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張海報,梁思茹才選擇走進了電影院,還選了電影院中最偏僻角落的地方,這個黑暗的放映廳中最暗的地方。
就好似受傷的野獸一樣,舔舐傷口永遠是在人所不知的地方,梁思茹也是這麼想的,卻沒想到這麼一個角落,除了只看還會有一對小年輕過來。
不可否認的是,梁思茹被眼前的安筱和傑森刺激到了,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但是梁思茹心裡還是忍不住去想,傻丫頭,現在他對你溫柔備至,情意綿綿,可是等你年老珠黃的時候,他真的還能這個樣子去對待你嗎?
從內心來說,梁思茹自然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可是在遭遇了這一切後,又有誰心裡能不生出一點,哪怕一點點的惡意呢。
就在安筱傑森隱藏自己的存在,梁思茹不斷沉淪的情況下,電影開始了。
潺潺的流水聲漸漸響起來,一聲若有若無的低吟從遠方飄來,順著流水的方向,一支花船在江南小鎮的水鄉勾欄之間慢慢的遊蕩,彷彿那悠然的低吟一樣,帶著日落十分的悵然和深遠,讓人的心漸漸的落了下來。
順著水流,一座燈紅酒綠的花樓印入眾人的眼簾,歡歌笑語,女子媚態萬千,男子狀似純良,言語調笑,觥籌交錯,杯盞碰撞,一幕幕糜爛的景色落入眼簾,一副江南銷金窟的景象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就這麼落入眾人的眼裡。
隨著鏡頭的拉近,那似有若無的低吟似乎變得越發小了起來,那花樓之中的歡聲笑語也是愈發的強烈起來,就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一陣鏗鏘有力的琴音從花樓之上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投向了樓上。
不同於樓下的燈紅酒綠,花樓之上,白紗層層疊疊,鎏金香爐徐徐燃放著陣陣清香,一點點升騰而上,一陣清風伴隨著濃濃的水汽落在樓上,捲起層層白紗,道道珠簾,一陣香風拂過,身穿紅色旗裝的俊美窯姐兒彷彿月宮娟娥一樣傲不可攀,可是周身的風塵之情卻也揮之不去。
這樣矛盾的氣質落在一人的身上,卻是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一種嫖客忍不住拉長了脖子,一雙帶著淫邪之念的雙目恨不得黏在那人的身上一樣。
那人就彷彿夜色下一道洗禮眾生的白月光一樣,看起來近在咫尺,實際卻遠在天涯。
看著這樣的白斐斐,原本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梁思茹頓時坐直了身子,一樣就認出這是海報上的自己,淒涼,悲愴。
或許其他人不能想像,這樣一個孤傲猶如白月光一樣的女子,又怎麼能落到那種境界,可是梁思茹卻是知道,內心冰冷的人往往沒有看上去那麼難以接近,而且一旦動情,便是深入骨髓,植根心底,難以拔除。
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當初被那人追求的時候,便是那高不可攀的白月光,可是如今,在另一具年輕肉體的身上,那人對自己幾乎猶如棄履一般,卻是見上一面都兩項看厭棄。
就在這個時候,那原本低迷下去來了的低吟卻是漸漸清晰了起來,論曲調,論意境,這低吟比之眼前這人手裡的琴聲都要遜色不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股低吟就是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不由分出一部分心神去細細聆聽,探索這低吟的來歷。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梁思茹就想到了那水巷之中的一艘花船,還沒等她來得及反應,就見鏡頭一轉,那花船已然靠岸,輕紗漸卷,一個同樣身穿紅色旗袍的女子慵懶的躺在花船之中,見岸上的眾人看向自己,頓時輕笑了一聲。
這一笑,悠悠猶如歎氣聲,輕盈的好似午後樹杈之上清風拂過綠葉的聲響,又彷彿螞蟻劃過肩膀的酥麻,百轉千回的低吟猶如一隻貓尾在心上輕輕劃過,帶著細小的劃拉聲,讓人心頭一顫,似乎肩頭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樣。
看到這一幕,電影院裡少許的男性不由低呼了一聲,讓梁思茹不由皺起了眉頭,眼裡閃過一絲厭惡,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連帶著看著鏡頭中的安筱,梁思茹也投去以鄙夷的目光,一看就是個妖艷賤貨,狐狸精轉世。
不過在這種情緒之外,梁思茹也不由看了身旁的安筱和傑森一樣,尤其是傑森,目光在傑森的身上掃視了一圈,見傑森對於這個鏡頭並沒去多少反應,尤其是緊握著安筱的那隻手,似乎更加緊了幾分,卻又不至於握疼了她,心裡也生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羨慕,這人,應該真的很愛這個姑娘吧。
不過不同於梁思茹心裡的念頭,此刻的傑森卻是神色複雜,作為導演專業出身,而且本身也演過不少戲份的人,傑森自然知道安筱的這個鏡頭演的有多好,眼裡不由閃過一絲驚艷和稱讚。
不過除去這一點之外,看著安筱這樣魅惑眾生的感覺,傑森在心裡有些異樣的同時也生出一種將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剜掉的感覺,雖然知道這股**是不對的,但是傑森心裡就是這麼叫囂著,不可以,怎麼可以,這種風情只能是自己的。
安筱倒是沒有多想,只是感覺到傑森握著自己的手似乎更緊了一些,低頭看了看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安筱有感覺臉頰發燙起來。
安筱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年輕,而且就算是真的小年輕,也未必什麼都不知道吧,更不要說重活一世的安筱了。
安筱很清楚,自己的反應,傑森的反應都代表了什麼,在心裡有些竊喜的同時,一股淡淡的愁緒也在心裡蔓延出來,李樂,曹敏敏,上輩子何嘗帶給自己的不是這樣的感覺呢,可是最後。
看了看就算是帶著帽子,用眼鏡框遮掩,也依稀能夠看出俊朗的面孔,有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安筱眼裡閃過一絲膽怯,一絲畏懼,最終也都化作了一絲歎息,被壓進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