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都市 > 撞邪 > 第107章【番外篇:平行世界】清平樂(七)

撞邪 第107章【番外篇:平行世界】清平樂(七)

簡繁轉換
作者:白羽摘雕弓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16:20:00 来源:搜书1

盛君殊清早走,夜晚歸,回得悄無聲息, 走得輕手輕腳,連杯水都自給自足,所以她在這屋子裡也無聊, 除了定點備好吃食,打好水,洗好衣裳,就是白天睡,晚上睡, 趴在案上睡, 靠在椅子上睡, 還睡得腰酸背痛。

衡南想, 盛君殊可真慘。在金陵參加鄉試, 盛家還能多少動用關係, 安排個舒服點的試場,到了京都,就真跟全國的學子一視同仁——一起受苦。

會試一考三場,地點在郊區夫子廟,一人一個“單間”,這單間說來好聽,其實就是個長五尺、寬四尺的小牢房,按公子的話來說:

“那種裝雞的籠子見過沒有?先搜身,然後給三根蠟,把我往雞籠裡一塞,門一鎖,就開始答題,寫完沒寫完,都得在裡面待一宿。”

難怪他一回來,就平心靜氣地在床上躺平了。

“裡面就一個桌子,一個椅子?”

盛君殊閉著眼睛,心平氣和地說:“沒桌子,就兩塊木板。”

衡南震驚,想了半晌,想不出公子窩在兩塊木板前的畫面,“狗皇帝,連個桌子也捨不得買,那你夜裡怎麼睡覺?”

“噓。”盛君殊趕緊捂她的嘴,“緊趕著寫,還怕蠟燭燒光了,顧不得睡覺,每每都是後半夜才睡下。”

盛君殊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狀況。

先讓人渾身上下摸一遍,只許手上提個籃子,籃子裡裝筆墨紙硯和食物。筆墨倒是沒多少,吃的就他拿的最多。這是因為走之前,衡南非拆了一整盒她精挑細選的糕點給他裝上,他推辭,衡南便炸毛,他只得拎著那一籃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食物進場,得了許多笑聲。

他平時於吃穿用度不怎麼在意,一心只撲在考題上,在那昏暗逼仄的籠子裡捱了兩三日,也都有些受不住了,其他的不說,他想洗澡,他做夢都在洗澡。旁邊的號子裡已經有人撲通昏過去,幸而他體質不錯,昏過去未免太丟人,於是咬牙堅持著。

但又過了兩日,吃的竟然見了底,想來是因為用腦過度,所以餓得更快,幸好還剩下衡南裝的糕點。

一盞細燭如豆,他靠在牆上安靜地看了半晌,捻起一枚吃。文章具體如何寫的,他不太記得了,只記得那一點細柔的酥皮玫瑰餅的甜味,還有隔壁餓昏過去的人被抬走的響動。

衡南趴在他耳邊說:“公子睡木板腰疼不疼,翻過來我幫你按按。”

盛君殊面色微紅,攥住她的手拉下來:“不用,睡覺。”

衡南一手撐著腦袋,幽幽道:“帶我出來,婆母本就不高興,何況這段時間你吃穿一切都是我負責,你回去要是腰疼了背疼了,落下一丁點毛病,我死不足惜,死了也得被拉出來鞭屍。”

話音未落,盛君殊一言不發地坐起來,趴在床上,斥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衡南按在他肩膀上,按了還不要緊,她把手從他領口鑽進去,冰涼的手摸到脖子上,驚得他伸手壓住:“怎麼還要脫衣裳。”

衡南滿臉理所應當:“當然要脫,我們這邊都是脫的。”

盛君殊沒猶豫太久,自己把上衣脫了,放在一旁,又趴回去,睫毛一下一下眨著。

衡南知道自己手涼,去床頭櫃捧了一會兒茶盞,捂熱了才開始按。

盛君殊沒想到她真有些章法,肩頸馬上鬆弛下來,美中不足的是力道不夠,反而按得人有些發癢。但是她的手很柔軟,只要不那麼涼,摸在後背上確實舒服,雖然是讓人有些負罪感的舒服。

盛君殊也是累了,在這種溫柔的對待下,漸漸眼皮發沉。

衡南按得很專注,按了一會兒,好奇地問:“你們在單間裡,要是想尿尿怎麼辦?”

