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事情終於不能再拖了,幸好之前公主已經把嫁衣繡好,只剩下一個蓋頭,但是溫懷光和朱允炆都堅決不允許她再動針線,只能交由繡娘來完成了。
鳳冠霞帔鳳冠霞帔,霞帔有了,鳳冠不能少,設計圖老早就被擺在公主面前了,她最後選了一個六龍三鳳冠,龍是金製,鳳是點翠,還有累絲工藝做出了的如意雲紋,龍頭銜著珠寶,冠的最下層綴著珍珠攢成的珠花,鑲嵌紅藍寶石,也沒有忘記現在最流行的鑽石,在額前最中心的地方鑲嵌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流光溢彩,整個鳳冠看起來富麗堂皇,色澤艷麗,端莊中又不顯得古板。
這頂鳳冠一出,自然引得人們議論紛紛,討論其價值,又不免猜測公主的身份,但是溫懷光關心的卻是——「到時候戴著會不會太重了?」
「也還好。」從前在一些正式的場合也需要佩戴相應品級的鳳冠,公主倒是習慣了,並不覺得有多重。
除了鳳冠還有一雙漂亮精緻得可以當藝術品被收藏在博物館裡的紅繡鞋,珍珠寶石鑽石是少不了的,還有一對祖母綠的翡翠玉鐲,赤金鑲嵌紅寶石的項圈,紅寶石耳墜等等,這一身行頭穿在身上,平時也就算了,現在公主懷了身孕,還真有點兒讓人不放心。
不過公主殿下很堅持:「我就成一次親!而且這些我戴慣了,沒事的。」
成親嘛,要迎親要有酒席要有請帖,於是大紅遍地撒金的喜帖就送到了賓客們的手裡,其他帖子送給了誰溫懷光是不知道,反正和他關係還比較不錯的人都收到了,那個時候這些明星們還沒有想到自己參加的會是怎麼樣一場驚世駭俗的婚禮。
婚期在網上已經公佈出來,黃道吉日,宜嫁娶。其他明星結婚都是偷偷摸摸,要麼事後再說,他倒好,大大方方就宣佈了日子。
在如火如荼準備婚期的時候,作為新娘的公主過得倒是很悠閒,安胎嘛,每天只處理少部分的事情,而溫懷光呢?
他在加班加點拍戲,因為婚後要度蜜月啊要養胎啊要陪公主生孩子,起碼一年的時間他都不會再接片子了,所以必須把他在《明行書院》裡的戲份全部拍掉才行。
幸好這是偶像劇不是像品花寶鑒那樣精益求精的電影,過起來還是很快的,在婚前一周,他終於全部結束,把後來要拍的宣傳海報什麼的一起結束掉。
這段日子裡的辛苦讓莎莎都有點兒叫苦不迭:「還沒見過你那麼拚命過呢。」她以前陪其他明星這樣忙碌的時候也沒有這幾天夠嗆的。
但是溫懷光表示公主不在,他寧可拍戲,反正精力十足嘛——哦哦,為什麼公主不在?因為結婚之前男女雙方不得見面這條習俗真的是到今天還沒有改,所以公主被接走了,攤手。
公主不在,長夜漫漫,難以入眠,所以溫懷光一個人待在小公寓裡轉了幾圈,決定去周曄家裡。
好基友就是關鍵時候可以拿來過夜的啊!
周曄接待了他,順便幸災樂禍:「怎麼,婚前恐懼症?是不是覺得單身比較好,結婚了被老婆管多慘啊!」
誰知道溫懷光憂鬱道:「我只怕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娶不到她怎麼辦?」他說得那麼誠懇,氣得周曄直翻白眼。
鬱悶了一會兒,他又問:「說起來,你家朱顏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啊,我爹一接到喜帖,神色都變了,說了句什麼『朱家,是金陵那個朱家』?」
溫懷光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他也搞不清朱允炆的勢力有多大,又在做些什麼生意,他只要娶公主就行了。
周曄翻白眼:「喂,你是要娶人家了卻還不知道人家的底細?」
知道,當然知道,明崇禎皇帝之女平樂公主,本名朱媺姝,因被崇禎皇帝斬殺在昭仁殿而被後人稱之為昭仁公主。問題是,這些他能說嗎?
