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光被公主強制性留在家裡養病,他之前的傷才剛剛癒合,人本來就還虛著,又這麼拚命工作,不倒下才怪呢。
敏敏買了食材來做飯,公主是不會做家務的,溫懷光也沒有什麼空閒的功夫做飯做菜,敏敏看著空蕩蕩的冰箱無言以對。
她熬了粥,做了飯,燒了菜,又烤了蛋糕,切了水果,連公主都誇讚:「做得好。」
做得好就有賞,公主殿下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敏敏回去的時候,就在包裡發現了一疊鈔票,敏敏捏著錢,心中百味陳雜。
公主端著粥去給溫懷光喝,他堅持要自己吃,被公主無情拒絕了:「不准。」她雖然沒有餵過人吃飯,但是至少見過,舀一勺子,吹涼,送過去。
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公主殿下愉悅地把空碗放回水池裡。洗碗?對不起,殿下不會做這種事情。
養病養了好些日子,被公主殿下這麼伺候,溫懷光不好也得好起來,當然,不排除也是因為生病期間禁令多多,不能抱公主不能親公主更不能做一些愛做的運動,這樣就算是好不了也得好起來了。
病好之後去工作,而《事件簿》的拍攝也終於到了尾聲,金安貞馬上要返回韓國,臨別前請大家吃飯喝酒,順便大包小包買了N多東西回去。
然後莎莎宣佈,他有三個月的假期。
這讓溫懷光難以置信,好端端的居然給他放假,這沒問題吧?莎莎嚴肅道:「這兩年來你已經拚命工作了,是時候放鬆休息一下,好好養身體吧。」
既然如此,溫懷光也不會拒絕,他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二十五個小時和公主黏在一起呢。
於是公主說:「我們出去遊玩兒吧。」
溫懷光一點兒意見都沒有!他訂票訂房間,收拾行李,然後帶著公主第一次......約會?蜜月旅行?
居然是真的頭一次兩個人單獨出門!這連公主都覺得新鮮,她跟著朱允炆也時常飛機來回,但是那都是私人飛機,一落地就有轎車接送,對於這個世界,鮮少有親密的接觸。
所以她要求這一次,做普通人的出行。
普通人的出行......坦白說溫懷光作為公眾人物,他也基本上沒有做過尋常的旅途。
他們坐高鐵南下,之所以不坐飛機,是因為公主和溫懷光都沒坐過高鐵,而且坐在火車上,更能飽覽風光。
旅程有些長,溫懷光戴了墨鏡和圍巾遮臉,然後也沒忘記帶上那本《紅樓夢》,公主就一邊聽他讀書一邊眺望窗外的美景。
「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因此上,演出這悲金悼玉的《紅樓夢》。」
溫懷光當年能名滿京城,光憑一副好相貌是不夠的,他的聲線也清澈婉轉,後來雖然沒有再登台,卻也時不時會唱幾段,到了現在又是出專輯的,因此唱起來一點兒滯澀都沒有。
車上的午飯當然不見得多好吃,溫懷光帶了飯盒,裡面有切好的水果丁,公主吃了瓣橘子,又餵他吃了片。溫懷光發現最近公主好像餵食餵上癮了,一般情況下不是應該他來喂嗎?嘴對嘴喂就更好了呢!
想歸想,他還是乖乖張嘴讓公主殿下餵食。
火車站人很多,而且魚龍混雜的,什麼樣的人都有,公主不喜歡人多的環境,她也不習慣這樣的擁擠,溫懷光摟著她的腰,把她往懷裡帶,以免被人群衝撞到。
公主緊緊靠著他,依賴著他,走過電梯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前面有個著古裝的女孩跪在那裡......乞討?賣藝?公主好奇地湊過去看看,結果被她寫的自陳書逗笑了。
「狗屁不通。」她笑,公主殿下雖然不是才子才女,但是自幼受古典文化熏陶,寫詩詞做文章那都不是問題啊!
溫懷光莞爾,拉著她走,公主走走停停,又在賣關東煮和玉米的店舖前停下了,一分鐘之後,公主嘗到了火車站夜市必備的關東煮。
他覺得公主在嘗試吃新東西的時候總是特別俏皮可愛,她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情的,這也好理解,女子十五及笄便是成年,若是從前,她都可以做孩子他媽了。
可是現在,卻還是沒有成年的少女,這實在是需要時間來調整這種落差的啊。
這個時候的他們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
出了火車站就有出租車,溫懷光報了酒店的地址,出租車大叔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噢,郎才女貌,好登對呀!
音響裡放著的是溫懷光的歌,公主調皮地一眨眼:「這歌是誰唱的,真好聽呢。」
司機大叔頓時來了興致,和她滔滔不絕聊起天來:「誒,我就知道你也會喜歡溫懷光的!我女兒可迷他了!演過的電視劇全部都看過......」
公主笑彎了腰,溫懷光低著頭捏了捏她的手,於是司機大叔就把他誇了一路直到下車為止。
在前台取了門卡,進了套房,啊,傳說中的情侶間,還額外附贈了一瓶紅酒和一盒......杜那啥?
「這是什麼東西?」公主沒見過更沒用過這玩意兒。
溫懷光拿過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好像用不到。」作為落後四百年的古代人,他表示從來不用這個!
