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妙望著他,心裡出離憤怒了,柳眉倒豎:“什麽東西?靈長類動物,人呐。”
她揪過他的領子,將他玉白的臉狠狠拉到自己面前,二人幾乎鼻尖對著鼻尖了:“子期呀,”她望著他,眼珠跟著他的眼珠轉,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自己把自己當個東西,別人才當你是個東西,知道不?”
沒來由的悲憤像是利劍催逼著她的心房,噴出又酸楚又惱怒的汁液,恨不得照著眼前這張臉打幾下,看看他還清不清醒。
床角的鈴鐺輕輕響動,像是一對冷得發抖的孩子擁抱彼此取暖。
“趙公子想了三日,決心去證實一下。”
“他沒有像那方士所說,用符紙驗證。而是找到慕容氏,直截了當地問了她。”
“他們關起門來談了一刻鍾的話。趙公子出門時,面色如死灰,即刻一言不發地收拾行李,離開無方鎮,慕容氏抱著肚子倚在門口,滿臉驚惶地望著他。她沒有阻攔,而是睜著那雙美麗的眼睛,絕望地看著他離去。”
“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被摔得粉碎的琉璃美人。”
“趙公子大病一場,一個月以後,他在趙家的安排下,與一個仕宦家族的貴女成了婚,趙公子的姐姐很是得意,只是他從那日起,幾乎再也沒有笑過。”
“那慕容氏的孩子呢?”底下有人插空喊。
“慕容氏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獨自生下了孩子。”
“她沒有請穩婆,而是坐在家中冰涼的地板上,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纖細的手指抓著桌子腿,發出小貓一般垂死的呻吟。她昏昏醒醒,直到後半夜才生下了孩子,她的裙子泡在一片汙濁的血泊裡,整個人被汗水浸透了,像是從水缸裡撈出來的。”
“外面雷聲大作,她在黑暗中摸索著。用準備好的剪刀剪斷了臍帶,慌亂中不慎刺傷了自己的手掌——在此之前,趙公子甚至連剪刀也不許她碰。她顧不上手上鮮血直流,將啼哭的孩子抱起來,埋進自己單薄衣襟裡,吻了吻他的額頭。她實在精疲力盡了,就那樣昏了過去。”
凌妙妙心裡想,她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好歹是見過豬跑的。眼前這人活了一十八年,卻是連豬跑都沒見過的,不由得產生了一點憐憫之情。
憐憫之後,她覺得自己作為經驗稍微富足一些的那一方,應該主動帶帶他,才算盡到責任。
這樣一想,那一點慌張和躊躇瞬間便被莊嚴的責任感取代。
她不大熟練地摟住了少年的脖子,整個身子全靠在他身上。
慕聲愣了一下,感覺到了她強烈推倒自己的意願,於是就勢靠下去,順從地任她壓在了床上。
凌妙妙趴在他身上,手指強作鎮定地解他的衣袍,手抖得厲害,解了半天也沒能解開,快在他注視的目光下尷尬地哭出來了。
四目相對,她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烏黑的杏子眼帶著羞惱的慌亂,半乾的頭髮散落在他衣襟上,被蒙昧的陽光染成了淺栗色,淡淡的花香盈滿了小小帳子。
少年一把攥住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指,眸光漆黑,含著柔潤的水色。
僵持了兩三秒,他摟住她的腰,往帳子裡側一個翻身,兩人位置顛倒。他微微起身,抿著唇,右手飛快地解開了衣袍,手指也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這樣解。”他望她半晌,吐出三個字。
凌妙妙看著他,緊張得說不出話了。
少年正吻著她的側臉,黑發滑落下來,他額頭上罕見地出了一層薄汗。
妙妙本能地感覺到這樣的僵持不是辦法,可是她對未知也感到有些懼怕。直到手指摸到了他背上道道交錯的鞭痕,心霎時軟了:“那你就……怎麽舒服怎麽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