盛君殊正鈍著,一時間沒回應,又聽得她道:“你們不會就在那房……”

“沒有。”盛君殊驟然清醒過來,只覺得身上沉,呼吸不暢。回過頭問,“你們都是騎在人腰上給人按肩膀的?”

衡南低頭一看,原來她老跨過來夠茶杯,次數多了累,順勢坐下來。想著只坐一會兒,未料忘了下來,真是僭越慣了……她心跳砰砰,面不改色地把盛君殊的頭扭回去:“都這樣的,你不懂不要置喙。”

盛君殊果然沒再置喙。但他沉默片刻,一個翻身把她撅了下來,手臂一收,拉過來抱在懷裡。

衡南想摟他的脖頸,燙得收回手去:“你身上怎麼這麼熱。”

“是你身上太涼。”盛君殊拉過被子蓋在她脊背上,“這屋裡不比金陵,窗戶漏風。”

抱了一會兒,盛君殊斟酌道:“衡南。”

“嗯?”衡南讓這份暖意攏著,舒服像是巢裡的鳥,聲音裡帶著困倦的鼻音。

盛君殊知道她從哪裡來,但從不問她以前的事,倒是衡南自己渲染過幾次,勾欄在他心中便成個極其黑暗的地方,他更加不願揭人傷疤。但他現在睡不著覺,小心地問:“你這門手藝從哪學來的?”

衡南閉著眼睛道:“媽媽教的。”

不出所料。盛君殊抿了唇:“之前你們是如何練習的?”

衡南呼吸勻而輕,似乎是睡著了,他靜靜地停了好半天,忍不住輕輕輕晃了晃她:“衡南。”

衡南哧地笑了,蘊著惡劣笑意的眼睛睜開,原來剛才分明是裝的,她拿探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盛君殊看,看得他別過頭,才道:“那你告訴我你們在那裡面怎麼尿尿的。”

盛君殊無聲地嘆了口氣:“發了塊木牌叫'入敬牌',若是想去,就把木牌從門縫遞出去,過一會兒有人來開鎖。”

“就這樣?”

“就這樣。”

公子漆黑的眼睛還看著她,似乎等待什麼,衡南說:“當然是我們姐妹幾個互相按著練習的。”

說完,她看著盛君殊吃吃地笑起來。

盛君殊讓她笑得耳朵發紅,伸手摀住她的嘴。

會試前,盛君殊在夫子廟外,被一個瘦高的翩翩公子叫住。

此人叫宋嘉樹,也為金陵考生,今年二十歲,是盛君殊為數不多的知己好友,因兩人都性格內斂,不喜聚會,平時見面不多,一個月至多一兩封通信,互通有無。在考場上碰巧遇到,不免分外驚喜,肩並肩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路。

宋嘉樹打量盛君殊,有感而發:“就這麼會兒沒見,你比之前變得多了。”

盛君殊奇怪:“哪裡變了?”

宋嘉樹道:“氣質。”

“氣質?”

宋嘉樹似笑非笑:“之前見盛哥兒,只覺得還是個少年,一團氣浮在空中,現在一見,那團氣沉下來,分明像個男人了。”

“……”實話實說,盛君殊當時分外緊張,他低頭,目光飛快地掃過整齊的衣領,用手不自然地拂過脖子。夜裡衡南常有些大膽的舉動,他還以為留下什麼痕跡,讓宋嘉樹看出來了,故意取笑他。

“你摸什麼呢?”宋嘉樹好奇地側頭,“我說的是道家的先天之氣,那團氣又不在你喉嚨裡。”

盛君殊把手放下,二人又走了一段,京都官道上楊柳吐了嫩芽,春景繁茂。盛君殊看著那柳芽,忽然說:“我娶了一門親事。”

“啊?”宋嘉樹大為震驚,因為盛君殊在他心裡,完全就是個未開竅的琉璃公子的存在。

盛家公子露面少,偶爾露面,總是跟高山雪蓮一樣手不釋卷。一些心高氣傲的世家子弟,未免覺得他過於端著,有一回,幾個哥兒以研討書法為由,拉他去酒肆,就想看看他失態破格的模樣,為此專花了大價錢請了名家字碑。

