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寧心如何想呢?聽到雪天傲的話時,她第一反應是愣著那裡,她與雪天傲的糾葛怎麼就從來都斷不了呢?
當她是東方寧心時,她一出生就註定成了雪家未來的媳婦,本應該是嫁給未來皇上,卻陰差陽錯的嫁給了雪天傲。而雪天傲呢?呃他本應該是天耀的皇帝,結果卻只是親王,而無論他是什麼身份,都擺脫不了東方寧心。
後來東方寧心死了,遠遠來的到天曆,卻不想成了威名赫赫白衣戰將墨子硯的女兒,而墨言與雪天傲的糾葛從十五年前就開始了。
這是不是叫命中註定呢?命中註定無論是東方寧心還是墨言,她與雪天傲都不可能是兩條平行線,他們之間無論如何都會走到一起。
她的父親墨子硯就算再偉大,也只不過是一個世俗中的天才,可不想居然引得雪族與鬼族齊齊動手,無論雪天傲在天耀還是在雪族,他都能與墨言遇上。
想清了這些後,東方寧心的燥亂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剛剛聽到雪天傲的話,那一刹那東方寧心是不安的。
人死了,憤怒於事無補,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手刃真正的仇人,還他父親一個公道。
天曆李家不能殺了人,還假裝痛惜的粉飾太平,她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天曆守護神墨子硯,死在天曆皇上手上,死在天耀皇室手上。
至於玉城、雪族與鬼族,這些放在她的心中就行了,除了雪族以外,她與另外兩家本就有著無法解開的仇恨,現在就新仇加舊恨吧。
鬼族,鬼蒼悟,你是不是和雪天傲一樣早就知道這些了呢?明明知道無論是東方寧心與墨言,都與鬼族有著無法解開的仇,你又何苦還來以朋友之姿出現在我的面前。
想到這裡,東方寧心閃過一抹嘲諷的笑,隨即又想到雪天傲,他是不是也一樣呢?
如果是的話,那麼不得不說,雪天傲的手段比鬼蒼悟高出百倍,因為現在的東方寧心可以恨鬼蒼悟恨鬼族恨雪族,但卻沒辦法恨雪天傲,連一絲絲的怨恨也沒有。
因為東方寧心明白,雪天傲的不說是害怕,害怕一旦說出來,兩人就得如同仇人、行同陌路。
彼此成為仇敵,雪天傲做不到,東方寧心也做不到。
東方寧心回神,眼眸從雪天傲身上掃過,沒有留戀、沒有掙扎,很平靜的掃視雪天傲一眼,直接看向被憤怒與怨恨給扭曲了的天曆皇上。
雪天傲因著東方寧心的漠視,隱約有一種不好,更多卻是期待,期待東方寧心能理智的看待這件事情,墨子硯的死是死在一種權利的平衡下。
那樣的一個人物,太過耀眼了,很多人都無法忍受他活下來。
雪天傲沒有出聲,他與東方寧心的事情可以緩一步再說,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東方寧心要如何處置天曆的皇帝,冷靜的提出自己的條件。
「皇上,玉璽在哪裡,麻煩你親筆寫一份聖旨,我要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看到你們李家人如何卑鄙。」
「哈哈哈哈,做夢,朕是不會給你的,想要玉璽,下輩子吧。」天曆皇帝猙獰的說著,看著東方寧心與雪天傲,看著李茗煙,仰天一笑,指著東方寧心突然大聲的叫著。
「墨言,你知道你身邊的人是誰嗎?天曆的雪親王,那個參與害死你父親的男人。
墨子硯,看到沒有,你的女兒與殺你的仇人在一起,哈哈哈哈,報仇?你做夢吧,你的女兒才不會為報仇。」
最簡單的離間計,可是天曆皇帝明白他說出來絕對最為有力,他剛剛看到這雪天傲與東方寧心之間,那刹那的矛盾。
攻人攻心,此時他就是一個半瘋的人,他的話絕對能讓東方寧心與雪天傲之是產生矛盾。
「墨子硯,你唯一的女兒愛上了你的仇人,你在天有靈,想必也死不瞑目吧。」
天曆皇帝不停的吼叫著,這聲音嚇的這奇珍苑的眾獸們也嗷叫了起來,李茗煙更是幽幽轉醒,而醒來的第一句就聽到了墨言與雪天傲有仇。
哈哈哈哈,老天爺也幫我,原來墨子硯是你雪天傲害死的。雪天傲,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墨言和你不可能的。
李茗煙繼續半躺在地上,她本來有機會逃走的,可是聽到天曆皇帝的話後,她沒有走,她知道接下來應該會有一場復仇的戲碼,到時候墨言失控的傷害了雪天傲,她就有機會了。
天曆的江山是她的,雪天傲也是她李茗煙的。
雪天傲沉默不語,依舊以著冰冷的情緒看著鐵籠中的天曆皇帝,任他用著這種挑釁的言語激怒東方寧心。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提,不去管就可以假裝不存在的。
無論是雪族還是天耀,都與他雪天傲脫不了干係,他雪天傲此時也無法懦弱與虛偽的辯解。
等,所有人都在等東方寧心的話。
如果墨言只是墨言的話,那麼她也許會掙扎、會痛苦,雪天傲與墨言。
可是墨言還是東方寧心,是那個由心夢夫人一手教導、是那個歷經生死、是那個獨闖中州的東方寧心,她比這世間任何人都明白雪天傲的為人,她比這世間任何人都明白這其中是非曲折。
天耀、雪族是墨言的仇人,可是雪天傲不是,他明明知道墨子硯是如何死,而且只要是稍加掩飾就可以瞞她一生一世,可是雪天傲沒有如此做,他選擇了坦誠,什麼都說出來。
雪天傲選擇相信她,相信她不會將墨子硯的仇恨轉嫁到他身上,那麼她東方寧心要讓雪天傲失望嗎?
