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很好,風和日麗,打在身上的陽光有著春天的暖意。
“爸爸,媽媽,我也要去。”
瞳瞳小小的身子站在沙發上,雙手摟著顧愷的脖子,扭著身子望著白一一,她今天早上特別開心。
不,應該說,是從昨天早上,她就特別開心。
因為爸爸和媽媽要領證,以後,就能永遠陪著她了,她也可以牽著爸爸媽媽的手,一起到外面散步。
她的爸爸媽媽,可以像弟弟妹妹們的爸爸媽媽一樣,手牽手。
想到這裡,瞳瞳又傻傻地笑了起來。
“瞳瞳,爸爸和媽媽是去領證的,你跟著去做什麽?”白玉勤看著瞳瞳臉上燦爛的笑容,忍俊不禁。
瞳瞳噘著小嘴,“我去作證。”
不知都從哪裡學來的,瞳瞳說這話時,還一本正經,好像她不去做證,爸爸媽媽就會反悔,或者,他們領了證也不作數似的。
“好,讓瞳瞳去作證,省得你媽媽到了民政局又反悔。”
顧愷寵女兒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她說什麽都答應。他的話出口,瞳瞳立即發出歡呼聲,小臉湊上去,在他俊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爸爸最好了。”
“這小機靈。”
白玉勤嗔笑,臉上堆滿了笑容,“一一,阿愷,你們趕緊去民政局吧,我一會兒去買菜,中午你們回來家裡吃飯。等晚上,你爸爸有空,咱們再大家一起吃飯。”
“白姨,你身體不好,就別辛苦了,中午我們回來接你,去外面吃。”
意品軒就很好,不論環境,服務,還是菜色,都是G市極好的。最重要的,那裡是他們常去的地方,像回自己家一樣。
“媽,你就聽阿愷的,別辛苦了。”這兩天白玉勤雖咳嗽少了,但身體不可能一兩天就完全康復。
顧愷能這麽關心她媽媽,白一一心裡感動之余,當然站在他那邊,勸她媽媽領情。
白玉勤心裡也是一陣溫暖,忙笑著點頭,“好,那我就不去買菜了,阿愷,一一,你們趕緊去吧,別耽誤了。”
顧愷開車,白一一和瞳瞳坐後排,一家三口去民政局領證。
說巧不巧,去民政局的路上,碰到去做心理治療的方芷薇,和陪她一起的陸之洐。
顧愷本想直接開走車,不停下的,但前面正好堵車。
“阿愷,你們這是去哪裡,還全家一起?”陸之洐笑著打趣,身旁,方芷薇神色淡然,目光掃過白一一和瞳瞳,沒有說話。
“爸爸媽媽去領證。”
不等顧愷回答,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她爸爸和媽媽領證的瞳瞳,便開了口,聲音糯軟稚嫩,雙眸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聞言,方芷薇臉色微微一變,原本低著的頭驀地抬起,朝主駕座裡的顧愷看去。
陸之洐眼角余光瞟見盯著顧愷的方芷薇,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誇張的笑了兩聲,“瞳瞳,你爸爸和媽媽去領證,你跟著去幹什麽?”
“作證。”
瞳瞳還是那個答案。
說得一本正經。
陸之洐沒忍住,哈哈地笑起來,轉頭對方芷薇說,“芷薇,阿愷和白一一既然是去領證的,那我們就別再耽誤他們的時間了,走吧。”
方芷薇眼裡似乎有些濕意。
聽見陸之洐的話,她緊緊地抿抿唇,一言不發地轉過頭,既然沒有道喜,也沒有質問,安靜地離去。
白一一看著方芷薇那緩慢的腳步,感覺到她周身籠罩著的憂傷,眉心輕輕地蹙了起來。
“瞳瞳坐好了。”
顧愷看了眼車窗外,收回目光對後排的瞳瞳吩咐,聽見瞳瞳應了聲‘好’,他才跟著前面的車流緩緩移動。
“阿愷,要不我們改天再去領證吧。”
白一一抿抿唇,輕聲開口。
顧愷聞言,從後視鏡裡看著她,“是因為方芷薇嗎?”
“嗯,我看她剛才很難過的樣子,她現在不是在接受治療嗎,要不……”
“一一,我不想再等,長痛不如短痛。如果這樣會讓方芷薇難過,那麽,除非我一輩子不結婚,不然總會傷了她的。”
顧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嗓音略顯沉鬱。
他昨晚就跟他父親顧岩說了,他今天要和白一一領證,顧岩並不驚訝,“阿愷,只要你想清楚了,就去做吧,我不會反對。”
“我剛才去了墓園,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了媽媽。”顧愷看著顧岩,平靜地開口。
顧岩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沒有再說什麽。
“一一,我知道你心裡還因為方教授的死不能釋懷,昨天之洐告訴我,他會陪著方芷薇治好她的抑鬱症,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她痛過之後,也許能更快的放下也不一定。”
顧愷安撫的話,讓白一一心裡的猶豫漸漸地消散了去。
*
“陸之洐,你拉我去哪裡?”
方芷薇被陸之洐拉著就走,不由得惱怒的漲紅了小臉,掙扎著想抽出自己的手。
陸之洐並不給她抽出手的機會,加重力度,雖不至於讓她手腕受傷,但她不得不跟著他的腳步。
把她拉到了公園,陸之洐把方芷薇按坐在一條長椅上,沉聲道:“你想哭就哭出來,這裡沒人,等你哭完了,我們再走。”
“我為什麽要哭?”
方芷薇倔強地仰著下巴,目光惱怒地瞪著陸之洐,他以為自己是誰,幫了她一點忙,就能管她的所有事情了嗎?
要不是她不想讓外婆擔心,才不讓他整天跟著自己呢。
陸之洐黑著俊臉,眸光沉沉地看著她,“你喜歡的男人要結婚了,新娘不是你,你不是很難過嗎,那你哭出來。這早在一年多前你就該知道的結局,一年多的時間,你還不能面對,方芷薇,你真打算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嗎?”
方芷薇漲紅的臉上泛起一抹蒼白,鼻子一陣發酸,她卻抿緊了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是,我是放不下,那關你什麽事。”
“我看不慣你做賤自己!”
陸之洐刻薄而嚴厲的話語,徹底惹怒了方芷薇,她騰地從長椅子裡站起來,“你看不慣就走啊,我又沒讓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