所以他只是模稜兩可說了句:「大概,背景挺大的吧。」
周曄決定放棄這個話題,問他:「來,趁著今兒你有空我也有空,我問你個事兒啊。」
「嗯。」溫懷光雖然對周曄總是欺負打擊,但是不可否認的,他心裡已經把他當做了朋友。
「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我就是好奇,你從哪裡學來那些東西的?」周曄納悶很久了,他本來想去查查溫懷光,但是後來想想,覺得朋友一場誰沒有秘密啊,何苦來哉,所以就放棄了,但是好奇心嘛人皆有之啊。
大概是臨近成親,溫懷光的心情也不算平靜,而且有些話他自己也憋了很久了,因此這一次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實踐。」
「what?」周曄拽了句英文,「實踐得來,那你得有過多少個女朋友啊?」他才不信呢,溫懷光一看就是個癡情種,估計公主是他初戀。
溫懷光反問:「你有過多少個?」
周曄回答得很爽快:「讀書那會兒交過一個,初戀,後來分了,之後陸陸續續大概有三個吧,一個是模特,一個是演員,一個是歌手,香香第四個吧,不過上心的也就是她和我初戀女友了。」
他感慨了一句,說實話,他換女朋友的速度不算快,卻也不慢了,好在之前的幾個都是好聚好散,給了一筆分手費倒也爽快乾淨,這就是娛樂圈裡絕大多數的交往方式,與其說是談戀愛,不如說是做交易。
結果溫懷光笑了一笑:「嗯,抵我從前一晚上了。」
周曄一口啤酒噴了出來:「啥?!一晚上?!你?!」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周曄一抹嘴,「你丫框我吧,一晚上三四個?」
溫懷光頷首:「對。」他支著頭,若有所思道,「很墮落的日子對不對,有的時候我夜裡醒過來,根本想不起來身邊的人誰是誰,甚至是男是女都不記得了。」
周曄驚悚道:「男、男女?」他結巴了,這信息量是不是有點兒大啊,「你男女通吃啊?」
溫懷光搖搖頭:「我只喜歡公主。」
「那你還上男人?」周曄糊塗了,「我被你說暈了。」他就是想八卦一下,沒想到會聽見這麼一個驚天動地的八卦。
溫懷光淡淡道:「你應該可以想到,我無依無靠,只能任人魚肉,身不由己。」他看著周曄目瞪口呆的表情,微微一笑,「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麼我不拍床戲,因為我受夠了那樣的日子。」
周曄好一會兒才消化這裡面的消息,他磕磕巴巴問:「所以,所以你之前之所以沒有任何消息,是因為你一直被人當禁臠囚禁在家裡?」
「差不多。」周曄猜的是八~九不離十,雖然年代錯了,但是事情本質上就是那樣,溫懷光甚至還補充了一句,「有的時候也做別人交易的籌碼。」
「什、什麼意思?」周曄腦筋已經徹底打結,口齒都不清楚了。
溫懷光平靜地和他解釋:「就是人家做交易,除了錢之外,還讓我去陪別人睡覺。」
這句話他說得那麼輕鬆,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連溫懷光自己都詫異,怎麼回事,之前明明想起來就會覺得心懷憤恨,滿腹怨念,但是現在,卻心平氣和多了。
是公主吧。他想,她救了他。
周曄吞了吞口水,艱難道:「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他本來只是想挑個話題而已,最後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這事兒吧,溫懷光自己還淡定呢,他腦補一下就覺得心驚膽戰的,不由為他緊張,「那公主知道嗎?」
「全知道。」他道,「她救了我,所以你明白了,為什麼我對她死心塌地。」
周曄不出聲了,想想公主那千金小姐的做派,嫁誰不能嫁?偏偏願意嫁給從前這麼一個低賤的被人玩弄過的男人,饒是他心裡,現在也多了幾分佩服:「她肯定是真的愛你。」
「我知道。」溫懷光眨眨眼,居然開了個玩笑,「我當初就是用這張臉騙她救我的。」
周曄想配合的笑一笑,卻覺得滿臉都是苦澀,他挪過去擁抱了一下溫懷光,拍著他的背:「好了兄弟,都過去了,幸福的日子在等著你呢,從前的事兒啊,別去想了,我今天聽了也就當沒聽見,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那個冰清玉潔的大師。」
