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的聲音透過夜色傳來,帶著隱約的煩悶情緒。
墨修塵眸底閃過一抹深邃,平靜地道:“睡了,你和阿牧在一起?”
聽見電話那頭覃牧的聲音,墨修塵有些許的驚訝。
“嗯,我和阿牧在外面喝酒,你要不要來。”
墨修塵俊眉輕皺,猶豫了兩秒,問他要地址。
掛了電話,墨修塵走出書房,到床前,看了眼熟睡中的溫然,轉身離開臥室。
二十分鍾後,墨修塵來到顧愷和覃牧喝酒的酒吧。
只有覃牧和顧愷兩個人的包間裡,很安靜,茶幾上放著好幾個酒瓶。封閉的空間裡,酒香溢滿了一室。
“怎麽喝這麽多?”
墨修塵眸光掃過茶幾上的酒瓶,不讚同地皺起眉頭。
覃牧用眼神示意他,是因為顧愷,嘴上,又淡淡地解釋說:“阿愷心情不好。”
“晚飯時還好好的,出什麽事了嗎?”墨修塵在顧愷旁邊的位置坐下,放松了自己,修長的雙腿舒展開來。
“瞳瞳,是我的女兒。”
顧愷英俊的五官線條冷硬,把手中的空杯往桌上一放,拿起酒瓶,給墨修塵倒了一杯,“陪我喝兩杯再說。”
“你找白一一了?”墨修塵眯起眼,眸光探究地看著顧愷那沉鬱的俊顏,果然,和他說的一樣,顧愷自己怕都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和白一一不過是一夜情,兩人根本沒有感情。
如今和方芷薇正在交往,雖然他也沒看出顧愷對方芷薇有多喜歡,可他也沒有討厭。
他們交往了幾個月了,顯然是奔著結婚去的。
偏偏在這裡,冒出來一個女兒,換了誰,怕都會為難。
“找了,她說,只要我不搶她的女兒,什麽條件都答應我。”顧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顧愷什麽也不缺,哪裡需要她答應什麽。
墨修塵輕笑一聲,調侃道:“這不是很好嗎,你想要什麽條件,她都答應你。”
“除了瞳瞳,我需要她答應什麽?”顧愷冷眼睨墨修塵,他找他出來,是幫他想辦法的,可不是來調侃他的。
墨修塵看向覃牧,用眼神詢問他什麽看法。
覃牧挑了挑眉,長指無意識地把玩著杯子,淡聲開口:“阿愷,這件事,別人替你做不了主。你要考慮清楚了,你若是鐵了心要瞳瞳,肯定少不了和白一一打官司。這倒沒什麽,重要的是,方芷薇那裡,你這樣對她不太公平。”
“怎麽不公平了,我又不是認識她之後,才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的。”
顧愷不悅的反駁,方芷薇知書達理,不是那種小氣得容不下一個小孩子的女人,若是她真容不下瞳瞳,那他和她也沒再繼續的必要了。
“話不能這樣說。”
墨修塵也讚同覃牧的分析,平靜地說:“阿愷,你和白一一不過是一夜情,和瞳瞳,也還沒有父女感情,其實,你沒必要一定爭奪瞳瞳的撫養權。瞳瞳不是方芷薇的女兒,她就算不小氣,可對瞳瞳要做到像白一一那樣的愛,你有把握嗎?”
這是一個親媽和後媽的問題。
“就算方芷薇能當好一個母親,那瞳瞳呢,她長大之後,會不會埋怨你拆散了她和她媽媽。”
“你們的意思是,我就當不知道瞳瞳是我女兒,讓她喊別的男人喊爸爸嗎?修塵,你願意你和然然的孩子認別的男人當爸爸?”
這什麽好兄弟,居然都不向著他。
覃牧嘴角一抽,同情地看著墨修塵。
墨修塵冷哼一聲,反唇相擊:“我和然然彼此相愛,你和白一一相愛嗎?”
顧愷被他的話一噎,沒了聲。
他端起酒杯,把剛到的一杯酒飲盡,身子重重地靠進沙發裡,抬手輕揉著鬢角,“我要是不知道瞳瞳是我女兒就算了,我現在知道了,你們讓我不聞不問,我做不到。”
“沒有讓你不聞不問。”
覃牧輕歎口氣,他們能理解顧愷的心情。
“你們知道嗎,當然知道瞳瞳是我女兒的那一刻,我甚至想著,要把這些年對然然的虧欠都彌補到瞳瞳身上。然然失蹤的時候,才半歲,瞳瞳比那時的她大不了多少。”
顧愷低沉的嗓音裡,透出幾分憂傷的情緒。
聽在墨修塵耳裡,眉峰,微微皺了起來。
提到然然受的苦,他的心便會不受控制地泛起疼意,做了三十年的兄弟,他對顧愷不僅了解。
更多的,是陪著他度過那些,他思念妹妹的無數日子,心裡的情緒,也跟著被挑了起來。
“那你想怎麽做?”
“我不知道,瞳瞳是我女兒,可她是白一一辛苦生的,我要是無情地把她奪過來,好像對她也不太公平。”
顧愷眼前浮現出白一一紅著眼睛,一臉請求望著他的樣子,心口,忽然有結悶堵。
他不是那種自私,無情的男人。
實際上,因為然然從小的失蹤,他更不忍心從白一一手裡奪走瞳瞳,他媽媽當年,就是因為然然而傷心,最後鬱鬱而終的。
“阿愷,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讓你和瞳瞳分開,又成全了白一一。”
覃牧若有所思地看著顧愷,他話出口,顧愷先是一怔, “什麽辦法?”
“你和方芷薇分手,和白一一結婚,這樣一來,瞳瞳就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顧愷沒有回答,而是有些呆愣。
墨修塵看著他茫然的樣子,溫和地說:“也不是非這樣不可,只要你和白一一達成協議,你們共同撫養瞳瞳,不一定要兩個人綁在一起。就像那些離了婚的夫妻一樣,你想瞳瞳的時候,把她接到家裡住幾天。除此外,你們各自婚嫁,互不相乾就是了。”
“讓瞳瞳認那個姓黎的當父親嗎?我不會同意的。”
顧愷想也不想,話便出了口。
覃牧和墨修塵對視一眼,皆覺得顧愷的怒意來得有些可笑:“阿愷,白一一和誰結婚這個,你怕是管不了,除非你願意和她綁在一起。”
“黎恩喜歡白一一,自然會對瞳瞳好,你怎麽對他那麽大敵意?”
覃牧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