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門沒關,她依稀能聽見樓下客廳,洛昊鋒問了什麽。
看不見樓下的情景,她甚至能感覺到,墨修塵一定又抬頭望了眼二樓方向,之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她就那樣呆呆地站在主臥室裡,眼前,不知不覺又一片模糊,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指甲深陷細嫩的手心裡,那微不足道的疼痛,卻抵不過心頭痛意的千萬分之一。
清脆的手機鈴聲響在寂靜而充滿了悲傷的室內,溫然抬手狠狠地抹了把淚,掏出手機,看到來電,她抿抿唇,壓下心裡的難過,按下接聽鍵,“喂,筱筱。”
“然然,你哭了嗎,聲音怎麽啞啞地。”
電話那頭,白筱筱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地關切。
溫然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因她的話忽地又奪眶而出,心裡壓抑的悲傷也在她的關切裡洶湧如浪,以著她無法承受的凶狠席卷而來。
她拿著手機,痛苦地蹲下身子,再也回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然然,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白筱筱在電話裡擔憂而慌亂的喊,溫然好半晌,才哽咽地回了句:“筱筱,我沒事。”
半個小時後,白筱筱趕來了她家,衝到二樓,見溫然雙手抱膝坐在長毛地毯上,她蹲下身,輕輕地抱住她。
溫然雙眼已然紅腫,淚水也流得差不多了,安靜地任由白筱筱抱著,一個字也不說。
“然然,我都知道了,洛昊鋒告訴我,我又打電話問了顧愷,他說,顧叔叔已經研究出了治療那病的藥物,正在動物實驗階段,過些天實驗成功,就能用上了。”
溫然還是不說話,只是緊緊地咬著唇瓣。
“然然,你要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就跟著好了,何必這樣為難自己。”
白筱筱看著溫然雙眼紅腫,悲傷而絕望的樣子,她心頭一疼,眼睛也跟著濕潤了。
溫然含淚的眸子裡是濃得化不開的痛,她牽動唇角,扯起一抹悲傷的笑,輕聲說:“筱筱,他不讓我跟著。”
他明知道,她已經去過d國,明知道,她已經知曉他的病情。可是,他還是不願意讓她跟著。
“然然,他不讓你去,你就不去嗎,你既然放不下,就跟去。墨修塵不讓你去,是以為你還不知道他的情況,他當然不讓你去。”
溫然搖頭,“不,他知道的。”
“墨修塵知道?”
白筱筱驚愕地望著溫然,昨晚,洛昊鋒跟他講了個大概,他們都以為墨修塵並不知道溫然去d國的事,以為他不知道,溫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
現在溫然卻告訴她,墨修塵知道的。
她忽然有些不懂了,墨修塵既然知道,溫然怎麽會不跟著去。
溫然笑意悲涼,聲音裡透著對自己的鄙視:“筱筱,其實,是我自己太膽小了,就像你說的,我應該跟去,陪在修塵身邊,就像當初他執意要陪著我一樣,分分秒秒地守著。”
“可是,我不敢,你知道嗎,我害怕,我怕看見他痛苦的樣子,我怕自己在他面前忍不住會哭,我還怕萬一……”
“然然,不會的。你和墨修塵那麽相愛,你一定會為了你活到長命百歲,跟你白頭到老的。”
白筱筱打斷溫然的話,語氣堅定地說。
溫然繼續笑著,很努力地笑著:“是啊,所以,我不敢去,我寧願等在家裡,這樣可以欺騙自己,他是出差了,等他辦完事情,就會回來。一定會回來,因為他答應過我。
”他答應過,會回來的。
所以,她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那你不要難過,就當他是出差了,不是還有覃牧和洛昊鋒跟著的嗎,他們兩個一定會把他平安帶回你身邊。”
白筱筱拿著紙巾給溫然擦淚,自己臉上也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片。
溫然接過紙巾,自己擦了眼淚,望著白筱筱,輕聲說:“筱筱,你喜歡洛昊鋒,就別受喬阿姨影響,一定要像當初喜歡蕭煜庭一樣,不顧一切地去喜歡。”
“我知道。”
白筱筱點頭,又和她緊緊地抱在一起。
她懂,溫然是害怕她和洛昊鋒相互喜歡,卻因她母親的反對而錯過,最後變成遺憾。她和墨修塵那麽相愛,卻因種種,最後變成這樣, 實在是不願身邊的朋友再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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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修塵和覃牧,洛昊鋒三人一下飛機,就有人來接機,是覃牧家的司機。
坐上車,覃牧解釋說:“修塵,阿鋒,這兩天你們不用住酒店,就住我家,方便些。”
墨修塵點點頭,沒有意見,洛昊鋒笑著答好。
“阿鋒,你給白筱筱打個電話,讓她這些天,多陪陪然然。”
墨修塵轉眸看向坐在身旁的洛昊鋒,語氣平淡地吩咐,另一邊的覃牧聞言眸子微眯了眯,洛昊鋒挑眉,“我已經對筱筱說過了,讓她有時間多陪陪溫然。”
“嗯,然然一個人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鄉下的櫻桃現在已經熟透,你一會兒再給白筱筱打個電話,讓她們去那兒住兩天,然然喜歡吃櫻桃。”
墨修塵嘴角泛起一抹淺淺地笑,如潭的眸子裡,閃爍著點點溫暖的光芒,提到溫然,他不僅聲音會變得溫暖,整個人,都會變得溫暖。
“修塵,其實,你應該告訴溫然,你一次次的出差,就不怕溫然懷疑嗎?”
洛昊鋒有些遲疑地問,一雙桃花眼探究地盯著墨修塵,他這麽精明的人,怎麽就不考慮到這一點呢。
墨修塵眸光看向覃牧,嘴角的弧度彎成了似笑非笑,覃牧接收到他的目光,心下一驚。
“你不知道,前幾天阿牧已經帶然然去過d國了嗎?”
“修塵,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這聲音,是覃牧的,帶著濃濃的驚訝。
他那張極少有表情變化的俊臉上此刻表情豐富,洛昊鋒則是驚愕地睜大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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