公主以一個極為嬌慵嫵媚的姿勢蜷縮在沙發裡,溫懷光沒忍住,走過去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又覺得不妥,想要收手的時候已經遲了:「那個......累不累?」
大概是覺得他的表情有趣,公主嫣然一笑:「不累。」
溫懷光遲疑了一下:「那麼,要不要去看夜湖,就在邊上。」
這酒店就建在湖邊,湖光山色一覽無餘,地段非常好,公主欣然同意,溫懷光給她加了條披肩才肯讓她出門。
夜裡果然有些涼意,他們就和普通的情侶一樣依偎著在湖邊散步,她從前都沒有出過京城,自然沒有到過西湖:「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柳三變的望海潮。溫懷光沒有哪個曲牌是不會的,當下輕輕哼唱起來:「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良辰美景,花好月圓,華燈初上,公主被此時此刻的美景和溫情所感染,唇角翹起,神情溫柔,在他肩頭靠了靠。
溫懷光緊緊摟住她的腰,只有這個時候,是他覺得能夠真正擁有她的時刻,和公主的感動不同,他更多的是惆悵和哀傷。
夜晚的人不見得比白日裡少,有情侶也有一家三口在散步,有白髮蒼蒼的老先生在下棋,也有蕭索憔悴的單身女子,短裙高跟鞋,站在橋上黯然神傷,有老太太在唱戲,中氣十足,開了音響,傳得老遠。
眾生百態。公主第一次那麼近距離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她靠得那麼近,都能聞到紅塵紫陌的味道。
公主走累了,他們到沿湖邊開設的咖啡館小坐,點了壺花茶,十分愜意,公主感慨:「這樣的日子,還真的是悠閒呢。」夜色濃厚,她也不再覺得不好意思,把頭靠在他肩上,「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也是這樣平靜的生活。」
溫懷光沒有說話,從前公主養尊處優的生活固然是安寧,但是多少也顯得平庸,從前的她,總有滿腹才華,卻無處可施展,閒來最大的娛樂不過是讀書刺繡。
要她再去過從前那種生活,她才不肯呢。
公主顯然也知道,因此說完自己先笑了:「不過偶爾一次已經足夠,長期以往,實在太悶。」
他們靜靜坐了一會兒,便聽見不遠處有嘈雜聲,溫懷光凝神看了片刻:「有人落水了。」
公主發覺他面有猶疑之色,似乎是想去幫忙,但是人卻沒有動,她支著頭就笑:「今天怎麼不去英雄救美了?」
「我怎能留公主一個人在這裡。」他側過頭去,讓自己不去看落水呼救的人,期盼著有誰能夠見義勇為跳下去救她。
但是沒有人。一直到女子呼聲越來越小,岸上圍了不少指指點點的看客,卻始終無人下水,公主顯然也發現了,突然問:「懷光,你為什麼總是忍不住要去救他們?」
從崴了腳的女孩到要生產的孕婦,又有上次學校裡的精神病歹徒,他始終抱有一顆善心。
「因為在我落難的時候,我曾經無數次希望能有人把我拉出火坑,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絕望,到最後已經徹底麻木,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公主一怔,只聽他道:「而且,如若善惡到頭終有報,那我希望給我的回報,是可以在你身邊多留一會兒。」
呵,這話說得太動聽,他又是全然出自肺腑,更是難得,公主心中微酸:「那你去吧。」
「什麼?」
「去救她。」她握了握他的手心,「我就在這兒。」
既然公主殿下都那麼說了,溫懷光自然沒有任何遲疑,脫了外套跳進水裡,初春的水冰冷徹骨,他一個激靈,清醒不少,那個女子似乎就是靠在橋上無聲哭泣的那位,一看就知道多半是失戀的。
現在喝飽了水,已經是只剩半口氣了,溫懷光好不容易才抱了她上岸,湖邊都是店舖,燈光照得恍如白晝,那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壞了,他好像還是公眾人物來著!
果然立刻有人把他認了出來,掏出手機開始拍照,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沒有人救人?」
有個女孩子機靈地上前:「我會急救。」她跪在那女子身邊做人工呼吸和心臟按摩,手法專業,像是個護士。
已經有救護車呼嘯而至,抬著擔架的白大褂醫生下來一看到他就是一愣:「你是......」
溫懷光撿回自己脫在岸邊的外套,甩了甩頭髮,水珠飛濺,他縱然滿身是水,依然豐姿俊朗,讓人不敢直視,醫生如夢初醒,剛想說什麼,溫懷光已然擠出人群——開玩笑,等等讓粉絲們圍上來他就別想脫身了。
公主老遠看得一清二楚,看他渾身濕透,又不忍笑話他,連忙返回酒店浸熱水浴,溫懷光不敢像公主那會兒把他淋了濕透,老老實實洗了澡,又喝了薑湯,公主給他擦著頭髮,還在他身上嗅了嗅。
「有味道?」他一陣緊張,湖水算不上乾淨,他用了再多的沐浴露都覺得有股水腥味。
公主笑彎了腰:「聞聞你這一身俠骨香呀。」
溫懷光這才發覺她是在打趣他,乾脆一偏頭,頭髮上的水就蹭她衣服了,公主就覺得這簡直像是多了個孩子,或者是養了只大型的犬科動物,完全激發了她的母愛。
但是蹭著蹭著就變味了。
所以說,血氣方剛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會出現這樣的意外的,至於那盒友情提供的套套?對不起,沒用上。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是作者開掛,按他們這樣不做安全措施早就懷上了╮(╯▽╰)╭大家都在喊包子,會有的放心,奶爸什麼的也會有的,不過還要等一等,劇情沒進行到那麼快呢
算算年紀啊,公主今年十七歲半,假稱十八歲,離法定結婚年紀還有點兒距離呢QAQ,可憐的懷光啊,先好好戀愛吧,到時候作者讓你們奉子成婚撒,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