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島主聽得心裡美滋滋。
孩子們在草莓園,摘夠了也吃夠了,一人拎著兩籃草莓回到生活區,見大人們正在洗鼠麴草,好奇地蹲在幫忙淘洗的徐隨珠旁邊,問這個草是幹嘛的。
“做清明粿的哦。”徐隨珠看幾個孩子玩得滿頭大汗,一人發了條小方巾,讓他們排隊在井邊洗臉洗手。
吃貨小包子一聽是清明粿,原本就晶晶亮的眸子更亮了,仰著頭任莊毅給他洗臉,邊問:“清明粿就是綠綠的,裡頭裹著筍乾、臘肉的團子嗎?那個老好吃老好吃了!我可喜歡吃了!”
“就沒你不愛吃的。”莊毅笑著揉了揉他的頭。
小包子歪了歪頭:“毅哥,你也不挑食呀!”
“……”
學霸也有語塞的一天。
“想快點吃上清明粿,那得一起勞動哦!”徐隨珠給他們分派了個任務——剝春筍。
以免竹園裡的竹子長太密,每年都要挖掉三五百斤的春筍。
眼下是春筍最嫩的時候,和肉絲、雪菜一起做清明粿;隨便哪道菜裡擱幾片提鮮;亦或是油燜筍、燉雞湯、煲鴨湯……總之,能用春筍做的菜太多了,數不勝數。
等到四月下旬,筍老了,那時候的筍,基本都拿來曬筍乾或鹽漬,多的話給工人發一些當福利,少的話就幾家分分。一般能吃到過年,除夕夜的老鴨煲,就是醃篤鮮筍和火腿燉的。所以有個竹園,美觀不說,一年到頭能吃到筍,也算是個隱性的財富。
就在幾個孩子排排坐小板凳上剝筍的時候,生活在竹園裡的幾隻老母雞仿佛認出了他們,咯咯噠地叫著,踱著方步,信步閑庭般地在孩子們中間穿來穿去,不時低下頭在地上啄條蟲子或是草籽,膽子也是大到家了。
小包子喜歡小動物沒錯,但可能是從小吃慣了雞鴨肉,看到老母雞,第一反應不是“好可愛”、“想抱抱”,而是:“這些雞怎麽跑這兒來了?快走快走!別搗亂!這些筍是要做清明粿的,不能啄,再調皮搗蛋把你們燉了!”
“……”
就在大家以為他會站起來把雞群攆回竹園,卻見他先是皺了皺小眉頭,繼而眉頭舒展,朝蹲在樹蔭下大爺似地捧著一把草莓、一顆接一顆往嘴裡丟的小獼猴喊道:“小毛!你吃飽了沒有啊?吃飽了給你個任務,把這些雞趕回雞窩去!它們的窩在那邊……就在竹園裡,看到沒有?就那裡……”
他費勁地和小夥伴溝通著。
在大人看來,有這工夫,早把雞群攆回竹園了。
可小包子覺得,這麽簡單的事,完全可以交給小夥伴去幹嘛。
一來好朋友要互相幫忙;二來,小夥伴隻吃不乾活那怎麽行!會變成懶猴子的。
他可不希望小夥伴由一隻靈巧的小猴兒變成一隻大胖懶猴兒。
小獼猴也不知聽沒聽懂,但它的確抓著兩把草莓,邊吃邊趔趄地朝雞群走了幾步,把老母雞們嚇得,立馬撲棱著翅膀四散逃竄。直到感覺警報解除了才又踱到孩子們中間。
小包子一看到它們的身影立刻又叫起來:“小毛——”
小獼猴漸漸地也摸出了一個規律:看到雞群就齜牙咧嘴扮鬼臉,還自學成才拿草莓砸雞。
雞啄了幾口草莓,大概是覺得味道不錯,不再理會這隻煩人的猴子了,低頭在地上啄起了草莓。
小獼猴一看傻眼,本想攆走它們的,到頭來反而成了給雞送飼料。這算哪門子事啊!於是朝雞群吱吱吱地又蹦又叫。
老母雞繼續不理它,埋頭啄草莓啄得香,小獼猴炸毛了,衝到雞群前吱吱吱地狂叫,老母雞也不甘示弱,咯咯噠地回應。
眼瞅著猴雞大戰一觸即發。
小包子見勢不對,連忙站出來拉架:“別吵了!別吵了!”
隨後撿了根細竹棒,費了老鼻子勁,可算把雞群攆回了竹園。
累得滿頭大汗地跑回來,看到徐隨珠,撲進她懷裡撒了一把嬌:“媽媽!我終於知道你們大人有多累了!我光是把雞趕回雞窩都累得不行。媽媽你快坐下,我給你洗草莓!這籃都是我摘的……”
看著兒子蹲在井口邊搖井水洗草莓,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他那不再嬰兒肥的小臉上,鼻翼上細小的汗珠被陽光折射得晶瑩剔透,仿佛一顆雨潤後的天然寶石,散發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這一刻,徐隨珠突然有種“吾家小兒初長成”的欣慰感。
兒子真的長大了呢!
“再不長大就成地主家的傻兒子了。”
陸大佬聽她說完,這麽點評了一句。
徐隨珠捶他一拳:“有你這麽說自己兒子的麽?”
陸馳驍笑著握住她粉拳:“我這才是客觀評價。說真的,馬上就十歲了,不能再慣著他了。”
徐隨珠笑睨他一眼:“哪兒慣他了?還有,什麽叫馬上十歲了呀?你給我好好捋捋,八歲的生日都還沒過呢!照你這邏輯,我是不是也馬上奔四了?你變相嫌我老了是吧?”
陸大佬:“……”
怎麽就成送命題了呢!
趕緊摟著媳婦兒哄:“別說你今年才三十, 四十五十了我也不會嫌你老啊!你忘了我還比你大三歲呢!嫌你老不就等於嫌我自己老?”
徐老師傲嬌地哼了一聲:“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陸馳驍啞然失笑,抬手捏捏她嫩豆腐似的臉蛋:“瞧這肌膚,水嫩水嫩的,哪點像豆腐渣了?嫩豆腐都沒它嫩。”
徐隨珠沒忍住笑,破了功。
說起來,今年還是她三十歲整生日,一般來說是要大辦幾桌熱鬧熱鬧的。可好巧不巧,他得出差。
不過還早呢,她生日在芒種,那時候他應該出差回來了吧。
陸馳驍也在想這個事。孩子媽的生日,他怎麽可能忘記。忘了兒子的,也不會忘了親親老婆的。
生日禮物他都已經在準備了。現在就盼著斯國的沉船打撈順利,他也好趕在孩子媽生日之前如期收工回國。