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麽會有兩塊玉牌?
趙太妃沉默許久,古怪地笑了笑:“你手上這塊玉牌不是我的,乃是旁人所贈。若不是事關敏敏,實在沒奈何,我也不會輕易動用。”
慕瑤蹙起眉頭。慕家玉牌稀世難得,可操縱捉妖世家的令牌,能讓使用者縱橫鬼神間,甚至比平常的虎符兵符都還要重要,誰會將它輕易轉手相贈?
她禁不住追問:“這塊玉牌的原主是誰?”
趙太妃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極其滄桑:“……是本宮的弟弟,趙輕歡。”
她眼裡閃過傷感、愧疚和憐憫,定定望著慕瑤的臉很久,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終究一字未吐。
“輕衣侯過世近十年,不想凌小姐這樣的小輩還能認得出……”徐公公鑲嵌在皺紋彌補的渾濁眼珠盯著她,撐了一把巨大的黃油紙傘,將兩人庇護在傘下。
他的語氣有些奇怪,似含有無限唏噓。
周圍的雨絲轉瞬密集起來,大雨嘩啦啦澆在地上,抬東西的小內監喧嘩起來,吆喝著將家具抬到簷下暫避。
凌妙妙看著畫像,不答反問:“……娘娘藏了輕衣侯的畫像在自己妝奩裡?”
老內監微蹙眉頭,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似乎不滿於她的惡意揣測:“輕衣侯殿下是咱們娘娘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妙妙怔了半晌,將畫像卷起來往他懷裡一塞,“打擾了。”轉身跑進了雨簾裡。
太亂了……輕衣侯是趙太妃的弟弟?
等一下,輕衣侯過世近十年,算算時間……闖進七香車裡掐他脖子的那個小孩……再算算年齡,似乎對得上……
黑蓮花和趙太妃兩看生厭,難道是殺弟仇人和苦主之間的心靈感應?趙太妃費盡心思搞了一隻小老虎送過去,是要暗示什麽,養虎為患?為虎作倀?
她晃了晃腦袋,一時間想不明白。
在談話的最後,慕瑤從袖中掏出個剝落的紅漆牛皮盒子,打開來,推到趙太妃眼前。
金黃綢布上躺著兩枚黑色石子,趙太妃看了一眼,立刻像被燙到了一般閉眼揉著太陽穴,似乎頭痛得厲害。
慕瑤並沒有因為她有所抗拒而停止,問道:“娘娘可知這是什麽?”
“能是什麽?”趙太妃撐著頭冷笑一聲,“是邪物。”
將她耍得團團轉、害得她失去一切的邪物。
慕瑤憐憫地望著她:“我和拂衣驗過,這所謂的舍利子,其實只是陶虞氏的牙齒。”
“……”趙太妃猛地抬頭,嘴角不自知地抽動,牽出數根皺紋。
陶虞氏生不得善終,死卻被錯當做靈物叩拜敬仰,是陶熒一手造就的天大嘲諷。
慕瑤與她對視許久,才歎息道:“此事雖然告一段落,但還有許多疑點未解。以怨靈一己之力,不可能賦予這兩顆牙齒如此大的能量。”
“還有興善寺眾人骨灰遺骸,是如何大老遠跑到了涇陽坡,又混入香篆中間……”
她定定望著趙太妃:“娘娘,我們懷疑背後有大妖作祟,所以,涇陽坡李準這條線,必須查下去。”
趙太妃似是十分疲倦,勉力維持著禮貌,只是漠然點點頭:“請便吧。”
(第二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