不會的,就如同雪天傲不會讓東方寧心失望一般,她亦不會讓雪天傲失望。
不過為了懲罰一下雪天傲明明知道真相卻不說出來,看著她一個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到處亂撞,東方寧心決定小小的讓雪天傲難過一番,讓他知道不相信東方寧心是要付出代價的。
東方寧心沒有看雪天傲,沒有給雪天傲任何一個明示或暗示自己此時心情的眼神,只看著鐵籠中的天曆皇帝,冷聲呵斥著:「夠了,皇上。我與雪天傲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什麼,我不會忘記我父親枉死之仇,現在寫下詔書吧。」
東方寧心的不動聲色,的確是讓雪天傲隱隱有一分的不安。他認識的東方寧心也許在外人面前會掩飾自己真實的想法,可是在他的面前卻是不會,雪天傲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東方寧心側臉,從東方寧心的臉上他看不出一絲毫痕跡,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憂心,此時此刻他寧可東方寧心憤怒與生氣或者指責他,因為這些比起平靜好出百倍。
東方寧心,你可怨我?
雪天傲想要問,可終是沒有問出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東方寧心,心口隱隱做痛。
雪族的人,他們不懂愛,可一旦真正的愛上,他們的愛就如同冰山上冰一般的純粹,雪天傲任心口的痛一波一波襲來,整個人如同冰山上的冰柱一般站在東方寧心身邊動也不動。
無論東方寧心如何想,他依舊是他。
東方寧心沒有回頭,所以沒有感覺到雪天傲的異常,她只在等著天曆皇帝拿出玉璽,這天曆的江山東方寧心是不會讓他們再落到天曆李家手上的,這樣墨家日後將會麻煩不斷。
「墨言,你殺了朕吧,朕是不會給的。」天曆皇帝倨傲的說著。
東方寧心冷冷一笑,一雙眼清透異常,似乎能看透人心。
「皇上,你這麼大費周章的保住玉璽、保護你身後的玉城,不就是因為你們李家還沒有絕後嗎?你們李家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嗎?要不要讓我來猜猜,是什麼人逃出去了,讓你放下帝王的尊嚴裝瘋賣傻苟且而活呢?」
東方寧心咄咄逼人,天曆皇帝聽在耳裡卻如同墜入冰窖之中,雙眼暴凸的看著東方寧心與雪天傲,那是恨不得將人撕碎的眼神。
東方寧心卻是毫不在意,會叫的狗不會咬人,而天曆皇帝此時就連一條會叫的狗都不如,他根本沒有咬人的能力,東方寧心繼續強勢逼問。
「既然皇上你不想寫詔書,那麼我也不為難你,我想李昊天或者李昊南應該會很樂意替我做。」
"你,你你"天曆皇上雙手顫抖的指著東方寧心,他不相信,他最後的一步棋居然會被人猜穿。
而雪天傲站在那裡,眼裡閃過滿意的神色,東方寧心長大了,這一年多來的歷練讓她的心智都成熟了,她不再是那個單純的任人欺負的小女孩了。
不過是從李昊天那莫名其妙的死,和天曆皇帝如此的隱忍就猜出真正的李昊天沒有死,不僅如此,東方寧心還設計的天曆皇帝,讓他間接承認了。
一想到這裡,雪天傲眼眸深處的焦慮瞬間被淡淡的笑意給掩蓋了。東方寧心,聰明如你怎麼看不透墨子硯的死呢。
我們歷經那麼多的艱險,你還怎麼不瞭解我呢?你怎麼能不信我呢?而我又怎麼能不信你呢?
心底深處,雪天傲的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東方寧心,什麼時候你如此調皮了,居然戲耍我。
你知不知道,剛剛你沒有表情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在痛。
心痛卻無法懲罰你,因為是我活該,是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