盛君殊一進去,果然捧著那字碑看得目不轉睛。五個美人過來斟酒,手腕碰過他的手腕,頭髮勾住他的耳尖,他都渾然不知,從那以後,出入這種娛樂場所再沒人叫他。

故而宋嘉樹實在想像不到他和女人相處的模樣,他腦海裡只閃現出一副畫面:芝蘭玉樹般的盛哥兒端坐在床上,手裡拿一卷書,女人站著脫他上衣,他就把書放低看,女人蹲著脫他褲子,他就把書舉高看;女人依偎在他懷裡……他枕在女人肩膀上看,盛哥兒猛地抬袖,女人嬌羞地低下了頭,他繞開她的臉,順手在書上畫一格批註。

這怎麼能行。

“你才多大,就急著娶妻了?”

“今年也滿十八了。”

宋嘉樹扼腕嘆息:“家裡強加給你的?”

盛君殊點點頭,又搖搖頭,眼裡忽而露了笑。

“什麼意思?”宋嘉樹驚道,“看起來你還挺滿意。”

盛君殊沒做聲,只管往前走。宋嘉樹拿扇子抵住他肩膀,道:“不行,什麼樣人,我非得見她一面不可——你帶她來沒有?”

盛君殊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帶來了,但……”

“沒有但,一起喝酒去,我請。”

待到會試結束,盛君殊都快把這事忘了,豈料出了試場,竟然又迎面碰見宋嘉樹。他在人群裡停駐片刻,掉頭就走,宋嘉樹倒是眼尖,小跑著從後面追上來:“不行,我這幾日淨想著你那女人。”

“………”盛君殊看了他一眼。

衡南其時正端著碗在窗邊無趣地吃飯,忽然聽見有人在樓下喊:“衡南。”

那聲音熟悉,她擱下碗,探出頭一看,正是盛君殊立在樓下,仰頭拿漆黑的眼珠看著她,四目相對,他頓了頓,悄聲打手勢道:“從那邊下來。”

衡南提起裙子便跑,跑了兩步,又退回來,急急趴在妝台前梳了兩遍頭髮,攏了攏,又上了胭脂,抿抿菱紅的唇。

盛君殊看上去多少有些被迫交際的尷尬,“這是宋公子。”

“宋公子。”衡南柔順地一福。

宋嘉樹的扇子在下巴頦邊上扇得飛快,一勁兒地歪頭看,他就想看清衡南的模樣,因為她頭太低,只露出黑亮的發頂,還有忽閃忽閃的睫毛。那腰看起來一小把,未免太瘦弱了,今年有十五六歲麼?

待到臉抬起來,漆黑的直勾勾的一雙眼,黑,白和紅,全是衝撞的顏色,太過亮眼的鮮妍,倒鋒利得如刀刃一般了。宋嘉樹复看盛君殊淡雅如溫吞白玉的眉眼,只覺得有趣。

老闆娘給桌上倒酒。京都人飲酒豪放,不似金陵用那小琉璃盞,用的都是手掌高的大杯。宋嘉樹端起一杯,眼帶好奇地朝著衡南晃晃:“哎,你行麼?”

盛君殊目不轉睛地看著。

衡南抿唇一笑,仰頭咕咚咚地就喝了:“敬宋公子,奴家先行。”

“哎。”盛君殊驚得拉住她手腕,剛好見她伸出舌尖,勾去最後一滴,面色坨紅地瞥過來,眸光極亮,半是慵懶半是挑釁,手上緊了緊,又鬆開,一時如坐針氈。

“不是一般人啊。”宋嘉樹連連嘆息,盛君殊看了他一眼,是責怪的意思。責怪完了,菜也開了,衡南坐在他身邊,吃得尤其少,盛君殊也不在意宋嘉樹看笑話了,端起她的碗給她添滿:“拿菜壓一下,一會兒胃疼。”

衡南接過碗,碗壁上還是溫熱的,回過頭,盛君殊側臉冷靜。

宋嘉樹好奇看著,笑道:“原是她自己吃那麼少,瘦弱成這樣,我還以為你們不給她吃飯呢。還沒問起,你是哪家的姑娘?盛哥兒娶妾這麼大的事,怎也沒聽其他公子說起過。”

衡南頓了一下,舔去唇上的一粒米,盛君殊叫道:“老闆娘來,添一壺酒。”

宋嘉樹果然扭頭:“你又不喝,要那麼多幹什麼。”

盛君殊斂袖倒酒:“我陪你喝就是。”

“了不起。”宋嘉樹笑逐言開,“能勸得盛哥兒喝酒,我這輩子都有的吹,來來,咱們今天玩那個。”

“哪個?”