溫懷光倒是有些意外,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會相信他的說詞,實際上這些事情在現代也少不了,周曄是世家子弟,雖然不學無術了一點兒,但是對裡面的齷齪事兒知道的卻不少,比如說他就知道有人會專門在一些貧窮落後的國家挑選漂亮的孩子進行調~教,然後賣給一個大佬做寵物,東南亞一帶很是猖獗,雖然多是漂亮的女孩,男孩子卻也不少。
他完全相信,而且知道他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所以愈發後悔提起往事來。周曄的態度卻讓溫懷光覺得溫暖,他輕輕說了句「謝謝」。
「謝謝就不用了。」周曄鬆開他,一本正經道,「就是上次那種事兒你能再教教我不?」
「......」溫懷光面無表情道,「你學那麼多來幹什麼?房事能不能盡興愉快,其實和技巧沒什麼關係,」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以前用是因為不動情,只能代替,但是你和喜歡的人,根本用不上那麼多的花樣。」
周曄不贊成:「話不是這麼說的,喜歡她,所以才要取悅她嘛,是吧,而且**和諧有利於促進感情。」
他說得也對,溫懷光也不吝嗇,問他:「你又想學什麼?」
「呃,我聽說房中術裡包涵很多東西,都有些啥?」周曄蠢蠢欲動,恨不得拜師學藝。
溫懷光想了想道:「姿勢、技巧、藥物、受孕,這是比較簡單的。」
「還有難的?」周曄問。
「因為房中術源於道教,到最後其實是追求通過房事來達到養生長壽的目的,之前的內容就夠你用的了,後面太難的你學不會。」
周曄不服氣反駁:「為什麼?」
溫懷光有些為難:「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除非你打算採補處子來延年益壽,否則還是算了吧。」
「採補?」周曄渾身一顫,「怎麼和妖怪似的,算了算了,你還是教我之前的吧。」
「具體哪個,你不會讓我全教一遍吧?」溫懷光抬頭瞥了他一眼,「有些是要親身示範教學的,你確定嗎?」
周曄一知道他的過去就知道自己百分之百不是他的對手,開玩笑人家是靠這個吃飯的啊,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妓~女牛郎那些小手段,那是高手,他是吃飽了才和他對著幹,因此他很乾脆利落回答:「我不確定!」
溫懷光笑了笑,那可真是一笑百媚生,讓周曄心裡暗暗感慨:這樣的容貌,這樣的人,難怪會有人把他囚禁起來,實在是男色撩人,不能把持。
「咳,懷光啊,你看過那個肉~蒲團沒有?」周曄壞笑著道,「那個男主角叫未央生,為什麼呢,因為那句夜如其何,夜未央。」
溫懷光眉毛都不動一下:「少年者稱生,中年者稱子,老年者稱道人,很正常。」
周曄哈哈一笑:「你該取別號百媚生,多適合你。」
「我以前,是有一個別字的。」
周曄很感興趣:「叫什麼?」
「不告訴你。」
「你妹!」
結婚前一夜,溫懷光去了京郊的朱宅,明兒他要從這裡出去迎親,周曄作為他少見的好友,陪同在這裡過夜。
一來就震驚了,問:「這是新房,你確定這個園林一樣的宅子是新房,臥槽這是王府吧?」
溫懷光倒是心不在焉的:「王府的規制不是這樣的。」
周曄一噎,剛想說什麼,電話響了,他出去接電話,是秦香,一聽聲音他就笑了:「香香啊,想我了沒?」
「去你的。」秦香沒好氣地嗔怪了一句,「你在幹嘛呢?」
周曄走到外面去打電話,花園裡栽了桂花,飄來一陣香味兒:「陪新郎官過漫漫長夜呢,你呢?」
秦香輕輕歎了口氣:「我和曼曼陪蕊兒呢。」
「她怎麼了?」周曄摸不著頭腦,「不舒服了,那明天婚禮還來不來?」
秦香眉尖一蹙:「來的,放心吧,懷光的婚禮,她怎麼都會來的。」她的情緒不大對,但是周曄沒有聽出來,和她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秦香對著手機幽幽一歎,一回頭就看到何曼曼也走到了露台上。
她問:「蕊兒呢?」
「哭了一場,睡著了。」何曼曼顯然心情也比較低落,「也難為她了,明天還要強顏歡笑。」
秦香低低道:「沒辦法的事情,別人的姻緣,強求也是沒有用的。」
