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收拾完了,謝如鶴也正好回來。
他彎腰把書念拉了起來,說:“走吧。”
書念問:“你搭這個來做什麽?”
謝如鶴說:“打發時間。”
書念哦了聲:“你下次想打發時間的話,可以找我呀。”
聞言,謝如鶴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她。
書念抿了抿唇,補充道:“我可以陪你一起搭這個。”
兩人已經走出了門外。隨著門的關閉,指紋鎖發出清脆的響聲。說完這話,書念立刻垂下頭,扯著他往電梯的方向走。
謝如鶴卻站定在原地沒動。
書念納悶道:“你忘了帶東西嗎?”
他搖頭,只是把她扯了回來。指尖在指紋鎖上按了幾個鈕,打開管理菜單,選擇錄入新的指紋。隨後,謝如鶴抓住她的拇指,慢條斯理地將她的指紋錄入。
書念愣愣地順著他的舉動。
直至錄入成功。
謝如鶴喃喃低語:“一直沒機會弄。”
做完這一系列操作,謝如鶴重新抬腳,往前走。
但這次停住的人卻變成了書念。察覺到她的沉默,謝如鶴稍稍低頭,詢問似地問:“怎麽了?”
“我家沒有指紋鎖……”
書念的神情忸怩,松開他的手,往包裡翻了翻,很快就在一個小格子裡翻到了一把備用鑰匙。她舔著唇,把鑰匙塞進謝如鶴的手裡。
看他依然沒反應過來,書念只能生硬地解釋:“但我可以給你鑰匙。”
夜幕完全降臨,大樓裡一盞又一盞地亮起燈。街道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車,偶爾響起鳴笛聲,驚擾了在邊上走路的人。
晚上的空氣又冷又濕,在路燈下輕輕呵口氣,就能看見白霧在眼前散開。
走了一段路。
書念數著步子,猶豫著要不要問他,今天是不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話。而且那些還是來自跟他有血緣關系的家人。
她自顧自地糾結了好一段時間。
最後還是作罷。
反倒是謝如鶴主動開了口:“我今天接到我爺爺的電話。”
“……”書念細聲問,“跟你說什麽了嗎?”
“嗯,說我爸死了。”謝如鶴忽然笑了聲,“還說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沒認真聽。就記得這話了。”
書念不會安慰人,握著他手的力道收緊了些。
當初,季湘寧被發現以這種方式死去,謝如鶴在一時間像是換了個人。不管這件事情跟謝冀有沒有關系,都令他憎恨至極。
季湘寧的死法和陳香極為相似。
都是雙手握著刀柄,自己將刀捅入心臟裡。就像是自己將自己殺掉了一樣。
陳香去世的時候,警方封鎖了消息。除了警方內部,沒有人知道她的死亡時的模樣。此時季湘寧的模樣,讓他們瞬間下了這是連環殺人案的定論。
謝如鶴也因此回想起了當時陳香失蹤後,陳翰正說的話。他給警方的口供帶了十足的私人感情,一字一句,條理清晰,利刃全部指向謝冀。
但不是就是不是。不論他懷著多麽陰暗的情緒,希望自己的父親立刻進監獄,或者立刻死去,也終究無法篡改真相。
這次的結果依然和之前一樣。
警方調查了好一段時間,也查不到凶手的痕跡。仍舊是因為小鎮的設施落後,完全無從入手調查。而這個犯人極其狡猾細心,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
這個事情被十延鎮的某個居民傳到網絡上,漸漸鬧大。
引起了多方的不滿。
認為在第一次事件發生的時候,十延鎮政府就該做出應對的措施,應該申請資金安裝監控,也應該繼續調查這個案件,而不是任由犯人在暗處繼續犯罪。
因為季湘寧的死亡,謝冀也在一瞬清醒過來。他完全不在意謝如鶴的刻意針對,主動給季興懷打了電話,坦白了這些事情。
他讓季興懷來把謝如鶴接走。
希望謝如鶴不要再跟著他,過上這樣的日子。
直到謝如鶴離開十延鎮之前,書念都很清楚,他對謝冀的恨意有多深。
他大概是覺得,如果那天,謝冀沒有喝得爛醉,而是準時地到民政局去與季湘寧回合,他們也許會在路上遇見。
殺人犯便不會有那個機會下手。
又或者是覺得,如果不是謝冀自暴自棄,自己過著墮落的生活,打罵妻子,季湘寧也不會選擇帶著他離開。
更甚,謝如鶴認為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當初謝冀主動去招惹了季湘寧。
如果不是他,季湘寧現在一定還是個生活美滿的富家千金,會順著人生的軌跡,找到個門當戶對的伴侶。
就算他會因此不存在了也沒有關系。
只要他的母親還活著。
書念的喉間一哽,問道:“他們罵你了嗎?”
謝如鶴回憶了下:“應該吧。”
他沒有多說。
但書念大致能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麽話。
無非是說,謝如鶴的父親都病重了,都快去世了,他仍然揪著當初那個並不是謝冀做的事情不放,一點良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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