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凡像是沒看見葉欣顏的神色,接著說道:“若是阿顏見識過的東西就好,只要是曾經有過的東西,那就一定能做成。”江一凡連停頓都沒有一下,就接著說道,“從這裡往西南方向,有一片坡地,那裡有很大一片桃花林,這兩日開的正好,我明日帶你去看看可好?”
葉欣顏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題轉的太突兀了吧?聊天居然還能這麽聊,江一凡前面一句話說的是器具,後面就直接看桃花了,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話題好不好?
葉欣顏的眼眸轉了一下。這裡居然會有一大片桃花林,不會吧?她倒是零星的見過幾株果樹,卻從沒見過那種滿眼繁花的景色。要知道,這裡是古代,交通很不便利,購買力也低下。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大片種植果樹都不劃算。
“不好,”葉欣顏回過神來,給了江一凡一個冷冷的眼色,“忙得很,正事都忙不過來,哪有閑心看花兒葉兒什麽的。江大人不是急著給六爺送信嗎?還是正事要緊。”所以,還是快些走吧。
江一凡卻沒隨著葉欣顏的手勢往外走,反而站定了,“正是因為忙的厲害,才要舒緩一下。也許在外面走走,看看風景,更能理清思緒。”
葉欣顏盯著江一凡看了片刻,斷然搖頭,“不去,就算去,我們這裡這麽多人,也用不著和江大人一起。大人請回吧。”
江一凡被葉欣顏不客氣的話懟回來,卻不著惱,微笑說道:“你這裡人是挺多,但沒人知道地方不是。而且路途遙遠,如果不是奔馬的話,一來一回要用很長時間。”他剛才看到阿顏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悵然和向往,女孩子沒有不喜歡看似錦繁花的。
“那就更不能去了,我一個女子,獨自和江大人去路途遙遠的荒野地看花,有礙聲譽。”
江一凡挑眉看著葉欣顏,半晌沒動一下。難得阿顏居然說有礙聲譽,這種東西,她好像沒怎麽在意過吧?不論過去還是現在,聲譽這種東西,從來不在她的考慮范圍裡。
葉欣顏見江一凡硬是來著不走,心中惱怒。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門邊對江一凡說道:“我的確很向往江大人說的那片的桃花林,但絕不會和江大人同乘一騎前去。前次情況特殊,若是再一再二,卻是不妥,容易讓人想岔了。”
江一凡沉靜片刻,抬眼說道:“我想問問阿顏上一世的事情,只是人多耳雜,說話多有不便。曠野一些的地方說話,才不至於被人聽了去。”
又是這件事。
葉欣顏也是默了一默,皺眉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很多。那裡是否遍地軌道,那裡都有些什麽工具器械,那裡的疆域是怎麽劃分的。還有,你們都吃些什麽,日常用的都是什麽,朝廷吏治是怎樣的……,很多。”江一凡把聲音壓得更低。
葉欣顏搖搖頭,“桃花還是算了,孤男寡女的一起出去,於江大人於我,都不好。你想知道的這些,我抽時間說給你聽。”
江一凡知道她的隱秘,總要給他些交代才好。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江一凡能夠坦然接受,而且已經過去一年多時間,江一凡不但能信守諾言替她保密,也沒有糾纏詢問。對於江一凡說的這些疑問,她覺得能告訴他。大概給他說說,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她的上一世對於江一凡也就沒神秘感了。
“多謝。”江一凡點點頭,然後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是,那真的是很大一片桃樹林,在這片地域裡,那樣大的野生桃核林子,是很少見的。你真的不打算看看?”
“若是你覺得兩個人去看不太好,可是整頓馬車前往,讓世子夫人和汪橋等人也一同前去,天不亮就走,晚些回來。中間能有兩三個時辰的時間,就是在桃花林中歇息觀景,也是好的。”
葉欣顏想到汪橋等人這幾日的困局,換換腦子也好,“我問問我娘的意思再做決定。”
江一凡欣然,“我去和世子夫人說。”
葉欣顏臉一沉,“我的娘親,為什麽要你去問?”照著老媽現在不著調的狀況,只要江一凡一說,尹氏立即能答應江一凡單獨帶她出去看花。
葉欣顏留下一個冷臉,也不管江一凡是不是打算走,當先出門,很不給臉的對玖玥和安順家的說道:“不許帶江大人去見我娘。”還回頭瞪了江一凡一眼,才往工務間進去。
江一凡從敞開的門口,對著安順家的和玖玥笑一笑,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有點心急了。
桃花杏花的花期很短,葉欣顏午飯前就問了尹氏的意見,尹氏當然滿口答應。出去走走挺好,尤其又有江一凡領著,就像阿顏說的那個詞,很容易在阿顏面前刷好感。
汪橋的試製正處於困頓期,好幾天沒一點兒進展,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那天在福王府來人面前說話太過肯定,以至於真的應驗了。
所以, 汪橋聽葉欣顏說,要出去看挑花的時候,先是愣了愣,隨後欣然應允。與其沒目標的耗時間,出去松散松散也好。
於是,葉欣顏和江一凡各自用了一天時間安排雜事,於第三天大早動身,前去江一凡說的那片桃花林。
江一凡騎著馬,懷裡坐著齊嘉兒,走在尹氏和葉欣顏的馬車旁邊,他的兩個小廝在前方帶路。關禾帶著兩個侍衛,還有騎著一匹小馬的齊三順,走在隊伍的後面。
這時的看色還是黑漆漆的,關禾無聊的在馬背上打盹,心裡埋怨自家師弟。他追老婆隻管自己去追,卻要麻煩這許多人一起。
這一行人,幾乎把齊家和兩處買賣的馬匹都用上了。幾個工匠擠在兩輛平板車上,有打盹的,也有低聲交談說話的,語氣裡多有興奮。踏青,這是主家給的福利唄,多好的事。
中間還有兩輛馬車,載著食物和篷布等物,一行人在凌晨的星光中,往西南方向走去。知道的,這些人是去看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樣趁著夜色趕路,一定有什麽緊急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