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貴正文卷第六百二十九章可以一試這個江一凡,他早就看不順眼了。雖然這混蛋當不起一個男人,被老婆搞得灰頭土臉,可他做過給事中,曾在皇帝跟前走動,又是皇帝親自點他來戶部任職,實在不敢讓人輕視。
自從江一凡來戶部任職,太子手下很多事都做得縮手縮腳,生怕他是皇帝放在戶部的一顆釘子。
戶部的官員們做事也很不順暢,生怕他們做的事情,被這個從六品的小吏察覺倪端,揪扯出大事。那可是他們的官位和富貴,是這輩子的前程和身家性命。
所以太子不但不願意木製軌道代替鐵軌,更是想借這個機會,把姓江的混蛋趕出戶部。
聽著朝堂上的低聲議論聲,想起今年樁樁件件的不順心,太子甚至等不迭已經安排好的人出頭,當先出列奏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嗯,說說。”皇帝早就看到太子面上遮不住的隱怒,溫和說道。
“父皇容稟,軌道運輸是百年,甚至是千年的大計,耗費財力人力無數。而木頭這種東西,誰人不知,把木頭擱置在戶外、荒野,任由風吹雨淋日曬,最是容易腐壞。使用木軌,是在白白耗費咱們大夏朝百姓的勞役之苦。兒臣認為鋪設木軌著實不妥。”
太子殿下說的甚是沉痛,聽語氣,就能切身體會勞役的辛苦付之東流是多麽讓人痛心。
禮部左侍郎出列道:“微臣有本上奏。”
“朝廷啟動軌道運輸,是為了解決朝廷的物資運輸速度,不是過家家、當擺設。微臣以為,這份木製軌道的上書,純粹是嘩眾取寵之舉,完全無視大夏朝的後世聲望和百姓的勞役艱辛。臣懇請皇上處置呈上這份奏折的官員,這位官員明顯就是別有用心,為了他自己的私利前途,竟可以做下這等惡事。”
皇帝聽了這兩份上奏,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再次問道:“還有哪位愛卿說說對木質軌道的看法。”
朝堂上靜默了一息,不同陣營的官員們,眼光亂飛,互相對視、掃視著,暗暗用眼神征詢其他人的意見。
福王和福王一派的官員,對於今日朝廷上突然扔出來的變故大感突然,震驚之余,沒想到太子殿下會首先出頭,一時有些拿不準是不是該出列附議太子。
就在人們猶豫的時候,禦史大夫湯銘出列奏道:“臣湯銘彈劾戶部副主事江一凡屍位素餐,在豫遠郡任職期間,不顧朝廷聲譽,利用職務之便,大作買賣、構陷鄉紳,一心為自己謀得私利。微臣懇請陛下派人查實江大人的罪責,予以處置。”
皇帝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說道:“如今正在商議木製軌道是否能夠代替鐵軌,湯愛卿所奏之事,可以把奏折交由閣部處置,再另行奏報。”
湯銘定了一定,掃一眼太傅邢於越,不再堅持,退回位列。
福王見皇帝的口氣不對,想到他手裡囤積的那些鐵礦、鐵材,不由得心急,不著痕跡的向斜側方看了一眼。
隨著福王的眼風一掃,太常寺卿遲與出列,“微臣有本上奏。”
皇帝眯著眼睛看了看他,點頭說道:“但說無妨。”
遲與奏道:“臣附議太子的觀點。軌道運輸是流芳千百世的大工程,是要載入史冊的。這項工程做下來,就是四方通途的局面。陛下的英明必定永世流芳,微臣等能在這一世為官,都覺得與有榮焉。
若是軌道運輸中間摻雜了木頭軌道,也許能用上十年二十年,可是,誰能保證三十年、五十年,乃至一百年、二百年之後還能使用?若只是用上一二十年,軌道就腐朽不堪,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等新奇構想和天下民夫勞役?陛下動用國之勞役,做這等無功之事,實在不是上上之策。望陛下明鑒。”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時之間,附議之聲不絕於耳,平日裡總有爭執的朝議,在這一時刻,竟然只有一個聲音。
皇帝掃一遍位列兩排的朝臣,視線從七皇子身上劃過。
“還有哪位愛卿有不同意見。”
朝堂上靜默了好一陣,韓延回出列奏道:“臣以為,軌道運輸是從沒有過的運輸方式,不論是鐵軌還是木軌,咱們都不能確定其長時間的使用效果和牢固度。木材固然容易腐爛,可是鐵器若是長時間置於室外,也一樣要生鏽腐潰。”
韓延回頓了頓,垂下眼皮,似乎把朝堂上紛紛盯過來的視線擋在眼皮之外,說道:“微臣認為,既然是試用,應該選擇投入少一些人力和財力的方式來試。”
“哦?韓愛卿詳細說說。”皇帝面色不變。
韓延回躬身道:“微臣以為,在試用的基礎上,相較於鐵軌,木製軌道還是很有優勢的。而且,不論是何等器物,若是維護不善,都會損壞。從木質軌道的試用文書上看來,木軌的防腐處理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若是處理得當,能有效的防止腐朽和蟲蛀。
微臣的意見,木質軌道可以一試。”
“這樣啊。”皇帝的視線再次在朝臣身上掃過,這次他著意看一眼瑾融的反應。
只見瑾融身著紫紅色蟒袍朝服,不動聲色站立於的殿堂上,對他自己呈上來的東西竟是不發一言。
“禹王,”皇帝說道,“這份文書是你呈上來的,你對木質軌道有何看法?”
瑾融翻了翻眼睛,再掃一眼對面的太子和福王,出列回道:“回父皇,兒臣自然認為木製軌道優於鐵軌,所以才把這份文書呈報給父皇。”
直到這時,皇帝的臉色才變了變,只是變得有點陰鬱,“既然如此,為何朕剛才詢問朝臣意見,你卻不發一言?”
瑾融一臉無辜之色,說道:“父皇應該知道,這條木製軌道主要是用來運輸牛乳的,用來擴大兒臣的乳酪生意。若是兒臣在朝堂上不斷推崇自己的東西,不但有自誇之嫌,也怕大家夥兒以為兒臣在為自己謀私利。”
這是在朝堂上,如果不是,皇帝都想上去踹他一腳。這個混帳東西,活了二十多年,從來都是放蕩不羈,如今朝廷用得著他,他倒懂得謹慎,連真話都不能說了!
皇帝陰測測的瞪了他好半天,才把視線收回來,對韓延回和太子、福王等人說道:“明年開春,軌道鋪設即將動工,軌道工程牽扯的財力巨大,你們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先議定木質軌道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