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我不會帶走瞳瞳的,你放心。”
溫然歉意地說:“白阿姨,我真的不能答應你,我哥明天就回來了,你要是想瞳瞳,就等她睡醒之後,你再過來看她吧。”
見溫然態度堅定,白玉勤知道,自己帶不走瞳瞳,難過的低著頭。
“那,我可以在這裡等瞳瞳嗎,我不想回家,一個人面對那空蕩蕩的屋子。”
最初,顧愷讓她搬進別墅的時候,白玉勤是高興的,因為她想讓白一一和顧愷的關系進一步發展。
可現在,一一不要她,一個人離開了G市,不知去了哪裡。
小保姆也被一一辭退了,她回家一個人面對那空蕩蕩的屋子,會很難過。
溫然猶豫了下,點點頭,“好,你就在這裡等吧。”
“然然,你要上樓休息嗎,要是你不休息,我想跟你說說當年的事。”
白玉勤一臉請求的看著溫然,她告訴溫然,並非因為這是和溫然有關的事,而是她心裡清楚。
如果誰能說服顧愷,那這個人,非溫然不可。
她知道,她自己的女兒喜歡顧愷,還不只是一點點的喜歡。若非如此,昨晚上聽了她說那些事,一一也不會發那麽大的火。
溫然看著白玉勤眼裡的請求,輕歎口氣,又坐了下來。
白玉勤眼裡閃過感激,跟著坐下,把當年的真相,講給她聽:“我對傅經義,是一見鍾情。但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是你和阿愷的媽媽。”
溫然眸底閃過一絲微愕。
她忽然想起,當初傅經義背叛她媽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莫非,就是眼前的白玉勤,而不是其他女人。
“後來,我跟傅經義在了一起,你媽媽跟你爸好了,傅經義放不下你媽媽,怨恨他們背叛了他。你爸和你媽結婚後,他一直頹廢。”
隨著白玉勤的述說,畫面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
“……當你父母生下你之後,傅經義受墨敬騰的挑撥,本來就偏激又心中怨恨的他,起了要搶走你的念頭。我阻止過他,但他威脅我,說要掐死我的女兒。”
溫然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後來,他真的搶走了你,威脅你媽媽不許報警,但你爸知道是傅經義,便讓警方的人暗中追查。傅經義讓我在你和一一之間二選一,我又不想他去坐牢,隻好幫了他……”
遠在千裡之外的海邊別墅。
顧愷再一次手機開機的時候,收到了白一一發來的短信。
“我已經跟我媽證實過了,當年的事,是和她有關系,顧愷,對不起。我知道自己說什麽,都不能改變對你和然然造成的傷害,不能換回你媽媽,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決定,把瞳瞳還給你!”
直到骨節分明的長指指節漸漸泛白,手機咯得他受傷的手心發疼,他才閉了閉眼,緩緩松了力度。
白一一把瞳瞳還給他。
她說,和她媽媽有關,她還是沒有打算告訴他,她當年也是知情的。
顧愷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顧愷,你愛上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你真是眼瞎了。
明知一開始就是錯誤,現在結束也好,他們真正交往的時候,不過一天,隻做了幾十個小時的戀人。
在顧愷盯著手機,陷入痛苦矛盾中的時候,白一一已經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坐進一輛出租車,幾分鍾後,下車,進車站。
這是一個陌生的城市,她沒有來的地方。
之所以選擇自己都沒有來過的地方,是不想被任何人找到,她要去的地址,是一個小縣城。
長途客車上,白一一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眸光觸及屏保上,瞳瞳燦爛的笑容時,她眼睛一澀,視線忽然就模糊了。
離開一起生活了兩年的女兒,對於一個母親而已,就如同挖心剔骨一般的痛。
白一一之所以把瞳瞳還給顧愷,有著替她父母贖罪的用意,不是有句話說,父債女償的嗎?
她父親當年偷走顧愷的妹妹,她母親當了幫凶,致使顧愷的母親隨著那份失去女兒的痛苦。
讓顧愷也從小生活在痛苦裡,如今,她想以這種方式來償還。
也承受一次,和骨肉分離的痛。
白一一緊緊地抿著唇,倔強地抬頭望著車頂,不讓自己落下淚來。她不是出差幾天,也不是出來旅遊一兩月,她是要永遠的和瞳瞳分離。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可以堅強的承受住,可是這才剛離開,只要想到以後都見不到瞳瞳,她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凌遲著一般。
痛得難以呼吸。
不想流淚,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最後能做的,只是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白一一,這才第一天,你就不能忍受了嗎,你怎麽能這麽沒用,你父母害死了顧愷的媽媽,讓她承受了那麽多年,幾千個日夜的失女之痛。”
“甚至,因為你的關系,黎恩也偷走過陌陌,讓然然在月子裡承受那種蝕骨的悲痛。這是你欠他們兄妹的,就算他們不恨你,你也要還給他們。”
可是,她真的好痛。
但凡有一點可能,她都不想和瞳瞳分開。
“小姑娘,遇到什麽難過的事了嗎,要不要說出來會好一點。”身旁,一道慈愛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白一一眼前多了一張紙巾,她轉頭看去,是旁邊位置上的老奶奶。
正用溫和,慈愛的眼神看著她。
白一一接過紙巾,輕輕地說了聲“謝謝”,擦掉眼淚,強壓下心裡如浪潮般翻滾的悲傷。
“一個人在外,總會有遇到困難的時候,看看今天的陽光這麽溫暖,你可以拉開窗簾,曬曬太陽,心裡會舒服些。”
老奶奶微笑地指著她面前的車窗簾子,白一一抿抿唇,抬手拉開簾子,果然,被擋在外面的陽光,頓時透過車窗玻璃照射進來,暖暖的打在她臉蛋上。
白一一望了眼天際的陽光,抿抿唇,把手機開機。
滴滴兩聲,有信息進來,她心尖一顫,拿著手機的手跟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