實際上,她們都知道自己喜歡過溫懷光,眷戀他曾經伸出的援助之手,貪戀他的美貌,感動他的溫柔,不是沒有喜歡過的,可是日子久了,關係卻一直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能夠說上話,他也不吝嗇於幫她們忙,可是終究不是愛。
他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她們不是公主。
所以時間一久,何曼曼終於找了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秦香接受了周曄的追求,唯有一個莫蕊兒,一口一個師兄喊著,實際上最是沒有辦法放下。
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何曼曼到底是結過婚的人,品嚐過愛情,也經歷過婚姻的痛苦,她更懂得選擇一個適合自己的丈夫,而秦香歷經沉浮,看遍顏色,她足夠成熟穩重,懂的選擇更好的。唯有莫蕊兒,曾經的柳紫作為大小姐,心無城府,雖然喜歡未婚夫,卻也只是暗戀,後來重生了莫蕊兒,也沒有長大多少,母親保護,父親疼愛,她依舊是天真爛漫的性格。
所以永遠不能忘懷那一天溫懷光出現,把她救下來的一幕,後來越是靠近,越是被他吸引。只是她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知道他喜歡公主,從來就不曾表露過自己的心意,就好像一直都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師妹一樣。
只是知道他明天成親,得償所願,不由悲從中來,痛哭一場罷了。
秦香道:「哭出來就好了,想必今天為懷光哭的,也不只是她一個姑娘。」
何曼曼笑了一笑:「是啊,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失戀了呢。」她也回想起那個年夜裡,冰冷的雪地中,他下車把她扶起來,溫言規勸,就是那一刻的溫柔叫她決意活下去,為自己活下去,「懷光......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應該得到自己的幸福。」
她們在露台絮絮私語,莫蕊兒卻趴在枕頭上,眼睛紅腫,她也覺得不好意思,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哭一場。
叮咚。她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短信的聲音,她拿過來一看,居然是溫懷光的短信:
師兄:師妹早點休息,明天漂漂亮亮來參加婚禮,師兄靠你們撐場面呢。
她牢牢攥著手機,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可是笑著笑著,又覺得心酸難過,她想,師兄你知道我喜歡過你嗎?從你救了柳紫開始,從我演了流年開始......你不知道也好,能做師妹陪伴你,我也心滿意足了。
她抹了抹眼淚,回了一條短信:遵命師兄,新郎官也要早點休息,明天起來接新娘咯!
呵,明天,明天就要到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溫懷光,又名溫玉茗,字香卿,號百媚生,嗯,這下齊全了~
我寫到那句「就是人家做交易,除了錢之外,還讓我去陪別人睡覺」的時候,覺得很難受,懷光真心不容易,熬到今天,從他說出那句話開始,他就已經走出過去了,未來一定一定會甜蜜美好的,我保證
說起來溫懷光這個名字也好,整個男色撩人的故事也好,其實都是偶然得來,某一天我寫膩了古言,開了一個新文檔,打了三個字,溫懷光,然後覺得,咦,名字不錯哦,做男主吧!於是就有了這個故事,玉茗和香卿也是我隨口取的,取完了覺得還不錯嘛,哈哈
為什麼作者會有那麼多感慨呢,因為昨天晚上我寫完了大結局,特別不捨得,所以決定今天去奮鬥番外~
看到大家都在為題目詭異而困擾,我想說,我永遠把這篇文叫《男色撩人》,記住這個就好啦,現在的題目是為了防和諧嘛,沒辦法的事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