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他嗎?
一陣恍惚,一種慌亂的狂喜,伴隨著極近負罪的憐惜將他淹沒。他將濕淋淋的人摟進懷裡,全然不顧她的衣服將他的胸前也打濕了一片。
他就像充了氣的氣球,她只要伸手輕輕一戳,便瞬間漏了氣,打回了原型。
他近乎蠻橫地抱著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身子在微微發抖。
這樣緊緊貼著她,才讓他覺得好受一點。
妙妙臉頰紅撲撲的,赧然掙開他,忍著手臂的酸,扭頭著急地跑掉了:我想小解……”
太陽西偏,酒肆成排的燈籠次第點亮,花折的大廳裡很快坐滿了人,小二在席間穿梭忙碌,桌上的珍饈一道一道增加,迅速擺滿了。
茶杯在慕瑤指尖轉動,她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兩個座位,有些疑惑:“他們倆……今天還打算來嗎?”
柳拂衣輕輕拍她擱在桌上的手背,頓了頓:“不來反倒更好。”
慕瑤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梆子聲響。
老頭出場時,沒有前幾日那般神采奕奕,似乎是沒有睡踏實,眼下兩塊烏青。看到二人,苦笑著用眼神打了個招呼。
為他帶來的無盡虛名與財富的故事,畢竟是已故之人不堪回首的血與淚,卻被他肆意講出來,供後世之人消遣調笑。
偶爾想起來,還是有些不安。
“慕容氏臨盆在即,沉浸在幸福裡,全然沒想到,她美滿的生活即將四分五裂,以後的樁樁件件,都使得她遠遠偏離原來的人生。”
慕瑤和柳拂衣對視一眼,豎起耳朵聽。
“我們先前說過,趙公子是高門大戶的公子爺,他願意隱居在遠離長安的無方鎮,辭了大好官職,摒棄身份,告別揮金如土的生活,家裡人卻不肯放任他這般碌碌一生,當下便帶著人坐船跑來無方鎮尋他。”
“這一年四月,他們找到了趙公子和他的妻子,對慕容氏大為不滿。”
老頭嘲諷地笑了笑:“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身上背著家族的榮耀,怎能隻為自己而活?即使他不能在朝中有自己的勢力,至少他的婚姻,是應該對家族有利的。”
“趙公子的姐姐查了慕容氏的身份,不知是是哪個荒山裡長的野丫頭,無父無母,沒有親朋,更別說家世如何,說她是平民都是抬舉。在他們看來,一個隻仗著漂亮面孔的低賤丫頭想做趙公子的妻子,還將他留在這偏遠的小鎮不歸家,已是天大的罪過。”
“趙公子的姐姐三番五次派人去請他回家,都被趙公子回絕,他不勝煩擾,甚至放出話來,若再驚動慕容氏,他就與她斷絕姐弟關系。”
“趙公子的姐姐果真安生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她只派了一個方士,上門與趙公子說了一炷香的話,隨後離開。”
他頓了頓,深陷在眼窩中的渾濁眼睛,流露出濃重的悲憫:“五天后,趙公子獨自一人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航船,頭也不回地,將慕容氏永遠地留在了無方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