“行酒令呀。”

盛君殊抬頭:“我不會。”

宋嘉樹也抬頭:“不是吧,你長這麼大,連行酒令也不會?”

“……你說怎麼玩,我現學。”

宋嘉樹露齒一笑,他知道盛君殊看過的書多,造詣深厚,詩詞對子難不住他,便都撿些難偏怪的字謎出給他,盛君殊一時遲疑,轉眼就喝了兩杯,脖頸泛上一層紅。

第三杯剛滿上,幾根丹蔻一扣,便端走,衡南道:“這個我會,我來。”

宋嘉樹笑:“先說好,你說錯了,你喝還是他喝?”

“我答不上,哥兒一杯我兩杯;宋公子答不上,只行兩杯,如何?”

宋嘉樹笑得前仰後合:“你這是要玩大的,來,來。”

宋嘉樹出的字謎再偏,到底還是流傳在酒桌上的,也就欺負盛君殊不懂行,衡南聽了千百遍,耳根都磨了繭,對答如流,宋嘉樹喝得面紅,擼起袖子,倒酒時青筋都暴起:“你真……什麼都知道……”

後又換了對對子,盛哥兒這妾真是個狠的,不出一刻,什麼都對的上,只是宋嘉樹喝得有些暈,沒細想那對出來的對子都是花啊粉啊的,大都帶著顏色,倒將盛君殊聽得面紅耳赤,伸手扶住他:“差不多行了吧。”

“不、不行!”宋嘉樹瞪著衡南,伸出一隻手,“猜拳,來,我們猜拳。”

衡南垂眼,掩住輕蔑的笑,只嘩啦啦斟酒。

“哎?奇了……”宋嘉樹滿面坨紅,怔怔看著自己的手,“奇了,有鬼了……”

衡南柔柔地笑:“此處運道不好,定然是宋公子將運氣用在別處了,會試定然能大展宏圖,金榜題名。”

宋嘉樹茫然轉過來,茫然看她一眼:“你……你怎麼連……我出……出什麼都知道……”咣當一聲,人醉倒。

“真該收斂些。”盛君殊喘著氣,眼往上看,背著個哞哞嚎叫的醉鬼,頭都叫他按得抬不起來,“你看現在。”

衡南咬著手指走路,只蹙眉:“叫他招我。”

盛君殊汗流浹背,平生還沒有這種際遇,便讓醉鬼壓著頭笑了:“他哪裡招你了?”

衡南不答,拉他的袖子:“到了。”

宋嘉樹就住這家客棧,大廳裡連個人都沒有。盛君殊道:“也不知道他住哪一間。”

衡南把人往下拉:“就擺在這兒。”

“這怎麼能行。”盛君殊只來得及伸手,墊住宋嘉樹的後腦勺。

“怎麼不行。”衡南烏溜溜的眼,直直望著他,“一會兒小二過來看清他是誰,就能把他攙回房裡了,誰知道他住哪一間?”

盛君殊看了一眼地上紅著臉砸著嘴的人,又看看衡南,覺得自己像是醉了,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行嗎?”

“當然行。”

盛君殊默了默,站起來:“……那走吧。”

一扭頭,衡南從櫃檯上端一盆冷水,“嘩——”潑了宋嘉樹一臉。

“你——”

地上人呻/吟了一聲,摸著後腦勺,露出痛苦的表情:“哦……痛……這他媽……我在哪兒呢?”

盛君殊心臟痛苦地跳動起來,若是宋嘉樹扭過臉來看到他,他真的這輩子都沒臉和他通信了……

衡南拉住他的衣袖:“公子,快跑。”

樓上傳來嘩啦啦的腳步聲,盛君殊提了口氣,反手拽著衡南,轉身就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