡白色迷彩塗裝的坦克，擁有四挺大口徑機槍的裝甲車，還是空中正在懸停監控的直升機，嘯叫著飛來飛去的無人機。
都無疑是在給這場爆發的戰爭，蒙上一層陰影。
如此強大的裝備，又是如此接近的距離。
按道理說，魚人根本無法在科學院內堅持半小時以上，還能和天破軍先鋒大的有來有回。
以這些空中力量的強大，最多十分鍾，哪怕魚人變身的怪物再強，也會被人類的現代化武器轟成齏粉。
除非
“有宗！”一道聲音傳來，蘇摩轉過頭愣住。
在不遠處的屋簷下，他看到了很多傷員。
有沒了雙腿正在強忍著大叫出聲的漢子，有沒了半條胳膊，袖管空蕩蕩的女子。
有只剩半邊軀體，其他地方都成了碎片的屍體。
還有一身傷痕，臉上全是血水，正往過走來的王遷。
“現在天破軍已經徹底包圍了整個科學院，我們北部軍區的人也在往來趕，再加上吉院長的手段，我們暫時應該安全了”
走到近處，王遷上下來來回回在蘇摩身上看了幾遍，才不敢置信的說道。
和魚人交手過，他深知這些魚人的裝備到底有多麽精良，戰鬥力又有多麽恐怖。
尤其是那種黑色怪物，壓根就不是人類可以單兵製服的東西。
可現在，那進去的兩三百號魚人，都只在他身上留下這點皮肉傷？
怎麽可能？
“沒事，辛苦你了”上下打量這漢子，到最後，蘇摩心中的千言萬語還是化為了感謝。
能將外面的魚人部隊拖住這麽長時間，王遷這些人確實已經盡力了。
哪怕眼下是在副本，現實世界裡他們並沒有真實受傷，死亡。
但也不能磨滅這些人對領地做出的貢獻和忠誠！
“不用謝我，這都是分內的事，何況這次”王遷深吸一口氣：“西部軍區這兩年實在是太張狂了，有著陳市長以及督查司的回旋，我們北部軍區屢次都在關鍵一步失敗了，無法真實對他們做出打壓”
“但這一次，光是他們做出來的這些，未來三年內，供應給他們的所有武器裝備，應該全都會分到我們北部軍區去，至於三年後”
王遷握緊手中的步槍，一字一頓道：“血債，當親償！”
“血債？”
掃過已經大變樣的科學院，蘇摩頓了頓，一時之間也有些沉默。
不親自來這裡一趟，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走後這些年，領地會發展到眼下這般地步。
幾大勢力，將原本無缺的領地硬是分割成了數個小塊，互相攻奸。
本來該精誠合作的武裝力量，也分化成了數個意志的衍生體，傳達著不同的理念。
可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交織在一起，這些衝突和爆發的合理又合規。
魚人的爆發出手，可能並不是偶然，而是這場衝突漸漸失控的開端。
他們服用的王藥，明顯就是早就有所準備，只是因為這次爭端而提前爆發，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一切。
天空中，越來越多的無人機蜂鳴著飛過，不斷發出嗡嗡響聲。
“天破軍應該是發現我們了！”後面的戚曉妹走過來提醒。
一場戰鬥下來，她因為先來到大樓前埋伏著，此時身體上倒是沒多少傷勢，只是因為劇烈運動有些脫力。
“能聯系上封龍他們嗎？”
“聯系過了”王遷搖頭：“但咱們的北部軍區距離希望市實在是有些距離，哪怕現在往過趕，最快也要四個小時以後才能到位”
“不過不用擔心，這幾個小時內，只要我們身處科學院，有吉院長的庇護在，他們應該不敢做出格的事”
“我明白了”
蘇摩轉過身，靜靜注視著遠處靠在柱子上，正發著呆寧玉書。
“有宗，你放心，這一場做過後，無論別人還有什麽想法，你的生活應該不會再受到干擾了，有科學院下場..你的身份我們會做嚴格的保密，能保證只有少數人知道”
“至於他們追問的蘇神下落，你要是知道算了，這件事我不參與”王遷一步上前，貼在耳側迅速解釋。
“接下來，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既然大家都已經撕破了臉皮，做過一場後，那之前隱形的規則自然不會再適用，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
“無論是成為研究員，還是回去自在良坊當一名普通人，都任由你來選擇，但還請諒解，我們依舊得在你身邊執行任務”
“多謝”遠處的天破軍已經圍了過來，蘇摩擺擺手，緊盯著王遷在戚曉妹攙扶下一瘸一拐的離開。
腦中原本有些模糊的念頭，也越發清晰起來。
如果現在，他還是天元領地的領主，或許只需要一句話，這死傷無數的戰鬥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能一開始，這領地內就會是鐵板一塊，壓根不會有勢力分割。
甚至連那該死的身份，也不會出現，給每一個在廢土上掙扎的幸存者強行打上標簽，將普通人分為三六九等。
“我沉默下去，這一次有人為了我，付出生命”
“我沉默下去，下一次或許還有人為了我，繼續犧牲”
“我無數次沉默，無數人因我而死”
“他們本不該如此死去，我也本不該如此沉默！”
權勢之根，在於實力。
囂張跋扈為所欲為的魚人，明明能救卻硬拖時間的天破軍。
攪動攪西的陳氏家族，以及那還沒露出頭的勢力。
他們能靠著實力，在這不大的天元領地內，將他布置下來的一切全部視為烏有，將他曾經制定的規則狠狠放在腳下踐踏。
他們能靠著實力，強行製造出各種矛盾，來滿足自己在末日廢土上的生活水準。
那麽明天，那麽後天，等到逐日戰甲出世。
蘇摩又何嘗不能將這些該死的臭蟲挨個找出來，一一碾死。
重新在這八年後的世界裡，締造一個隻屬於他，只聽命他，隻忠誠於他的天元領地？
“這是我的領地，八年前，它是，八年後，它也是”
“沒人願意改變，沒人又能力改變。”
“但現在，我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